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瑙丸正在村口和人打牌,他一輩子就靠打牌為生,居然也活了下來,為此他洋洋得意的。
忽然有牌友提醒他:“章瑙丸,那不是你小舅子嗎?”
章瑙丸抬頭一看,果然看到焦貴晃蕩走來。
章瑙丸悻悻然扔下牌,正準備要去和焦貴匯合,焦貴卻沖他喊:“大表哥,你不用起來,我自己去找大云就可以了。”
焦貴為什么喊章瑙丸為大表哥,而不是大姐夫呢?
因為章瑙丸就是他的大表哥。
章瑙丸和焦大云是表兄妹結婚。
章之余和章之下都不是傻子,為此,章瑙丸又洋洋得意了一輩子。
“表兄妹不能結婚都是假的,會生傻兒子也是假的!”章瑙丸總是這么和村里人說。
“你自己去找你大姐,這樣行嗎?”章瑙丸問。
“怎么不行?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家。”焦貴生怕章瑙丸跟上來,拔腿就往焦大云家里去。
章瑙丸要是跟在身邊,他有那么容易打倒焦大云嗎?
章瑙丸見可以繼續打牌,才不要陪焦貴去找焦大云。如果焦大云回頭問起,就說自己沒看到焦貴來了就好了。
于是章瑙丸繼續打牌。
焦貴很快就到了焦大云家里。
焦大云正在燒飯,屋子里三個孫子哭唧唧,打來打去。
焦貴走進來,三個小孩子都愣住了。
焦大云抬起頭就看到焦貴:“貴,你怎么來了?”
焦大云欣喜地從灶膛口站起來。
“你來找我什么事啊?”焦大云問了一句很欠打的話。
焦貴原本打算一進門就把焦大云打一頓,然后去找趙歡歡拿錢,但聞到鍋里飄出的飯香,他不免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在派出所呆了幾天,剛剛又趕了山路,此刻聞到焦大云鍋里的飯香,焦貴想哭:家的味道啊!
“沒有事就不能來看你你可是我親大姐。”
焦大云突然有點感動:“你來得巧,我鍋里飯剛剛煮好。”
“有肉沒?”焦貴問。
“殺雞來不及了。”其實是舍不得。
“但是有雞蛋。”
“那就雞蛋,再溫一碗紅酒,紅酒有的吧?之下老婆坐月子沒喝完的,我知道。”
焦貴已經在桌旁坐下,呵呵,等吃完再打,吃完打有力氣。
焦貴才沒有吃人嘴軟的羞恥心。
“我去叫你姐夫回來陪你喝。”
焦貴急忙阻止焦大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影響姐夫賺錢,我剛剛看到姐夫在打牌贏了很多錢。”
焦大云聽聞不由一喜。
“那你自己喝哈。”
很快,焦大云就把飯菜和溫好的米酒都端上了桌,焦貴狼吞虎咽了一番。
看著焦貴的吃相,焦大云心里還是嫌棄了一下,她是這樣嫌棄的:這如果不是親弟弟,早把他轟出去了,跟沒有吃過東西的乞丐似的。
“酒好喝嗎?”焦大云在桌旁問道。
“好喝。”
“那再來一碗。”
“好再來一碗。”
“還要喝嗎?”
“還要。”
就這樣兩大碗米飯、三大碗米酒,外加五個炒雞蛋下肚,焦貴抬起頭時,紅著眼睛。
焦大云看著焦貴的樣子心里有些發毛:“貴,你喝醉了,要不要上樓睡一覺?”
“不需要。”焦貴噴著酒氣。
“那你現在要回家?你喝醉了還是先別走。”
“我不走。”
“那你去樓上睡。”
“我不睡!”
“那你要干嘛?”焦大云皺眉。
呵呵,老子要打你啊!
焦貴說時遲那時快,一把就掀翻了桌子,頓時盆盆碗碗滾了一地,三個小孩子嚇得大哭起來。
焦大云剛想走過去哄孫子,就被焦貴一把揪過頭發打倒在地。
焦大云的頭發不長不短,剛剛好抓。
焦貴一手抓著那頭發,一手對著焦大云的臉一陣好捶,直捶得焦大云像個豬頭。
“貴啊!你這是怎么了?我是你大姐啊!你怎么喝了我的酒還打我啊?你怎么來我家里耍酒瘋啊!”焦大云的話從一開始沒有力度的疑問,到后面變成了咒罵。
“焦貴啊,你個豬狗不如的,你個畜生!你連自己親姐姐都打啊!你是鬼附體,還是被妖精吸了魂了?我要去告訴爸和媽啊!說你打我啊!”
焦貴打得正熱乎的時候,是聽不見這些話的。
他只顧揮拳,同時也揮發了酒勁。
終于放開焦大云,愣愣坐到地上。
旁邊三個小孫子哭得吵人,焦貴回過頭去,那三個小孩子是機靈的,頓時感覺到危險,停了哭聲,尤其老大已經好幾歲了,此刻警惕又畏懼看著焦貴。
而章之余的二兒子雖然年紀小,卻也是機靈的,他竟然將章之下那個胖兒子往焦貴的方向推了一把。
“你打他!”那個二兒子說道。
焦貴走過去,摸摸三個小孫子的頭,說道:“舅公不打小孩子。”
“要打打他!”大孫子得了他弟弟的啟發,向焦貴進言。
焦貴伸手就捏了他的臉頰,捏得太重,他一下就疼哭了。
焦貴罵道:“都是親兄弟,這樣害來害去的,像什么話,誰教你們的?”
焦貴聲音很大,另外兩個小的也被嚇哭了。
那哭聲又刺激了焦貴,焦貴伸出兩只手,一邊一只捏住兩個小家伙的臉,罵道:“哭唧唧,就會哭,舅公的好心情都被你們哭沒了!”
焦貴猙獰起來的樣子委實嚇人。
三個孫子哭天震地的時候,焦大云掙扎著從地上起身,她拿了一把椅子就往焦貴后背砸去。
她知道,不能砸腦袋,砸腦袋會死。
然而這一砸砸在焦貴的脊梁骨上,焦貴頓時倒地不起了。
章瑙丸聽到鄰居的報信,跑回家一看,簡直傻了眼,這是什么情況簡直?
原本打算打完焦大云就回鎮子打焦雪的焦貴直接被抬進了衛生院,然而焦貴的傷太重了,又被送去了縣城醫院。
焦三鳳來找趙歡歡借錢,說:“歡歡,你小舅也不知道為什么就和你大姨打起來了,他們沒錢住院的,你有錢你借點給他們先看傷先吧。”
趙歡歡給了焦三鳳一瓶藥,說道:“錢沒有,藥是有的,他要是敢吃,就讓他吃。”
焦貴當然不能癱瘓,因為趙歡歡還想繼續看他們打來打去,如果癱瘓了,還怎么打來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