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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工傷

  “你讓我拿了好幾百塊錢給那些工友去……”焦雪覺得難以啟齒,“你這孩子怎么想的?”

  幾百塊能換回父親一條腿,何等值得啊!

  父親不必去上工,也就躲過一劫,可是她卻無法保證其他人的安全。

  或許有人替父親去上工,也會遭遇父親同樣的工傷,但也可能不會。

  畢竟換一個人換一種命運。

  對于未可知的事情,趙歡歡當然希望不要傷及無辜。

  如果那個代班的工人真的會像父親一樣受傷,那她得找一個可惡的人去替死。

  相比無辜的工友,自然是林協和去合適啊。

  工地上常有工人在隧道里受傷,滇籍、貴籍的工人受傷后,即便是雙腿截肢,也只能拿到幾千塊錢的賠償。

  甚至不幸在隧道里被石頭砸死的,可能會被黑心的老板悄無聲息埋了,從此查無此人。

  即便是在這最底層的工地上,還搞著人種歧視。

  林協和如果受傷,一定會拿到最多的賠償吧,畢竟他自詡是東南人士,高貴得很。

  而鳳伯母也仗著自己是東南人士,在工地上對其他工人不用正眼瞧的。

  “你是心疼錢,還是看不慣那些工人的所作所為?”趙歡歡問焦雪。

  “那些人和我們無親無故的,干嘛看不慣,他們干什么都和咱們沒關系,對不對?”焦雪說道。

  “那小姨就是心疼錢咯?”趙歡歡看著焦雪絕美的面孔,“如果錢可以換命,小姨還心疼嗎?”

  焦雪被趙歡歡一問,心里生出古怪的念頭。

  大半年不見,她的外甥女就跟換了人似的。

  焦雪心里有很多疑問,但沒有問出口。

  她是個內斂的人,和焦三鳳從樣貌到性格都不一樣。

  “小姨別糾結了,你還是擔心擔心姨父是不是和那些工人一起去了,因為找不到他的人了。”

  經過趙歡歡的提醒,焦雪急忙去找平城。

  工棚沒有多余的房間,焦雪平城夫妻倆這兩天就住在小賣部老板娘家里。

  老板娘見焦雪急忙忙走回來,便說道:“雪妹子,你快去看看你老公吧,他好像生病了。”

  怎么趙郭山生病了,平城也生病了呢?

  焦雪在心里犯嘀咕,這對連襟在生病這件事情上這么有默契的嗎?

  焦雪去了房間,看見平城正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額頭上有豆大的汗珠冒出來。

  “怎么了?”焦雪焦急問道。

  “我的胃又疼了。”平城痛苦說道。

  “那可怎么辦?這里窮鄉僻壤的,離縣城很遠,要買藥也不方便啊。”

  焦雪其實是心疼錢。

  她口袋帶的錢不多,去買藥的話,加上路費,估計就不夠了。

  “去找歡歡借點錢吧。”

  平城是個有自尊心的人,讓她跟外甥女借錢他是不愿意的,但是實在是胃疼太難受了,他疼得想死。

  焦雪一想,除了找趙歡歡拿錢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焦雪還未出門,趙歡歡就來了,帶來了藥。

  “聽說姨父生病了,我帶來了胃藥。”

  趙歡歡的藥是從趙郭山房間里拿的。

  趙郭山平常會在房間里備上一些治療感冒發燒或中暑的藥。

  這些藥對于胃病當然無效。

  趙歡歡為什么不去小箏的異能空間里拿藥呢?因為她還需要平城再多病一會兒。

  平城吃了感冒藥,胃痛并沒有減少,但是感冒藥會讓人瞌睡,所以平城迷迷糊糊睡著了。

  睡著了臉上依然是痛苦的表情。

  平城睡著了,不叫喚了,焦雪自然以為平城的胃病好了。

  于是,安靜地睡著,直到夜半三更。

  工棚外有人在叫嚷著:“不好了!出事了!”

  趙歡歡睜開眼睛,看見趙郭山已經從床上爬起來。

  這兩人,趙歡歡一直擠在趙郭山腳邊睡覺。

  “爸,你要干嘛?肚子還是不舒服啊?”趙歡歡假裝糊涂地問。

  “我肚子已經好了,只是外面好像說誰在隧道里出事了。”

  “出事了,你去能干嘛?你又不是醫生。”

  “你睡吧,爸爸去看看。”趙郭山是個厚道的人,和工友們感情不錯,不管誰受傷,他都不愿意看到。

  “我去看看能不能搭把手,送去醫院路上總要有人抬吧?”

  趙郭山說著開門走了出去。

  “爸,我和你一起去。”趙歡歡想親眼看看是誰受傷了,她不確定一定是替班的林協和,也有可能是正常輪班的其他工友。

  “你一個小孩子去了能干嘛?還是睡覺吧。”

  趙歡歡才不管,一骨碌爬起來,穿了鞋就跟著跑出去。

  女兒已經跑出來,趙郭山也不說什么了,領著趙歡歡往隧道口跑去。

  出了工棚就遇見焦雪和平城夫妻倆。

  “聽聽聽說有人受受受受傷了。”平城有口吃的毛病,一激動或者一緊張就會口吃。

  趙歡歡看著虛弱的平城,心里搖了搖頭:看樣子小姨父還很不舒服呢,沒想到也這么八卦。

  愛看熱鬧是人類的通病啊。

  隧道距離工棚不遠,跨國一條公路就到了。

  此刻已經圍滿了工人。

  趙歡歡四人遠遠就聽見鳳伯母的哭聲。

  一聽見哭聲,趙歡歡就安心了:果然是林協和受傷了。

  趙郭山卻急壞了,一路小跑起來:“是你協和伯父啊!”

  隧道口的空地上,工人們里里外外圍著,林協和躺在地上呻吟著,他老婆鳳伯母正跪在旁邊鬼哭狼嚎著:“協和啊協和啊,你這是代班啊,代班就出了這么大的事啊,真是太倒霉了,你這是替誰倒霉啊?”

  “協和哥,協和哥,你怎樣了?”趙郭山已經跑了過來。

  鳳伯母抬頭惡狠狠瞪了趙郭山一眼,“怎么樣?你眼瞎沒瞧見嗎?今天晚上本來應該是你的班呢,趙郭山!”

  趙郭山心里原來就為這個事糾結,現在看到林協和的慘狀,更加愧疚。

  被鳳伯母質問,也只能低頭認了。

  “鳳伯母這說的什么話?要是我爸出工,說不定就不會出事了,我爸在工地上干了這么久,什么時候出過事?協和伯父自己技藝不精,鳳伯母還好意思賴別人?而且現在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嗎?不應該先想著治療的事?”

  “對對對,這孩子說得對,叫救護車了沒啊?”人群開始有人說道。

  “救護車!救護車叫了嗎?”

  鳳伯母也緊張起來。

  “等救護車過來時間太久了,還是這邊直接坐車去醫院吧,還快點。”有人提議。

  “對對對,咱們這邊直接叫車。”鳳伯母六神無主,誰出主意她都覺得是對的。

  工地上只有大老板有一輛小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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