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白衣公子再度頷首,而后起身離去。
這廂,洛歌見那對新人被送去鬧洞房了,也沒有跟著過去,而是在岑禾的示意下,悄然離去,去了一處隱秘的地方。
“修為還是沒個長進。”岑禾一眼便看出她的修為,不由皺眉,嫌棄地瞥了洛歌一眼。
洛歌摸摸鼻子,忽而看到一道白影翩然而來,不由悄然拉了拉岑禾的衣角:“阿禾,你可有看到了?”
那位公子哥兒,她瞧著甚覺熟悉呢。
只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岑禾自然也是看到的。
她的目光微微一動。
“那是孟婆的遠房親戚,將來是要繼承她衣缽的。”岑禾淡淡開口。
洛歌:“……”給靈魂送湯啊。
可是,她怎么就不曉得孟婆有這么一位遠房親戚來著。
說曹操曹操便到。
“兩位姑娘一直看著在下,可是見過么?”他緩緩走來,一身白衣不染塵世之息,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
洛歌看著公子臉上的那一副面具,忽而想起,上次燈會時見到的白衣公子,便是他。
“見過。只是不知公子貴姓?”洛歌挑眉。
“免貴姓安,名作池淵。家中排行老幺九,若姑娘不嫌,可喚一聲阿九。”白衣公子淺淺一笑。
洛歌頷首,因為見白衣公子用手憑空寫了一遍名字,便在細細看著,是以并不曾注意到岑禾微微抖動的嘴角。
安……池淵……
還阿九……
好名字,好名字。
岑禾輕咳一聲,涼颼颼瞥了白衣公子一眼。
白衣公子亦是瞥了她一眼。
“蘇蘇姑娘,在下還有要事,先行一步,有緣再會。”白衣公子對著洛歌抱拳作揖,而后轉身離開。
洛歌頷首,看著他離去之后,抬手便推演起了這甚么安池淵的身份來。
可是,推演來推演去,她竟是推演不出一星半點關于他的事情。
這……
她抬眸看著岑禾,剛啟唇喚了一聲阿禾。
岑禾卻是驀然轉身離開,臨去前還不忘冷冷開口說了一句讓洛歌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莫入前塵。
前塵?
她的前塵,不是姬云蘇么?
不對。
洛歌蹙眉沉吟。
似乎還是忘了一些事情。
怎么就想不起來了呢。
洛歌有些郁悶。
罷了罷了,還是不想了,既然來了龍族秘境,那么有一件事情,也該解決了。
一念及此,她隨意召來就近的一位龍族侍衛。
莽荒大陸某處小國。
一行容貌俊美的人云聚一處,齊齊打坐修煉。
某一瞬間,眾人齊齊睜眼,清冽的目光投向半空。
半空有一縷別樣的波動。
只聽得咔嚓咔嚓的響動,波動處裂開一條縫隙,一條赤色小龍飛出來,變作一個俊美的公子哥兒,穩穩當當落在眾人身前。
“羌公子,我家老祖請你去一趟龍族秘境。”那俊公子對著羌棣和眾人作揖一拜。
“我?”羌棣一愣,意識到他們說的老祖是誰,緩緩起身。
“爝西兄,且去罷。”洛天微微一笑,“如今我們俱是到了天階之境,在凡界都是可以稱得上一號人物了。那些邪教教子,都是不入流的。”
聞言,羌棣便頷首,隨著這龍族弟子前去了龍族秘境。
化龍臺前。
沐浴一襲清風,聆聽古老綿長的號角聲,洛歌愜意地瞇起了眼睛來。
“小美人兒尋我何事啊?莫不成是思念我了?”一道妖孽的笑聲驀然從后方傳來。
“莫鬧。”洛歌回眸瞪他一眼,眼角含著一縷笑意。
羌棣便也不侃她了,只是將一雙蛇眸投向化龍臺。
當年來到這里的時候,他一心都是憧憬的。
如今再來,竟沒有半分當年的心態了。
他現在啊,只想守好他家小堯堯,還有小美人兒。
至于其他,譬如妖王之位,他是一點都不會稀罕的。那羌白若要搶的話,隨他去好了。
“爝西,站上去。”洛歌淺淺開口。
羌棣猶豫。
要不要去呢。
他還在猶豫的瞬間,被洛歌一掌推上了化龍臺。
頓時有無數金光蔓延而起。
這一次比起上一次,竟然多了幾分別樣的痛楚。痛楚是從骨髓中傳來的,似乎還蔓延到了神識海之中。
總之,這一次的羌棣,他痛得直皺眉頭。
洛歌在心頭默默念著訣法,一道又一道的精光從她眼底快速掠過去。
她知道她一直都欠著羌棣一些恩情未還的。
這一次,她要加倍地把恩情還給他。
“嗷!”
一聲響徹天際的龍吟,驚到了四方的來賓。
他們看到秘境上空,那烏云密布,雷電閃爍,儼然便是一副渡劫的模樣。
“這是……有龍族子弟在渡劫?”玉晚舟微微一怔。
這般浩瀚的靈魂威壓,縱然是在相隔萬里的地方,也能夠感受得到啊。
龍長子囚牛目光沉沉地看著遠方,同其他七者俱是緘默不語。
龍族靈魂威壓產生的地方,在化龍臺。
雷聲很快便散開了,而婚宴仍在繼續。
此時此刻的化龍臺,已然恢復了一片寧靜。
那個一身紅衣的公子哥兒,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身后的一片龍身虛影,不由得錯愕起來。
這一次,不是那金光燦燦的長龍。
而是……
九色琉璃金龍。
“小美人兒……”羌棣側眸望著洛歌,蔚藍的眼底閃過一抹復雜。
“加上你這般算起來,九色琉璃金龍一族,便有三個了。”洛歌亦是咧嘴一笑,只是唇角有些別樣的蒼白。
羌棣緩緩抿唇。
洛歌,把自己的龍魂分離出來一絲,給了他。
她硬生生,將自己變成了九色琉璃金龍一族。
那個站在龍族之巔,受到九界仰視的龍族。
“方才若是我推演一番,知道那是你的龍魂,我斷不會上化龍臺的。”羌棣戳了戳洛歌的額頭,眼中掠過一縷心疼,“這么疼,凈做傻事。”
洛歌搖搖頭:“不疼的。”
這些疼算什么呀。
遠沒有當年那逐日弓穿心刺骨的一箭,將她打得魂飛魄散來得痛苦。
那猝不及防的一箭啊,讓她沉睡了千萬年呢。
二人絲毫不知,遠處一座山巔之上,有一道清冷的目光一直在注視著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