看到那道身影,紀夏目光一凝。
而那身影逐漸走出陰影,顯露出全貌。
“是你?”他遙遙看向紀夏。
紀夏心頭微震。
來者是一位少年,要將配著一把大刀。
紀夏和白起,曾經在女丈國中,見過這位少年。
少年腰間大刀,似乎能夠化為一只巨虎,他現身女丈國天際,在追殺一只恐怖得魔物。
言語中,曾經提到他們來自重神國。
那座帝朝。
面色不變,沉默的看著他。
“你是怎么進入這處破敗的界外天的?”重神少年仍舊站在遠處,不移動分毫。
紀夏還是一動不動,看著少年。
兩人就這般對視。
忽然,紀夏笑了一聲,邁步向前。
少年面容上,露出一絲陰沉。
紀夏步步邁近,少年眉宇間逐漸升騰起暴戾的氣息。
“果然,你的靈元也無法動用了。”紀夏一邊走向少年,一邊輕笑開口。
少年咧嘴一笑,道:“這句話也暴露了你,你也……”
一聲暴響。
紀夏狠狠一拳打在少年臉頰,將少年狠狠一拳擊飛!
只見他身形化作一道殘影,周身氣血之力沸騰而起,右腳狠狠一踏!
狂暴的氣血之力噴薄而出,狠狠一腳踏在了少年的肚子上。
大地不曾有任何異樣,但是紀夏深知,即便不溝通鎮星君,自己如今的肉體力量,如此一腳踏出,也能將一尊初入靈府的存在,生生踢死!
無視他的神通抵擋!
“風水輪流轉,你當日向我舉刀,差點將我殺死的時候,大約未曾想過,我們會在這里相遇。”
紀夏蹲下身來,看著周身鐵青的佩刀少年,心中暗暗想道。
佩刀少年神色陰戾至極,緊盯著紀夏。
紀夏微皺眉頭,自語道:“你倒是很抗揍,我如此兇殘的一腳,山都要裂開,你竟然只是痛呼了幾聲。
“嗯……周身氣血之力不弱,卻也不算濃郁。”
他嘴角忽然露出一絲笑意,看向少年身上的玄色衣袍,道:“大約是這件衣服……”
紀夏說話之際,忽然周身的氣血之力猛然一頓!
少年身上的玄色衣袍,忽然大放光明,化作一道道利刃,照耀而出。
紀夏頓有所覺,立刻抽身而退。
光芒似乎被某種力量壓制,只是存在于他衣袍周圍,照耀之后,又隱匿不見。
“這個少年來歷不凡,在這種恐怖之地,竟然還有寶物能夠發揮作用。”
“他心思深沉,竟然硬生生受我兩擊,就為了將我騙到他身邊,好發揮他衣衫的威能,將我斬殺。”
“可惜,還想問他是怎么進來的。”
紀夏輕輕搖頭。
而那少年臉色因為痛苦、怨恨而扭曲。
“我司黎主將會記住你。”他一指紀夏,道:“如果我能從這里出去,你即便逃到冥府,我也會將你抓回來。”
紀夏溫和一笑,眼珠轉了一轉,笑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既然現在你我都無法殺了對方,不如互通有無,好好想想怎么出去?”
司黎主冷哼一聲,不理會紀夏轉身走入輝煌宮殿中。
紀夏也步入其中,眼神頓時被其中無數寶物吸引心神。
“這些寶物,單單拿出去一件,就能滅了契靈和百目……”
紀夏咽了咽口水。
他四下觀望之際,卻見側面有“叮叮當當”的身影傳來。
紀夏循聲望去,便愕然看到一側的司黎主,手中正那只一個巴掌大的袋子,在瘋狂的將殿中擺放的寶物裝入袋中。
任憑多大的寶物,與袋子接觸,就會消失不見。
“玄方寶物?”紀夏一愣:“可是這里沒有靈元……”
他心中的念頭一頓,看到寶物堆中,也有和司黎主手中袋子一模一樣的寶物。
紀夏拿起袋子,打開袋口,循著袋口望去,之間其中如同一道深淵,空間極為巨大。
“這種寶物倒是神異。”
紀夏大為驚奇,想了想,心中自語道:“這些大概是詭異宮殿主人遺留下來的寶藏,留在這里,還不如我裝到袋中隨身帶著,如果能夠離開這里,就將袋子好生藏起來。”
“有朝一日,我倘若能夠掌控上虞天,也不用再來這里取。”
司黎主看到紀夏驚奇的模樣,冷哼一聲,眼神中又有幾分譏諷之色。
他大約在來到這里之前,就已經見過這種寶物了。
紀夏眉頭,忽然化作一道殘影,肆意來往于殿中,不斷將殿中的寶物裝入袋中。
不過幾息時間,就已經將司黎主周圍的寶物盡數掃空。
司黎主大怒,正要怒罵。
變故突生!
變故突生,整個殿宇迅速籠罩與黑暗之中,仿佛被什么東西拉入黑暗。
原本精致奢華的殿中陳設變得蛛網籠罩,布滿裂縫,裝飾用的巨獸角、皮,詭異腐爛,散發黑氣,大殿驟然大了許多倍,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整座大廳。
陰影依稀能看出五官,開口道:“是誰!是誰!為什么要奪走我孩兒的身體!”
黑影籠罩整座寶庫,紀夏和司黎主仿佛被一股強大的氣機鎖定,他們身軀顫抖。
原本沉寂的靈元從他們體內自發鉆出,然后逸散在虛空中。
兩人的軀體正在承受恐怖的壓力,在猛烈顫動。
紀夏氣血之力盡數催發,而司黎主身上的玄衣,也在微微放出光芒。
黑影帶給他們的壓力,太過巨大,近乎無法承受。
紀夏凝神靜心,將自己軀體中所有的氣血之力,盡數運轉而出,但是隱約間,他周身氣血在潰散、在崩毀!
他知道自己因為黑影的壓力,身軀已經失常。
而司黎主也是如此,哪怕有玄衣庇護,嘴角已經溢出鮮血。
那道黑影非常巨大,遮蔽偌大寶庫的內頂,依稀可見五官,可不太清晰,聲音再次傳來:“你們奪走我孩兒的身軀,我要你們死!”
黑影之中伸出兩道黑煙,一道黑煙指向紀夏,聲音說道:“你,奪走我孩兒的手足,我要將你的頭切成四塊,按在你的手足之上,讓你付出代價!”
另一道黑煙指向司黎主:“你奪走我孩兒的頭顱,比奪走手足的螻蟻還要可惡,我要將你的頭鑲嵌入你的谷道,讓你每日以自己的躁矢為食!”
紀夏與司黎主,聽到黑影的話語,卻無法理解。
紀夏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艱難問道:“前輩……我們什么時候奪去了你孩兒的軀體……”
司黎主,聽到紀夏爭辯,強烈的求生欲也爆發而出,開口道:“前輩……”
“住口!”
司黎主還未說完,黑影傳來一聲爆喝:“還敢狡辯!還敢狡辯!”
分別指向紀夏和司黎主的兩道黑煙彌漫開來。
紀夏、司黎主手上的手中的袋子袋口大開,從中飛出許多寶藥、圖錄、寶物來。
這些寶物飛出,飛臨天空,一把把寶物相互組合,寶光四射。
眨眼間,變成一個巨大的傀儡嬰孩,無數圖錄,化作了覆蓋在他軀體上的衣物,圖錄上的畫面也消失不見。
這尊傀儡嬰孩身上的氣息甚至比黑影更加強大,生生讓紀夏和司黎主悶哼一聲。
傀儡嬰孩身體無暇,絲毫看不出是由各色寶物組合而成,可這僅僅只是一具軀體,嬰孩雙目無神,身軀靜止,仿佛根本不會動。
這時一瓶瓶丹藥飛到嬰孩嘴邊,嬰孩似有所覺,張開大嘴,將嘴邊的丹藥連帶瓶子吸入口中,大口咀嚼。
不知吃了多少丹藥,傀儡嬰孩眼中有了生氣,看了紀夏等人一眼,嘴巴一噘,大聲嚎哭起來!
“看!看!你們將我的孩兒惹哭了,我的孩兒一哭,就要哭上十天十夜,這都是你們的錯,這都是你們的錯!”
黑影中的聲音歇斯底里,彷如是個瘋子在哭喊。
與此同時,黑影下沉,直撲紀夏與司黎主而來。
紀夏心念轉動,忽然開口道:“前輩,我能讓他止哭!”
黑影消散,再度凝聚在紀夏二人上方,聲音中充斥不信:“你能讓我的孩兒不哭?你有什么本事?”
紀夏艱難點頭:“前輩,還請前輩收回威勢。”
那黑影遲疑一會,又上升到殿宇最頂層。
紀夏和司黎主身上的壓力陡然一輕,連帶嬰孩帶來的壓力都消弭無蹤,二人有了緩解的時間。
司黎主連連咳嗽,大口喘著粗氣。
那傀儡嬰孩還在嚎哭,哭聲震天,淚水如同兩道瀑布一般落下。
將地上的二人濺了一身。
“快!讓他別哭了,讓我的孩兒不要再哭了,你們辦不到,我就把你們殺了!”黑影中的聲音尖銳難聽,威脅二人道。
紀夏點頭,左右看了看道:“不知前輩能不能容我尋一些材料?”
黑影煩躁道:“你只需開口。”
“一面墻,一根巨大木柱,還有未曾腐爛的獸皮,還需一把能夠修整這些東西的寶刀。”紀夏道。
黑影彌漫而來,撤去之時,地面上已然多了許多東西。
還有一把黑霧化作的大刀。
都是紀夏所需之物。
紀夏沉穩上前,握住霧氣大刀,在木墻之上肆意劈砍起來,將多余的木材盡數劈去,做成了個厚重圓環。
圓環完成,他又制造許多木楔子,用這些楔子將木柱和圓環銜接起來,用大幅裁剪兩塊獸皮,覆蓋到圓環之上,用木楔固定。
一個撥浪鼓的雛形由此誕生,最后,他拿出剩余的兩塊巨大石塊,用獸皮剪成的長條拴好,釘在撥浪鼓兩邊。
一個工藝極為粗糙,但得益于原始材料之上本來就有許多雕刻花紋,賣相竟然還過得去的巨大撥浪鼓,就此誕生。
紀夏長出了一口氣,道:“前輩,這件寶物叫做撥浪鼓,在我們家鄉,還不懂事的孩子大多都喜歡這個,前輩你將這撥浪鼓遞給他,讓他玩耍,他定會止哭。”
從黑影中分出一道黑煙,將那巨大的撥浪鼓席卷而去,懸浮在半空中,聲音從中傳出:“這個撥浪鼓,該怎么玩?”
紀夏笑道:“前輩將那撥浪鼓左右旋轉,兩邊的石塊,就會擊打獸皮,因為里面是個空心的區域,石塊擊打到獸皮上,會發出類似鼓聲般的聲響。”
黑煙如同紀夏所言,將那巨大撥浪鼓左右甩動,兩邊的圓形石塊擊打在獸皮上,果然發出“咚、咚、咚”的響聲,聲音響亮。
“這東西,果然好玩。”黑影中傳來聲音,竟然略微帶有一絲驚喜:“甩的快,發出的聲音也快,甩的慢,聲音慢,有趣。”
黑煙把玩了一會撥浪鼓,又將那撥浪鼓遞到還在嚎哭的嬰孩面前。
甩動之下,又傳出鼓聲,傀儡嬰孩看到眼前的東西竟然能發出聲音,頓時不再嚎哭,睜大眼睛,盯著眼前的撥浪鼓。
紀夏看到嬰孩的反應,長出一口氣,看了一眼同樣輕松下來的司黎主仿佛在說:“看到沒有,是我救了你的命。”
司黎主對于紀夏眼神視若無睹,只顧著看那傀儡嬰孩的反應。
傀儡嬰孩將一只大拇指伸入嘴中,眼神中滿是好奇,看著眼前這個新奇的東西,黑煙使勁搖動撥浪鼓,傀儡男孩則定定看著,忘記了哭泣。
紀夏對于自己的作品甚是滿意,他看著嬰孩,臉上滿是慈父般的笑容。
終于,傀儡嬰孩伸手抓住那只對他來說,只比他巴掌大一番的撥浪鼓,上下甩動兩下,定定看著這個新玩具。
紀夏胸有成竹,笑道:“看來前輩的孩兒非常喜歡這……”
他話語未落,突然看到傀儡嬰孩沒有甩動玩耍撥浪鼓。
而是抬起手臂,將手中的撥浪鼓遞入口中……
在紀夏和司黎主怔然的表情中。
那面巨大的撥浪鼓,被嬰孩一口咬下上半鼓身,用力咀嚼,咽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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