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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神王之怒(6)

  “一時間沒控制住自己。”洛歌咳嗽一聲。

  岑禾:“……”帝神你贏了。

  “真是爛的糟糕的借口。”她抬手奪過前者手中的酒壇子,仰頭大灌一口,眼底多了一抹亮騰的色澤,“云懷閣的味道……是云辭那小丫頭釀的竹葉青?”

  “酒品上來了,能分辨酒種了。”洛歌頷首一笑。

  岑禾抽搐了一下眼角,默默無言地忘了洛歌一眼。

  一日不抬杠,合著扶搖你心里頭是個坎兒跨不過去么?

  “明天有把握么?”岑禾將酒壇子還了回去,眼神定定。

  “兵不厭詐。”洛歌接過酒壇子,三兩口喝罷,將壇子收起,伸手撐著下巴,兩目慵懶地望著窗外。

  窗外斜陽靜好。。昏黃的陽光透過窗沿鋪灑進屋子,為這個摘了面紗,露出真容的黑衣少女鍍上一層勻稱的金色光芒。光芒安謐,襯的少女的眉眼也柔和下來。

  當然,這僅僅只限于從岑禾這一邊望過去。

  “堂堂一代帝神,也學會兵不厭詐這等下九流的事情了么?”岑禾失笑,清冷的眼里沾染上了一縷洛歌看不到的疼惜。

  “身在凡塵中,當為凡塵人。我是姬云蘇,也是洛歌。我可以光明磊落,也可以卑鄙小人。但讓我能夠卑鄙的前提是——”洛歌微微挑起唇角,眸子里毫不掩飾地淌出了嗜血的森冷與殺意,“那個人,她觸碰到了我所能容忍的部底線。”

  所以。。她碰到了你的底線——你所在意的那某一個人罷。岑禾如是想。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罷,此次前來,又有何事?”洛歌斂起眉間殺意,繼續瞇著眼享受斜陽給她帶來的溫暖。

  “云辭那小丫頭同臭狐貍回了青丘,大抵有些日子不能回來了。她曉得我在牽線,便委托我看覷著些她家小公子哥兒,順帶叫我向你這位帝神問好。”

  “倒是個聰慧的,曉得了我身份呢。”洛歌挑眉。

  “能夠將那一曲鳳求凰舞動到連天地都要為之變色的人,天下間除了創作的本人,還有誰能身魂合二為一,意境相融呢?”岑禾亦是挑眉。公子涼塵記得看了收藏本站哦,這里更新真的快。而后轉眸看向外頭的夕陽西下,微微一嘆,倒似是有些個惋惜,“可憐的,倒還是那位九殿下。”

  洛歌的眉頭微微一抖。

  她曉得岑禾口中所云,那位九殿下乃是何者。

  他是擁有龍族皇族血脈的遺子,在現下雖名號龍族,卻早已非龍族的離螭。

  那是擁有她龍族血脈,在現世所存在的,僅剩不多的“族人”之一。

  “那日他應了玉帝老兒的要求,去追殺那勞什子仙君。仙君是殺了,只是自己也險些隕落在那里頭。”岑禾說著,腦海不自覺回憶起那一日來。

  那天,她正在塵緣樹下潛心修煉,忽而察覺紅線之間的異樣波動,于是抬眼起身,轉頭看了過去。

  她看到那根牽著離螭情緣的紅線,細若發絲,搖曳不定,隱隱約約有斷裂的趨勢。…,

  紅線乃是塵緣樹自身靈力結合九界七情六欲而生,不會因為刀槍水火而化作灰燼。唯一叫它斷裂開來的,是當事人魂飛魄散,或者塵緣樹感知到二者姻緣不再。

  岑禾曉得離螭與祁灼的過往,還有那同蘇蘇一般倔強的深情,所以他不肯能會斷情絕愛。

  所以,那便是離螭受了重傷,在瀕死的邊緣。

  果不其然,她出蠻荒去了一趟仙界,得到了離螭凱旋歸來,身負重傷的消息。

  “我去殿里瞧了一眼,氣息奄奄的——靠那靈丹妙藥淌著,也需得好些功夫。”岑禾輕輕嘆著,目光里有一絲感慨,“那小子,知道自己身子醒不過來,便施法與我托夢。說要你和你家那位看覷著些祁灼,不要告訴她他受傷的事情。”

  洛歌緘默。

  都道世間癡情人是最多。。其實眾者俱是如此。她如此,婺秋如此,祁灼如此,離螭亦如此。

  只是啊,只是啊,山有木兮木有枝,子悅君兮君不知。

  知與不知,但憑一人心,僅此而已。

  “我知道了。”洛歌側頭看向身旁妙佳人,莞爾揶揄,“不過你跟那只狐貍,何時方能成正果呢?”

  岑禾緘默片刻,輕啟朱唇:“我是掌管九界情緣的緣神,在天下大愛和個人小愛面前,我選擇前者。更何況,我本身還有一道劫不曾跨過去。”

  “你還在找他啊。”洛歌挑眉。

  “他待我恩情重如泰山,我又豈是涼薄之輩?”岑禾搖搖頭,垂下眼睫來,“如果當年他還在的話,也許我便不會如今時這般迷惘了。”

  洛歌噤聲。

  確是啊。

情這種虛虛無無的東西。。有時或是極好,有時或是極壞,誰也說不大準。尤其是阿禾站在那個位子,歷經千  萬年,對待情看得太多太多了,于是淡漠起來——便如同一個過客。

  也難怪她現下只想尋到那廝,報了那恩情,再收一個徒弟,而后隱居九界。

  至于如何打動這顆玄鐵一般的寒冰之心,大抵只能靠顧塵那廝的死乞白賴了。

  據說當年顧塵他父王就是這么求到他母妃來著。

  更何況,阿禾心頭對于顧塵這個名字,本便是特殊的。

  洛歌伸手拍拍岑禾的肩膀:“努力吧,神上。”

  她輕輕地撫摸過去,指尖傳來清晰的冰涼和顫抖。

  那個時候,她一定很疼很疼吧。

  洛歌拍開岑禾的手,看到前者眼底的心疼,默默轉頭看向那漸漸斜沉的夕陽,淡淡勾唇:“疼又能怎么辦?能叫她死而復生么?”

  “所以你打算用多少時間來籌備?”岑禾知道她不愿自己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便輕描淡寫地轉了話題。

  “十年,或許更長。但,在我這有生之年——”洛歌眼底迸射出一抹烈焰也化不開的堅毅,“我姬云蘇,將以洛歌之名,重登三十三重天!管他是誰,玉帝老兒也得給姑奶奶我跪著!”

  那一瞬,她身上所散出來的,是岑禾再熟悉不過的桀驁氣息。

  看來,蒼穹之巔的那一場劫難,也便這數十年光景了。岑禾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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