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愿再奔波,只是這次王上卻十分堅持,每次看到她眼的濃烈希望,我便不忍心拒絕她……”
奚諳道:“太蒼崛起之勢迅猛,但是我這焚府之癥,幾乎已經尋遍了三山百域名家靈師,他們都束手無策……想來仍在王朝范疇的太蒼,只怕也……”
她話語至此,眉宇的愁緒更深幾分。
護送奚諳太子前來太蒼的,乃是音圣國圣地圣音山大奉首向漣。
乃是尊神臺強者,只怕也已經活過了上千歲。
但是從外表看起來,卻顯得風姿綽約,風度嫻雅,不顯絲老態。
這便是音圣族的種族天賦。
哪怕軀體已經衰老,壽元已經流逝大半。
可面容、肌膚,都不會太過衰敗。
這也是荀容仿佛只有二十余歲的原因。
大奉首向漣聽到奚諳太子如此消沉,不由飛至詔琴上的奚諳太子身側。
出聲安慰道:“太蒼已稱上國,底蘊深厚,聽第三奉首說,太蒼國有將近兩百煉丹靈師,而且丹道造詣,都十分不凡。
更何況,太蒼神臺強者極多,他們之,也許也有天賦異稟之輩,能夠為殿下的病情出份力。”
向漣邊安慰邊看奚諳太子臉上的表情。
卻見她仍舊消沉,似乎不覺得有何希望。
“無怪奚諳太子絕望,王朝最巔峰天才,朝隕落,始終被困于天相,無法寸進。
又無數次求訪名家靈師,服食珍貴寶物,卻次次失望……她的銳氣,大約是被這殘酷的磨難徹底磨平了。”
向漣嘆息聲。
想了想,她又強迫自己露出笑容,打趣道:“太子也是在影像見過那太初王英姿的,哪怕無法治愈難癥,也不必失望,只當是去近距離瞧瞧那位年輕人族君王的威儀。
畢竟在我音圣貴胄,這位傳奇般的君王,已經聲名鵲起,如果不是路途遙遠,加之日寂,只怕有許多音圣少女慕名前去太蒼,睹太初王天顏。”
奚諳看到向漣如此關切的開導自己,心下不由感動。
于是也牽扯嘴角,展露抹牽強的笑意。
笑意牽強,但是配合她的容顏,氣質,卻顯得明艷無比。
讓向漣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路飛行,距離太蒼越來越近。
“來者,止步!”
道突然炸響在向漣和奚諳的眼前。
她們的速度奇快無比,聲音想起的下瞬,已經接近那道聲音的源頭。
奚諳看去,卻見艘浮空寶船上,數百軍卒整齊排布軍陣,位披著黑甲,手握有柄上玄器的馭靈將領,正在看向他們二人。
向漣神識飄散,自然在極遠處就已經發覺這艘寶船,以及寶船上的人族軍卒。
但是他還是驚奇于眼前這尊馭靈將領,竟然能夠在極遠處捕捉他們的行跡。
“這便是太蒼軍卒?確實不凡,區區馭靈就敢攔神臺強者的路。”
向漣思索之下,并沒有選擇無視這些軍卒。
奚諳太子也靈識傳音道:“既然到了太蒼地界,那就按照太蒼的規矩行事,太蒼既然在此設了屏障,大約也是有原因的。”
向漣和奚諳停在那座鳴云船前。
靈識傳音道:“音圣國太子奚諳殿下,圣音山奉首向漣前來太蒼,請見太初尊王。”
遠處那尊將軍聽到向漣的靈識傳音,立刻驅船而來。
奚諳和向漣落于鳴云船上。
那位太蒼將領向她們二人行禮。
道:“王庭詔令,今日所有前往太都的他國使者、商旅都需要暫居鳴云船,等到今日之后,才能進入太都地界……”
他說話間,不理會向漣皺起的眉頭,語氣不卑不亢。
就好似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尊百域巔峰的神臺。
向漣眉頭愈發皺起。
心道:“太蒼禮儀未免欠缺,王朝太子前來,哪里有不得入王都的道理……
向漣思緒未落,道聲音從虛空而來。
“太初王令,音圣太子,圣音山大奉首乃是貴客,伍合命卿,王庭鳴云船即將前來,將兩位貴客帶往太都吧。”
伍合命卿躬身道:“尊太初王命。”
他遙遙朝著太都行禮,再度面向向漣和奚諳道:“兩位貴客稍事等候,王庭接送貴客的鳴云船即將前來迎接兩位。”
隨著他的話語,從船艙,有四位軍卒走出,搬來兩把華麗寶座。
那命卿將領道:“船艙盡是軍伍漢子的氣味,就不請兩位貴客入內了,而且,鳴云船馬上就會來臨此地,迎接二位。”
向漣皺起的眉頭展開。
奚諳也坐在那把椅子上。
音圣族生靈的心性確實柔和,換做其他種族,如果有音圣的威勢,又有神臺強者的戰力,遇到軍卒攔路,定然不會這么快消氣。
但是奚諳和向漣,除了最初的不快之外,并沒有什么不耐。
伍合命卿奉上香茗,又帶著軍卒退后。
不多時,座造型更顯莊嚴的鳴云船駛來。
鳴云船上,外策司司主、太城伯容樓,以及大大小小十余位太蒼大臣站立。
遙遙向兩位行禮。
奚諳和向漣回禮,又飛身落在這艘鳴云船上。
鳴云船上眾多太蒼官員相迎,將奚諳、向漣迎入船艙。
“太初王有事纏身,命我等前來迎接太子殿下,大奉首。”
容樓仍舊絲不茍。
奚諳和向漣則饒有興趣的看著這鳴云船艙。
王庭用于迎接貴客的鳴云船自然華麗非常。
但是奚諳太子和向漣俱都見識不凡,吸引她們的卻不是這些奢豪華貴的裝飾。
恰恰是些新奇的東西,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比如從造型極為美觀的盆景,不斷噴發而出的純白煙霧。
悠悠揚揚而起,彌漫整座船艙。
吸入鼻腔,奚諳竟然覺得自己的心緒略有了些安寧之意。
想來這些煙霧之,似乎有安神靜氣的珍寶藥物。
又比如鋪在腳底的紅色地毯。
地毯上之上,不斷有舒適的暖意傳遍全身。
不同于用靈元所得到的暖意。
這種暖意似乎更加自然,就好似春夏之交時,暖洋洋的陽光遍灑全身邊。
而奚諳太子最為喜歡的。
還是個玉臺。
玉臺之上,位潔白神女雕像在緩緩隨著玉臺轉動。
隨著神女雕像轉動,其又有動人、美妙的音樂傳來。
種種細節,說透了其實并不如何玄妙。
但是給她們的感覺,卻空前舒適。
不同于其他王朝那般,除了奢豪之外,再也無任何方面值得稱道。
鳴云船行駛而來的速度極快,但是奚諳和向漣乘坐寶船之后,歸返太都的速度卻極為緩慢。
太城伯容樓也坐在座位之上,給品著香茗的奚諳太子和向漣奉首介紹太蒼的山河。
如是約莫刻鐘。
鳴云船進入太都百里之內。
從鳴云船船側巨大的水晶之,奚諳突然看到神奇的幕!
卻見天空,尊綻放著柔和光芒的偉岸身影,端坐在寶座上。
他低頭俯視太蒼大地,眉目如畫。
偉岸身影軀體上,不斷散發出濃郁的玄妙氣息。
讓身為神臺強者的向漣都無法透徹明悟這種氣息的奧妙。
“那位便是太蒼尊王?”
向漣也看到那尊身影,開口詢問。
太城伯容樓和外策司司主以及周邊陪同的諸多大臣,眼都露出無比的崇奉之色。
容樓微微點頭道:“太初王又在施展偉力!”
“嗯?”奚諳疑惑低吟。
“太子,你看寶船之下的大地!”向漣突然出聲。
奚諳太子這才低頭看去,面容頓時變得驚愕非常。
眉眼,還蘊藏著深深的震撼。
卻見寶船之下,尊尊各色的巨人,整齊排布。
他們沒有面目,卻生就神形軀體。
木、石、水晶、瓦礫、青金……
數不清楚的巨人軀體,在鳴云船靈元光芒以及太初王周身玄光之下,也反射出瑩瑩光芒。
他們靜立于大地。
似乎和大地融為體。
“這些巨大生靈……為何我從來不曾見過?”
奚諳熟讀許多典籍,自認對于三山百域,有極深刻的了解。
可是對于這些各色的巨人,她明顯無所知。
向漣看向周邊的太蒼大臣,之間他們都聚精會神看著虛空的太初尊王紀夏。
向漣正要詢問。
卻突然見到天空的太初王,緩緩伸出只手臂。
他手掌探出,朝著大地,握!
大地之上的諸多巨人,驟然向天空的紀夏躬身行禮!
繼而無數巨人在這瞬間融化!
奚諳太子蒼白的面容上,略有些紅潤之色。
即便以她音圣太子之尊,也未曾見過如此神奇的事。
只見數不清的巨人融化為團團流動的粘稠液體。
肆意在大地上流淌。
這些不清楚是何種神物的液體沖刷而過。
大地開始變得平坦。
山岳、巨石、重林也隨著這些液體融化。
繼而……
液體緩緩升高。
漸漸塑性。
然后在眨眼之間,閃爍出各色的光輝。
只至最終成就出……
棟棟莊嚴、華麗、高聳、寬闊的建筑!
眼前百里之地,不過眨眼間,就被棟棟建筑占據。
這些建筑充斥了種獨特的美感。
渾然天成,卻又充滿奧妙氣息!
強烈的玄妙氣息在這些建筑流淌。
繼而在整齊的建筑間,條條極為寬闊的青石道路漸漸鋪就。
彩色的液體在道路兩旁劃過。
無數粗壯、美觀的行道樹。
無數妙卉成片長出。
種種變化之下,莫說是奚諳太子和向漣。
即便是深諳紀夏神異的眾多太蒼大臣,眼都充斥了迷茫。
即便是他們,時之間也被眼前神異景象震撼。
盡管紀夏已經許多次帶給了他們驚異。
奚諳太子眼也彌漫了無法理解的神色。
“太初王紀夏,難道是神靈轉生?為何有這等偉力?”
向漣目不轉睛,看著大地上發生的切,心自問。
“早先便聽說太初王紀夏善于創造奇跡,善于將不可能變為可能,我始終認為這樣的評語太過夸張,可是如今……”
鳴云船悠悠駛過。
百里之地,都在發生這等變化。
除了片片靈田之外,大地上些地貌都被削平、填滿,然后變為座座令人驚嘆的建筑。
充斥難以言喻的美感。
座巨大的城池,就在奚諳太子和向漣的眼前顯現!
“神跡!”
奚諳太子看向仍舊端坐在虛空寶座上的太初王。
太初王面孔仍舊沉穩。
臉上除了沉靜之色之外,沒有任何多余的神色。
他靜靜看著大地巨變。
眼沒有任何喜色,亦沒有任何驚訝之色。
似乎眼前的切,都在紀夏的掌控之。
“這便是驟然崛起于百域的上國之主?”
奚諳太子得見神跡,眼忽然有光芒綻放。
“能夠締造這種匪夷所思之奇景的存在……”她喃喃自語:“也許真的能夠治好焚府之癥。”
她的心希望頓生。
讓她周身都輕快了許多,仿佛背負著的無形大山,在這刻,也隨之瓦解、融化。
繼而也化作絢爛的建筑,庇護于她!
太都城墻上的遲漁和姬淺晴,神色木然。
難以理解眼前的景象。
太都越來越多的大臣、強大修士,得見這幕奇景。
反應大多相同。
那便是難以置信。
此時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雪。
大雪飄舞落下。
落在這座興盛的宏偉巨城。
而紀夏身在雪,雪花卻不敢侵襲其身。
倒是將他襯托的如同尊遺世獨立的神靈。
“得見今日之事,他日如果有人和我說太初王乃是神靈化身,我也會相信。”
向漣突然開口。
奚諳張了張嘴,正要說話。
卻看到虛空紀夏,手握佩劍。
遙遙指向天際,開口道:“停。”
漆黑天空,還在灑下雪花的烏云立刻消散而去。
帶走了大雪。
方圓百里的天空,頓時清明片。
日寂之時,奚諳太子和向漣何曾見過這等的天空?
音圣國兩位尊貴存在頭腦還在發懵。
虛空的紀夏,忽然從寶座上站起,看向遠處天空的鳴云船。
雙眼,眼大日,眼熒惑古星。
仿佛能夠看穿切。
隨即他腳踏出。
腳下座壯闊的靈元橋梁搭建出來。
紀夏步步走到鳴云船前,站在鳴云船前的虛空。
開口道:“音圣太子,你之所以被詭火纏身,不是什么不解之癥。”
奚諳太子仰望虛空的紀夏,面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