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白起、乘衣歸聽到紀夏的話語紛紛點頭。
雖然僅僅只是猜測,可之前已經有很多蛛絲馬跡。
霜燼神皇身具極其強悍的力量,在過往的歲月中,也曾經清洗掉不知多少大霜神朝的同族血脈。
這樣的魄力,便只能夠蓋世梟雄才擁有。
時至如今。
霜燼神皇不知為何變得越發強橫,甚至能夠以一己之力,將三位可怕的神靈殺的潰敗,幾無還手之力。
哪怕現在。
先燭即將要被霜燼神皇鎮殺,原本和先燭聯合的大神燎、大黑山也不敢上前。
因為霜燼神皇爆發出來的戰力,實在過于可怕。
也因為霜燼神皇昔日的謀逆之舉,才讓紀夏有此猜測。
舊淵,卻見宏大的力量仍然縱橫四方。
黑暗大日上迸發出來的黑暗光芒越發澎湃,越發濃郁。
霜燼神皇也傲立于虛空中,他的軀體變得無比龐大,先燭被困于他的掌心中,可怕的毀滅雷霆不斷降臨,幾乎要磨滅先燭。
先燭面色越來越蒼白,那一座光明大世界上的裂縫也越來越清晰。
光明大世界中的許多光明生靈也逐漸消融。
諸多大道紋路,也開始被抹去。
然而先燭卻并不曾放棄。
他的神識仍然不斷運轉,道音也隨之響徹這一方虛空。
“那無數生靈,俱都知曉你乃是這一方荒蕪世界的神皇,
他們祭拜于你,祭祀于你!”
“八千多萬年以來,舊淵的傳承一直不絕,現在卻要完全洇滅。
神皇,那黑暗大日中的存在即將降臨,他代表著恐怖的毀滅之力以及永恒的黑暗。
你一旦將時間耗費在我身上,那當他降臨之時,舊淵便將不復存在。”
“可若是你此刻搬運世界,庇護妖魔生靈,哪怕在世界壁壘之下,不會有太多生命得救。
可舊淵的傳承,仍然會被這少數的生靈繼承下去,舊淵自此便也不算滅亡……”
先燭聲音轟鳴。
遠去的大神燎與大黑山的目光,也落在那一方天地。
上乾宮中,四位人族至強者也同樣如此。
他們也在猜測著霜燼神皇的選擇。
紀夏也在沉默,神色卻無比陰沉,不知感知到了什么。
正在這時。
上乾宮中,四位太蒼至強者神色微微一變。
卻見霜燼神皇冷哼一聲,霜燼界矛橫掃而過,絕倫之力全然爆發,就有若宙宇大爆炸一般,先燭所在的那一方空間就此爆裂開來。
哪怕有光明與黑暗之力護持著先燭。
這等恐怖力量墜落下來,先燭身后的光明大世界仍然破碎,縈繞在他身軀周遭的光暗大道也破碎成為無數的碎片,紛飛于虛空。
先燭的神藏、真身甚至識海都被完全擊碎!
一尊第三境星君級別的強者,就此幾乎被完全磨滅。
先燭消散于虛無,卻仍然有一道風暴化為虛無,消失不見。
“嗯?霜燼神皇不曾選擇徹底煉化先燭!”
紀夏眉頭微挑。
剛才那一擊看似恐怖無比,可是那等力量并不足以在頃刻間完全洇滅先燭第三境無上災禍。
先燭被那一擊擊中,看起來已徹底不復存在,就連不朽之靈都被擊碎了。
可第三境強者,所依靠的卻是與他們本身相生相殺的無上災禍。
換一尊宙不朽境強者,遭受這樣的重創,一定已經徹底隕落,先燭這樣的第三境卻不一樣。
“我猜錯了。”
紀夏立刻意識到這一點。
下一瞬間。
那霜燼神皇卻再也不去看先燭、大神燎、大黑山一眼,而是一步踏出,走下這深邃的虛空。
他來到大霜神都之前,隨手一抓,這已然被黑暗光芒侵襲,半座城池已經化為廢墟的神都,就被霜燼神皇凌空抓起。
霜燼神皇眼中又有一道神光亮起,包裹住虛空中一座界外天。
那界外天被神光搬運而來,霜燼神皇張口,界外天就被他吞入口中。
霜燼神皇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神識幾乎在顫抖……
“我大霜血脈,歸來!”
剎那之間,諸多還在奮戰的大霜神朝強者眼神中頃刻間褪去光彩。
“神皇……依然想要放棄舊淵,放棄神朝,放棄著無數的神朝子民了……”
他們明了霜燼神皇的選擇。
有些古老強者立刻放棄抵抗,朝著霜燼神皇所在的方位而去。
霜燼神皇也鋪陳出一條霜火道路,接引這些大霜強者。
也有許多大霜強者面容上帶著決絕之色,他們仍然傲立于天空中,化為妖魔真身。
恐怖絕倫的妖魔力量全然爆發,丑陋無比的大霜妖魔一族,將自己最后的兇殘留給這一方天地。
他們要與他們的誕生之土,要與孕育他們的荒蕪之地,一同赴死。
遠處的星空中。
玉流神君帶著十八位上宇道境太蒼正神來臨。
“太初人皇有令,舊淵人族,可隨我們一同前往太蒼,歸于人族中央之地。”
轟隆隆……
玉流神君現身。
不論是遠處的大神燎還是大黑山,神色俱都震動莫名。
尤其是當他們感知到玉流神君身上散發出來的某種玄妙氣息的時候,對于紀夏的手段,也越發感到驚異。
“玉流神君明明已經身死,如今卻現身于舊淵,似乎已經認紀夏為主?”
大神燎默然不語,又鑿出一方虛空門庭。
他站在門庭前,不曾離去,身上的神火光芒照耀虛空,似乎是在搜尋著什么。
這位曾經的神皇直到此刻,心中的野心仍然不死。
他在搜尋的身負重傷的先燭,因為先燭身上還有一道光明世界本源碎片!
大霜神都上方,一片星河滾滾而來。
紀夏等人俱都看到,那片星河中,正是許許多多人族強者。
這些太蒼正神前來舊淵,終究是晚了一步。
星河中絕大多數的人族生靈,都已經被黑暗光芒吞噬,死于非命。
留存下來的,也僅剩下其中的人族強者。
這些人族強者飛速來臨,出乎紀夏意料的是……
直至此刻。
他們都不曾選擇玉流神君,而是朝著大霜神朝廢墟而去。
霜燼神皇面色不改,也流轉出一道霜火之路,接應他們。
白起和蚩尤對視一眼。
乘衣歸也緩緩搖頭,眼中不無疑惑之色。
直到此時,乘衣歸都無法理解這些舊淵人族生靈為何不愿意歸于人族建立起來的國度,反而那般忠誠于將要亡國的霜燼神皇。
紀夏眼中卻也并無多少可惜之色:“無妨。”
白起頷首:“確實無妨,這些舊淵人族不曾感知人道紀,對于無垠蠻荒人族,對于太蒼俱都沒有認同之感,大可不必讓他們強行選擇太蒼。”
蚩尤惜字如金,道:“太蒼,并不缺人族生靈。”
“那現在,就可以讓玉流神君回來了。”
蚩尤提出讓玉流神君回歸太蒼。
紀夏神色仍然冷漠,搖頭道:“玉流神君還有事可做。”
舊淵天地中的玉流神君,似乎感知到了紀夏的意志,化作一道紫氣,消失不見。
舊淵的一切都在不斷瓦解。
昔日的妖魔之地,將要落幕。
很多大霜神朝強者,也回歸神都,懸空站在霜燼神皇的手掌上。
大神燎和大黑山的大道之力涌動,他們最終都未曾找到先燭的存在。
霜燼神皇這般可怕,也全然超乎他們的意料。
先燭之前所允諾的,那人本屬于大霜神朝的兩道世界本源碎片,因為霜燼神皇不曾死去,也無法落入他們的手中。
眼見黑暗大日中的神秘存在即將降臨。
大神燎與大黑山的身軀,也漸漸消失于舊淵天地。
這時的霜燼神皇,卻猛然看向虛空中的一處所在。
那一處所在,黑暗光芒流轉,其中不知隱藏了什么。
霜燼神皇開口,聲音卻落在一位太蒼正神耳中。
“先燭、大神燎、大黑山必然是入了那冥府,盜取了不知多少人族先賢的血脈神力。
那些昔日的人族先賢死去,尸骨卻消散于他們手中。
如今我已鎖定先燭之所在,他以殘存的災禍之力開辟空間,將要歸于無垠蠻荒。”
“紀夏,你是人族中央主宰,是人族人皇,不應對此置之不理。”
霜燼神皇一語道出,身體卻化作一道極光,朝著虛無之地飛去。
他軀體上的天君之力猛然爆發,消失于遙遠的宙宇,不知去向何處。
而一道神識卻仍然停留在這里,化為霜燼神皇的模樣,低頭注視著這一方天地……
甚至,這一尊強橫的梟雄,化身于此,竟然落下淚來。
他死死注視著舊淵,注視著廣大的大霜神朝,身軀在微微顫抖。
“那便讓玉流神君回來吧。”
紀夏也在此刻開口。
蚩尤和白起立刻明白,原來方才紀夏神色陰沉的原因,大約也是看到了那黑暗大日中的奇異火種,正是由諸多人族先賢的血脈力量所驅動。
玉流神君留在舊淵,也是為了探知先燭的存在。
先燭隱藏在舊淵中,大神燎和大黑山俱都因為那神秘存在即將降臨,而不敢停留太長時間。
可玉流神君不同,他卻可以留在舊淵,監視這一方天地,直到先燭有所異動。
現在,霜燼神皇既然已經確定了先燭的方向,那么玉流神君也就沒有理由繼續停留在舊淵了。
“先燭幾次三番算計太蒼,曾經雖然也因為有求于太蒼,而相助于太蒼,震懾太蒼之敵。
可他如今卻越界了。”
紀夏眼中似乎醞釀著一團火焰。
“也許,霜燼神皇之所以放過先燭,便是因為感覺到了那些太蒼正神的來臨。
想要借太蒼之手,讓先燭付出代價。”
“那些人族先賢,曾經為人族未來,為人族生靈之性命付出一切,曾經為種族崛起而獻出生命。
直至他們死去之后,仍然被冥府困于墓葬之地,大約是想要在天地規則失穩之際,獻祭其中的血脈力量。”
“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種侮辱,也是一種生機,他們被埋葬于那一出冥府墓葬,太蒼仍然有希望迎回他們的尸骨,讓他們承受香火,表彰他們曾經的功績。”
“可如今,不知多少人族先賢的尸體卻被先燭盜用,從此灰飛煙滅。
所以先燭便要付出代價。”
白起站起身來,身后三界虛影綻放開來,滔天血海彌漫出陣陣兇氣,黃泉流淌在他的身軀周遭,一種種神秘的黑暗死寂之力也從中流淌出來。
“先燭大約也以為太蒼在過往的一千多年時間里,忙于確立新的道路,浪費了機會,虛度的時光。
以為他登臨第三境之后,就算太蒼知曉他所為一切,短暫時間里也沒有力量清算。”
“而他將要借助黑暗大日中那神秘存在的大道,登上天君之境,自此往后的道路也越發平坦!”
“他終究越界,而我太蒼仙軍初建,帝君也可以借此機會試一試仙軍鋒芒。”
“我與蚩尤大尊也可隨軍前往,看一看第三境界強者究竟有何等神威。
這對我太蒼仙道建立第七座仙碑,建立三界之后的道途,也有著巨大作用。”
白起輕聲到來,眼神中閃爍著自信的光彩。
接近元鼎九千年。
蚩尤的力量已經無限接近第三境。
這是因為仙道第七仙碑還不曾建立,之后的道路不曾頑固,沒有盲目突破。
白起的戰力哪怕無法比肩蚩尤,但在黃泉相助之下,也已經大大超越宙不朽境。
他們的實力之所以進展如此之快,還要得益于無晝大魔那神秘核心。
其中的絕大部分力量都被白起和蚩尤煉化,讓他們的力量越發強盛。
“傳詔紀晝。”
紀夏當即下令。
不多時,紀晝身披鎧甲,腰佩長劍,來臨上乾宮,又領命而去。
八千萬太蒼仙軍俱都已經登臨仙宮之境,化作神明,戰力空前強大。
比起一千多年以前的神朝道軍還要來得更加可怕。
這正是他們在噎鳴秘境中修行十多萬年的成果。
今日,太蒼仙軍展露仙鋒,遮天旗隨他們而去。
蚩尤與白起一同前往一處深邃宙宇。
那里,先燭正在借助一災二禍,重新塑造真身。
屬于第三境的偉岸之力,隔絕空間,鎖住虛空。
當真身已然有了雛形,他忽然眉頭微皺,睜開眼眸,看向這一處深邃宙宇的某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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