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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五章

  紀夏在面對養邪扇中的年輕王者的時候,之所以姿態如此之高,并不是因為紀夏在單純想以力量壓人,也不是因為紀夏享受這一種高高在上的過程。

  真實的原因非常簡單。

  經歷了幾次交鋒之后,紀夏對于這位幽魂禁域外域王者有了幾分了解。

  妖靈王者十分懂得以利益誘惑別人,也向來擅于用身后的勢力、自身擁有的力量作為砝碼,加重自己的分量,以此達到自己的目的。

  紀夏正是因為看穿了這一切,所以才用自己的偉岸神識力量,構筑這一方神識殿宇,威勢凌壓而下,想要一開始就將交易的主導權,握在自己的手中。

  養邪扇中,那鬼氣森森的殿宇,在紀夏大日光芒映照之下,開始微微扭曲,邊緣神識開始化為虛無。

  鬼氣殿宇中,端坐在寶座上的妖靈王者,面色極為不渝。

  眼中卻又隱藏著深深的忌憚。

  在他被封印入養邪扇之后,曾經多次利誘、威脅紀夏。

  最開始紀夏不過只是區區神通境界。

  而今,不過度過了幾十年時間,紀夏已經成就神臺!

  這令這尊年輕的妖靈王者,幾乎感到極大的震撼和驚悚。

  三十余年,便從神通登臨神臺?

  這樣的速度,也就只有帝朝的圣體、帝子才能夠達到。

  帝朝圣體、帝子,又經歷了什么樣的培養?

  他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是神通乃至馭靈存在。

  軀體中,飽含了無盡的玄妙、天賦、底蘊。

  在他們的成長過程中,靈藥、天材地寶不過是稀松平常的標配。

  從出生開始,就有恐怖至極的存在,教授他們功法、神通、神法、玄術。

  無比龐大的組織因為他們而生,專司他們的生活起居、修行明悟。

  毫不夸張的說,服務于一尊帝朝圣體的組織,力量都可以比肩鼎盛的皇朝。

  而帝子就更不必說。

  帝子乃是帝王之子,天生就極為尊貴。

  他們降生,往往都有異象橫生。

  甚至有天地降下神妙力量,賜福于帝子。

  這樣的存在,比起圣體,只強不弱。

  又因為是帝王之子,他們享受到的,幾乎是尋常尊皇都無法想象到的。

  這樣培養下來,帝子、圣體,才能夠在數十歲的年齡之下,登臨神臺!

  而今,三山百域一介人族國度的土著,在沒有任何依仗、沒有任何底蘊的情況下,數十年間登臨神臺。

  這幾乎讓妖靈王者心中擂鼓!

  所以他才開始再度正視紀夏,讓自己忘卻紀夏曾經拋開了青銅古墓的事實。

  也許,時間已經過去了如此久遠。

  也許青銅古墓中的那尊尊貴存在,已經喪失了威能,也許守護他的那只商熾神獸,已經放棄、已經離開三山百域。

  妖靈王者覺得,自己如果再不于紀夏交易,讓自己重新得見天日,那么紀夏這尊不亞于圣體之姿的人族天驕,一旦成就神淵、神澤,乃至更高的境界。

  自己的依仗也就變得毫無作用。

  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再發出異動,也許就會被心煩的紀夏一道意念磨滅,甚至沒有與他交談的機會。

  這等情況下,正好妖靈王者突然感知到了一道熟悉的氣息。

  虛魂續靈妖盤。

  他頓時覺得機會來臨,有了與紀夏交易的資本,這才發出異動,召喚紀夏來臨養邪扇。

  但是他未曾想到。

  紀夏神識化身進入養邪扇之后,便是一副強絕姿態,威勢凌壓而來,讓同為神臺境界的妖靈王者喘不過氣來。

  這種威勢凌壓,幾乎讓妖靈王者的內心震顫。

  種種神臺氣息迸發,無數奧妙無窮的靈壓纏繞在那座金光殿宇之外。

  瑰麗殿宇之上,一顆大日、一顆散發著蒼茫氣息的古星照耀之下,令妖靈王者絕望!

  “如此強者,戰力幾乎不弱于大炤眾帝子!”

  妖靈王者神色數變,他凝視瑰麗殿宇中,高高而坐,神色威嚴萬分的紀夏。

  清楚的看到,當自己說出“虛魂續靈妖盤”幾個字時,紀夏的眉宇都未曾顫動,似乎毫不在意。

  不過兩息時間,紀夏巋然不動,妖靈王者卻最終輕嘆一聲。

  他走下黑色高臺,走出鬼氣殿宇。

  一聲白衣纖塵不染,但是手中,仍然緊握著那顆怦然跳動的血紅心臟。

  他一步步走進紀夏的瑰麗殿宇,走到殿宇大殿正中。

  繼而沉默一番,恭敬行禮道:“冼無風,覲見太初尊王。”

  紀夏隨意倚靠在金光寶座上,嘴角笑意不減。

  他微微拂袖,一道玄光滿布的印決化作一片天穹,將妖靈王者冼無風托起。

  冼無風只覺得一道精妙絕倫的神法顯露而出,眨眼間,將他的魂軀托起,他甚至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這是什么印決神法?竟然如此精妙、如此玄奧?”

  “人族……難道這太初王在青銅古墓中,得到了那尊尊貴存在的傳承?”

  冼無風心中揣測,但是面色上卻盡力淡然。

  “既然你愿意走入我的神識殿宇,那么我們就有交易的可能。”

  紀夏看著冼無風輕笑開口。

  冼無風思索一番,問道:“倘若我執意端坐寶座,不曾前來覲見尊王,尊王可會……”

  “我不會鎮殺了你。”

  紀夏打斷他的話語,道:“因為你的情報確實對我有用,但我也不會讓你穩居上分。”

  他話語至此,眼神忽然變得危險起來:“我會將你鎮壓,將你的魂軀用刑法靈禁困鎖,讓你絕望嘶嚎,讓你經受無法承受的痛苦。”

  “到了那個時候,你自然會道出虛魂續靈妖盤的隱秘。”

  妖靈王者微微點頭,道:“尊王還弱小的時候,我與你數次交鋒,就從來沒有占據過上風,而今尊王已經崛起,體內孕育的神臺秘藏,即便是在帝朝之中,也堪稱罕見至極。

  如此境況之下,我自然再也占不到便宜了。”

  紀夏眼中露出一絲贊賞之色,笑道:“冼無風,你是大炤貴胄,身份神秘且尊貴,我不介意給尊貴存在幾分顏面,你道出虛魂續靈妖盤的隱秘,在回答我幾個問題,我給你一個讓你重見天日的機會。”

  妖靈王者略微一怔。

  紀夏看到他出乎意料的表情,搖頭道:“細想之下,我們之間并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之前想要伺機奪舍于我,今日你告訴我虛魂續靈妖盤的隱秘,便算功過相抵。

  然后我有幾個問題要詢問于你,你如果回答的讓我滿意,我不介意給你一個機會。”

  紀夏看著妖靈王者,呵呵笑道:“當然,僅僅只是一個機會而已,稍縱即逝,你如果能夠把握,自然可以重見天日,甚至重返大炤,如果無法抓住這個機會,我們這次交易,也就暫且終止了。”

  妖靈王者沒有猶豫,徐徐頷首。

  現在他身在紀夏的神識殿宇中,紀夏位居上位,剛剛那道玄妙無窮的印決神法,讓妖靈王者清楚的明白,自己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力。

  另一方面,細想之下,自己其實并沒有吃虧,他所要付出的僅僅只是一些隱秘的見聞而已。

  “好了,你可以到處虛魂續林妖盤的訊息了。”

  紀夏抬手,神識殿宇中央立刻有玉臺升起,玉臺之上又有同樣瑰異,鐫刻了神秘圖案的桌案。

  “在我尚且年少之時,那時我不過剛成就神臺,與如今不同的是,那時我曾經是大炤貴胄,身份尊貴非常,甚至某些弱小的圣體,在大炤的地位,都不如我許多。”

  白衣王者向紀夏行禮,入座,眼中依稀有神采閃動:“那時,我還活著。”

  仿佛那個年代,令他無限懷念。

  紀夏靜靜端坐在寶座上,面色始終沉靜如一,也不打斷白衣王者。

  “便是那時,我曾經在一次大炤晚宴中,接觸到了一尊妖族強者,他從沉懸神朝而來,便帶著許多虛魂續靈妖盤。

  虛魂續靈妖盤雖然效用不俗,但是使用起來卻又有諸多限制,而且使用之后,想要喚醒妖盤中的靈魂極為困難,想要將靈魂從妖盤中取出,則更加困難。

  即使如此,也有許多大炤豪庭,從這尊沉懸神庭的妖族手中,交易妖盤,我當時就坐在沉懸妖族強者的身旁,聽他說起過如何使用妖盤。”

  紀夏聽到“沉懸”二字,眼中若有所思。

  在目前的他能夠接觸到的隱秘中。

  只有古梧和天目兩座神庭。

  現在,從冼無風嘴里,又有一座神庭顯露蹤跡。

  讓紀夏有些意外。

  “無比強大,宛若神靈高高在上,俯視人間的神庭,究竟有幾座?”

  他心中滿是好奇,但卻仍然沒有打斷冼無風的敘述。

  紀夏的目光示意冼無風繼續。

  冼無風想了想,沒有繼續開口。

  他手指輕動,一道道力量從他指尖迸發,在虛空中構筑出虛幻的場景。

  紀夏看向這虛幻場景。

  頓時看到一座云間殿宇,在渾厚的氤氳靈元之中,照耀光芒。

  這座殿宇就好似一件珍貴無比的至寶,一磚一瓦中,都透露著無窮無盡的珍奇氣息。

  殿宇高墻、華表、雕刻、裝飾、浮畫……

  所有的一切,單獨拿下來,也許都是一件玄燼靈器!

  讓紀夏驚愕非常。

  殿宇無比廣闊,仿若沒有邊際。

  其中正歌舞大盛,無數軀體間散發了恐怖、震撼強者威勢的存在,隨意落座其中。

  也許是冼無風有意為之,也許是冼無風現在的神臺修為,不足以有資格描繪這些強者的面目。

  殿宇中的強大存在,面容都被朦朧霧氣掩蓋,看不真切。

  殿宇中的云霧化成一個個婀娜多姿的妖嬈美人,為這些尊貴至極的存在斟茶。

  上首端坐著一位軀體高大偉岸、氣息如同無盡深淵的存在。

  他坐在那里,仿佛是天地之間的主角,身旁的一切都成為陪襯,都成為綠葉,襯托他的尊貴非凡。

  “他是我大炤帝朝七帝子,受封“神決’尊號……”

  大概是注意到紀夏的目光,冼無風聲音幽幽傳來。

  紀夏敏銳的發現,冼無風話語深處,是壓抑到極點的……盛怒、仇怨。

  這種仇怨埋藏在冼無風平靜的面色下,就好似涌動的暗流,充斥了危險。

  紀夏眼睛微瞇,問道:“你與這尊神決帝子,有深仇大恨?”

  冼無風沉默不語。

  他指了指廣大環境的一隅。

  一身白衣的冼無風正被人簇擁。

  他身旁又有一位年輕的強者,身上妖氣四溢,似乎是有意突出自己的妖族身份。

  除此之外,倒是顯得平易近人,沒有其余強者那般沉重令人驚懼的威勢。

  也許正是這個原因。

  這位沉懸妖族強者的面目倒是極為清晰。

  讓紀夏頓時有些驚疑。

  這位坐在冼無風身邊,正輕聲向一位神秘存在解釋妖盤用途的沉懸強者,紀夏竟然見過!

  在許久之前,太蒼曾經闖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名為印柏,身具靈府玉都修為,精通遁法、隱匿之術,而且他的種族極為詭異,名為寂脈族。

  這種種族擁有極強的生命力,但是在這天地間,卻僅僅只有一位族民存活。

  寂脈族傳承之時,需要用自己的血肉喂養下一任族民,以覺醒寂脈血脈、天賦。

  后來紀夏生擒了印柏,將其關入牢天神牢,也從他身上得到了許多寶物。

  其中之一就是紀夏仍然在使用的紫犀扳指。

  另一件令紀夏記憶猶新的寶物,名為鹿鳴短匕。

  紀夏曾用溯源靈壇追溯鹿鳴短匕的來歷,在溯源靈壇構筑的幻象中,看到一位天才少年煉制短匕的情景。

  其中有一道鹿鳴短匕的的訊息,讓紀夏記憶猶新。

  由一位業余鑄器靈師鑄造而成,他為了鑄就這枚短匕,研習了一刻鐘的鑄器法門。

  而這位業余鑄器靈師,赫然就是端坐在云端殿宇中的沉懸強者。

  “原來那位天才少年,是一尊妖族,也許是神庭中地位尊貴的天驕。”

  紀夏想到這里,腦海中忽然有一個奇怪的想法迸發出來。

  “當初這位天才少年不過研習了一刻鐘的煉器法門,就能夠煉制上玄器,那么,虛魂續靈妖盤會不會就是出自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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