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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章 一些遺憾【大章】

  對于太蒼人族來說。

  如今的太蒼九州之地,已經興盛萬分。

  無數的神秘異寶,誕生于這一片原本只能算作蠻荒的土地上。

  因為神夏玄碑的神妙偉力,諸多效忠太蒼的生靈,俱都能夠享受到尋常帝朝一般的國祚偉力。

  對于他們來說。

  太蒼便是一座傳奇一般的沃土。

  甚至尋常的太蒼生靈,比起其他種族,要顯得更加強大,更加聰明不凡。

  這許多年來。

  太蒼九州之地,總是有許許多多的靈體誕生。

  這些靈體,雖然大多都是尋常的靈體。

  可是對于危常來說,這些靈體其實都至關重要。

  如今的危常。

  因為吸收了七狩大帝神靈血液,已經變得越發不凡。

  哪怕是諸多太蒼強者,他們看向危常的眼神,都變得越發奇怪。

  因為危常的實力,無論是提升速度,還是提升的方式,都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甚至似乎超脫了天地規則的束縛。

  在無盡的大道映照之下,危常也許探知到了某種無可言說的道妙力量。

  他驚人的天賦,讓這種道妙力量能夠為他所用。

  于是……

  危常,自始至終都走在更加強橫、更加詭異的道路上。

  七狩大帝,神靈血液墜落大地。

  危常從中獲益,在短暫時間內,就擁有了能夠媲美剛剛登臨上劫的強橫力量。

  這種實力提升的速度,簡直無法揣度。

  哪怕是紀夏,都為之震撼。

  在古老的無垠蠻荒歷史中。

  也許就只有那些天生便適合修行的道體,才能夠擁有如此之快的修為進境!

  準確的來說,危常并沒有修行天地規則大道。

  他不曾修行秘藏。

  也不曾修行規則之力。

  每一次,危常都是以他極端強橫的血脈大道,從強者骸骨、強者血液、乃至強者所殘留的一切事物之中。

  壓榨出種種浩瀚力量,并將其歸為己用。

  就比如危常如今擁有的邪神只真身。

  真身每一塊血肉中,都蘊含著極其強大的遺落之力。

  因為諸多上穹強者的血肉加持,加上危常的血脈偉力,再加上神靈血液中,蘊涵著的玄奇之力……

  所以才能夠讓危常的實力突飛猛進。

  但是……

  而今的危常,準確來說,其實已經不算是一個完全的人族。

  他軀體內,不知擁有的多少強大種族的血脈。

  在這等血脈力量之下,他才能夠肉身變化為那般可怖的存在。

  邪神只大道,唯一的弱點便是哪怕擁有再多的邪神只真身,只能夠以危常的神識力量掌控。

  正是因為危常熟悉邪神只每一塊血肉,每一根毛發,每一塊皮膜,乃至每一條經絡……

  如此種種,危常才能夠徹底的擁有這般龐然偉力,掌控邪神只。

  換作任何一位強者。

  哪怕他擁有著神靈級別的神識,都無法掌控邪神只。

  即便是危常,不久之前也僅僅只能掌控一尊如今六首邪神只這樣的邪惡真身!

  因為只要活著,無論是記憶力,還是掌控能力便有著上限。

  可喜的是,危常的記憶力、掌控能力、對于血脈大道的明悟,都在不斷的提升。

  幾年時間過去。

  危常除了能夠掌控六首邪神只之外,又能夠掌控上萬只弱小的邪神只。

  所謂弱小,其實是對比六首邪神只,在真實大戰中,這上萬只邪神只,所擁有的力量其實也是無法揣測的。

  這讓危常的實力,能夠進一步提升。

  可是很明顯,危常并不滿足于此,還想要更接近天地塑造血脈之時,誕生的道則。

  在陷入瓶頸之后。

  危常便將目光,轉移到了人族的血脈中。

  “人族血脈中,因為有著無限的可能,也擁有著數之不盡的傳承。

  倘若能夠研究透徹人族血脈中萬分之一的玄奧。

  也許,我能夠輕易制造出神靈。”

  當危常目光灼灼的注視著紀夏,說出這番話的時候。

  哪怕是紀夏,都被打動了。

  然后……

  紀夏就被危常騙去了一桶古星圣體精血。

  后來。

  在紀夏詢問眾多強者之后。

  才發現不光是紀夏,一眾太蒼神人,太蒼靈體、圣體。

  都被危常軟磨硬泡,貢獻了許多強橫血脈。

  這讓紀夏頗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紀夏并不反對危常研究血脈大道。

  與其讓危常不斷的在自己身上,安上其他強橫尸骨構筑出的詭異頭顱。

  還不如讓危常,繼續研究人族血脈。

  區區一桶精血,對于大多數太蒼強者來說,其實并不算什么。

  元鼎五百二十三年。

  距離太蒼鎮壓朧月帝朝,已經度過了四十三年時間。

  距離九棄主歸附,已經有了二十余年時間。

  這些短暫的時間節點。

  對于任何一座帝朝級別的勢力來說,都是彈指一瞬。

  但是對于太蒼來說,卻能夠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比如……

  “所以,太蒼已經將煉制神丹的速度,降低到了一百個噎鳴秘境年左右?”

  紀夏站在噎鳴秘境天丹府所在的山谷中。

  注視著由玄妙禁制籠罩下的天丹府。

  天丹府上空,一座巨大的神鼎,正在不斷的燃燒著五彩的火焰。

  諸多煉丹靈師圍繞著神農鼎,不斷拍打出許多練丹印決。

  又有許許多多各色等級的靈丹靈焰,涌入神農鼎,爆發出遠比平常更加強橫的焰火,將其中動輒數十萬種藥材,煉化殆盡。

  方廬站在紀夏身旁,也凝視著上空的神農鼎,回稟紀夏說道:“神農鼎中,不知記載了多少聳立于天地規則之上的玄妙法門。

  這諸多玄妙法門,不僅讓太蒼鑄器靈師的靈焰等級不斷提升,還能夠大幅度提升煉丹速度,以及丹藥品質。

  再加上神農鼎自身擁有的可怕力量。

  所以哪怕是神階煉丹師,配合諸多極圣煉丹師,都要煉制上萬年,才能夠煉制成功的神丹。

  對于太蒼來說,卻并不是什么珍貴之極的寶物。”

  方廬說話之間,言語中頗有幾分與有榮焉。

  他注視著神農鼎的眼神,充滿了深深的崇敬。

  “而且更加可怕的是……神農鼎但有無法掌控的玄妙威能爆發,有時候還能平白多煉出一顆神丹。

  這對于太蒼來說,就是一件平白的大機緣。”

  紀夏聽到方廬的話語。

  原本平靜的眼神,都有幾分波瀾。

  如今。

  太蒼已經擁有了三種神丹。

  除了能夠修補真靈,補充神識、真靈等種種毀滅性損耗、還能夠提升些許壽命的補天鑄靈方之外。

  還有能夠提升血脈偉力,能夠提升靈體等級的命格神丹。

  最后一種。

  便是紀夏曾經療傷所用的玄闕神丹。

  這三種神丹,每一種的價值都無法衡量。

  有補天鑄靈方以及玄闕神丹存在。

  太蒼強者在大戰之時,只要不形神俱滅,歸來之后,必然能夠重回巔峰。

  而太蒼不僅僅只有神丹。

  諸多療傷、提升修為、提純天賦、提升肉體力量等等許多難以想象的極圣級別靈丹、上羅級別靈丹,可謂是數不勝數。

  這也是太蒼大軍,和朧月精銳大戰,陣亡的戰士數量,卻非常少的原因。

  無論是大庚滅燼神軍、擎鼎靈軍,亦或者太蒼銀衛。

  隨身攜帶的玄方袋中。

  都有最適合他們的療傷丹藥。

  一旦受到致命打擊,便會最大程度得退下戰場,服用丹藥。

  其他同袍也已經熟悉了這種戰斗模式,會自然而然的掩護……

  再加上天工府打造出來的靈器鎧甲,讓太蒼在應對朧月這等強敵的時候,不至于死去太多的太蒼銳士。

  畢竟對于太蒼來說。

  太蒼將士,哪怕與朧月將士一換一百,都是極虧的買賣。

  “現在太蒼需要擔心的,大約就只有各種藥材供應的問題了。”

  方廬繼續說道:“所幸有執玄主禾沉古,已經遠赴崎命天,以她的無雙圣體力量,大量催生各種珍貴靈丹了,否則以太蒼對于崎命天的開發程度,藥材早就已經用完了。”

  “再接再厲吧,盡早將大荒丹師秘軸中的最后一種神丹,煉制出來。”

  紀夏吩咐一旁的方廬。

  方廬說道:“已經在計劃之中,還請尊皇放心。”

  紀夏許久之前兌換出來的大荒丹師秘軸中,記載著三種神丹丹方,以及九種極圣靈丹丹方。

  三種神丹丹方中,補天鑄靈方以及玄闕神丹都已經被天丹府煉制出來。

  命格神丹,則是太蒼眾多鑄器靈師嘔心瀝血之下,自創得來的丹方。

  所以如今,太蒼還有一種神丹可以煉制。

  正在紀夏思索的時候。

  遠處忽然有一道鋒銳的劍氣,直沖虛空。

  紀夏抬眼望去,卻見這一道鋒銳劍氣,映照出暗紅色光芒。

  光芒中,蘊含著種種精妙劍意規則,璀璨而又熾盛。

  紀夏臉上流露出溫和的笑容。

  一旁的方廬也贊嘆說道:“姬將軍再度于悟玄神蓮之中,凝聚了一道規則。

  倘若再給她兩百個蠻荒年的時間,姬將軍必然能夠登臨上穹。”

  遠處。

  從悟玄神蓮之中,姬淺晴一頭暗紅色的長發,正在隨風飄揚。

  白皙的面容上,仍然十分沉靜。

  她的眼神里,只能看到無垠的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姬淺晴大約是感知到了紀夏的目光。

  她轉過身來,朝著山谷緩緩行禮。

  紀夏朝她輕輕點頭。

  姬淺晴臉上難得露出一抹笑容,一時之間倒是令方廬有些愕然。

  良久之后,方廬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已經變得光禿禿的下巴,說道:“這還是頭一次看到姬將軍微笑,上皇的待遇,就是不一般。”

  紀夏瞥了方廬一眼,搖頭說道:“我聽說你老樹開花,找了一個堪堪一百多歲的小姑娘,如今馬上就要喜結連理,還有人說你高興的把自己的胡子都剔了。

  現在你在摸什么?”

  方廬大怒,說道:“這肯定是魯案那廝,在背后編排于我。

  我沉迷煉丹,哪怕如今只有地極修為,壽命也漫長到了極點。

  按照壽命比例來說,我僅僅算是幼年,而我的妻子,不過僅僅靈府修為,千年壽命,一百多歲已經度過了人生的十分之一。

  仔細算起來,她要比我……”

  “好了。”

  紀夏打斷了方廬的話,忽然認真看了他一眼,出道:“府主為太蒼貢獻了自己的一生,如今太蒼越發強盛,你也該娶妻生子了。”

  方廬隨意一笑,說道:“為太蒼爭命,為人族開辟一條廣闊坦途,是太蒼諸多大臣的夙愿。

  這許多年來,未曾娶妻生子的,又不僅僅只是我一人。

  便不說其他人,賢慎先師還未成神之時,曾經與他有過婚約的那位富家千金,如今已經老朽,卻還在苦苦癡等……

  賢慎先師面色自始至終都那般肅然,大多數原因便在于此。”

  紀夏頓時想到賢慎被冊封為神只,吸納太蒼十二條文運真龍的時候。

  眼神卻看向太都中的一處府邸。

  那處府邸中,又有一位哭泣的少女。

  仔細想來。

  紀夏忽然皺了皺眉頭。

  “我確實有些疏忽了,賢慎先師之所以不愿娶妻的原因,我也知曉。

  他成為神只,執掌太蒼文運真龍,想要將自身的一切都奉獻給太蒼,奉獻給人族的文明,不想因為其他事情而分心,想要成為一尊為太蒼文運而活著的神只。”

  “當時太蒼弱小,我也并不曾多想。

  但是現在想來,無論是我,還是賢慎先師都有些自私了。”

  紀夏說到這里,又對方廬說道:“你準備一枚能夠最大程度提升修為的極圣靈丹,我會安排幾位強者,前去昔日那位少女府邸,授予她玄妙功法。

  再加上悟玄神蓮,想來她能夠更快突破靈府,獲得千年壽元。”

  方廬苦笑一聲,說道:“賢慎先師對她有愧,雖然礙于自己的執念,無法與她有所結果,可是這樣的丹藥,自始至終卻沒有缺過。

  但是少女也十分決絕,不愿意接受我等送去的丹藥。”

  紀夏神色不變,說道:“那就讓他自己送去。”

  “嗯?”方廬有些不解。

  紀夏側頭對著虛空說道:“命令陸瑜上尹撰寫一道詔令。

  我要為賢慎賜婚。”

  虛空中,一陣波紋閃動,夜主的聲音出現在虛空中,向紀夏行禮之后,又轉瞬消失不見。

  方廬聽到紀夏的話語,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紀夏搖頭說道:“賢慎先師熟讀典籍,執掌著太蒼文運,也編著了數之不盡的經典。

  可是他有時候也十分愚笨。”

  “他對那個少女有愧,心中又掛念著那個少女,難道耗費的精力就少了?

  堵不如疏,與其如此,還不如抹平自己的執念,迎娶少女。

  讓自己心中的意難平,徹底消散。

  這才是正途。”

  方廬怔然片刻,旋即面露喜色:“上皇,這道詔令,可否由我前去傳達?”

  “你去吧,你如今沒有了胡子,確實像極了一位媒婆。”

  方廬:“嗯?”

  白帝城中,西蓮坐在屋頂上。

  遠遠注視著司重主離去的方向。

  哪怕已經過去了許多年,西蓮依然沒有老去。

  只是眉宇之中的愁緒,卻越發濃郁。

  而在遙遠的重神帝朝。

  司重主端坐在虛空寶座之上。

  身后一道高約萬丈的方向,正在低頭注視著一座刑場。

  刑場之中,諸多謀逆的重神強者,都被更加強橫的存在鎮壓。

  重神行刑者身后法相,持刀而立。

  法相長刀落下,血光四溢。

  司重主看到這般景象,側頭對祭天魔龍柔和說道:“有勞先生,先生布下死局,這些亂黨便只能夠徹底消散。”

  祭天魔龍微微一笑,認真回答:“重神帝朝……合該由太子掌控。”

  司重主也笑了笑,只是笑容深處,卻蘊含著一道解不去的憂愁。

  他也看向遠處。

  看向太蒼,看向白帝城。

  看向那一座清冷,而又深埋著他夢想的小屋。

  “成為太子……是我所愿嗎?”

  司重主如此自問。

  良久之后,他卻搖了搖頭:“等到所有能夠威脅你生命的敵對強者,盡數死去。

  我就會接你前來重神。”

  “那時,我就能看到你了。”

  “哪怕我現在也很想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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