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法數十回合之后,洛歌驀然發覺,姬云墨的修為較之兩年前,竟然強橫了不少。
不過,洛歌卻一點都不怕他。
她已有八顆靈珠在身,可操縱的靈力除卻五行之外,還有風雷,甚至還能借用天空之力。
只是區區一個凡人,她還不足以動用那樣強悍的力量。
一劍揮了出去,頓有五行靈力凝聚其中。
金木水火土,那五色的五行靈力,在劍氣中浮現,而后演化成了一道陰陽八卦的模樣。
這道虛影打在姬云墨身上,頓時叫他的身形倒飛。
以長劍插地,堪堪穩住,姬云墨吐出一口血來。
抬手隨意抹去唇畔血漬,姬云墨緩緩一笑,再度迎戰上去。
洛歌再度揮出一劍。
這一劍蘊含了雷電的力量,姬云墨剛剛碰上便被雷電擊飛。
可是姬云墨似乎不怕痛一般,握緊長劍再度沖上來。
“這般想要尋死,我成全你。”洛歌瞇眼,眼中暴戾毫不猶疑地露了出來。
這一劍,她下了狠手。
姬云墨再度被擊飛。
許久許久,才狼狽地爬起來,用長劍撐著地,目光淡淡地看著洛歌。
洛歌眼中滑過一抹復雜。
其實她早便忘了,為何要殺姬云墨。只是潛意識里,有一道聲音在冥冥地告訴她,這個姬云墨,和自己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
這種仇恨,竟然一點也不亞于當年的玉無情。
于是洛歌便出了狠姬云墨。
眼下看到他這般模樣,洛歌竟是眼角泄出一縷復雜來。
先前這姬云墨,他總會跑的。
今兒卻沒有跑。
“長老和我說,我的陽壽快到盡頭了。若我想要看到她,就必須煉制出絕情劍。現在絕情劍已成,他卻又告訴我說,她已經在當年,便魂飛魄散了。”姬云墨說著,低低一笑。
她在當年,便已經離開了自己啊。
他本還想著,能夠等到她輪回轉世,等到自己解開斷情散和絕情丹的藥性,再續前緣呢。
結果,結果——
他解不開藥性,也續不了命,更續不了牽緣。
“我一番辛苦,竟是為他人縫制了嫁衣裳。到底啊,還是我天真了。”姬云墨又是低低一笑。
明明古井無波的眼,明明沒有任何感情的眼,可總能叫人覺得,他似乎是在悲哀,也似乎是在自嘲。
洛歌在當年第一次見到姬云墨的時候,便曉得他因何而加入通天教了。
其實是和單御權差不多的。
只是單御權恨極了幽界王族,想要將他們屠戮殆盡;而姬云墨卻一心一意想要復活心上人。
幽界……
洛歌的頭忽而有些疼。
心也有些疼。
至于緣何而疼,她自己也不曉得。
是因著這兩個字么。
不遠處,姬云墨面色微微一動,提劍再度沖上去。
正保護著堯安,奮力誅殺這些被蟲蠱控制的鬼族的羌棣,一直留著神悄悄觀察洛歌那一邊。
眼見姬云墨沖過去,而洛歌仍是無動于衷,不由得焦急大喊一句:“小美人兒看前面!”
奈何自己才說罷,便有鬼族趁機,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劃了一下。
羌棣悶哼一聲,衣衫破開,肩膀頓時流出了黑色的鮮血。
“師傅!”
被羌棣護在懷中的堯安驚呼一聲。
“乖,師傅無礙。”羌棣揉了揉堯安的頭,抬眸看向那個將自己劃傷,面上露出洋洋得意之色的鬼族。
唇畔勾勒起一抹笑容,羌棣的氣息驟然變得強橫起來。
他挑動弒神槍,猛然沖了上去。
只是一槍,便將這已經有天階魂神之境的鬼族打成了齏粉。
戰局瞬間逆轉。
這廂,洛歌聽到羌棣的聲音,適才回過神來,赫然發現姬云墨已經過來了。
她的面色微微一變,提起長劍便與之斗法。
只是姬云墨仿佛在拼死一搏,招招都用盡了全力。
招招都出了狠手。
要知道,兔子急了尚且會咬人,更何況,這個已經和絕望相交的人呢。
同羌棣一樣,洛歌被打得猝不及防,肩膀也被劃開一道口子。
汩汩鮮血頓時流了下來。
一手捂著傷口快速捻訣使之修復,而后摘下斗笠露出面具,洛歌還要與之斗法,卻忽而聽到身后有一道風聲。
有一股不知名的淺香從半空飄過來。
姬云墨再度出手,卻見洛歌身后不知幾時出現了一個戴著面具的白衣公子,白衣公子從天而降,來到洛歌身前,徑直朝前對自己拍出一掌。
這一掌摧枯拉朽,威力遠遠超過了天階魂神之境的。
似乎……已經到了神之境。
再度被擊飛的姬云墨微微一愣。
吐出一口血,姬云墨直覺五臟六腑都被位移了。
他收了絕情劍,祭出一道符箓碾碎,身形頓時被一道光芒包裹,而后消失不見。
洛歌:“……”
果然又跑了。
彼時,羌棣發了狠,將一眾鬼族誅殺殆盡,適才輕輕齜牙咧嘴起來。
不得不說,這小鬼抓得自己,還挺疼。
洛歌忙走過去,看著羌棣身上的傷。見只是一道小傷口,便化開木靈珠,捻來一道靈力覆在那傷口上。
只是眨眼間,傷口便愈合了起來。
洛歌見眾人也都無礙,適才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人。
來者一襲白衣如月,不染塵世之息。戴著一副玉質面具,只露出一雙清冷的眼,還有那薄唇來。
這般看過去,依稀叫人覺得,他是一位容貌極好,身姿挺拔的公子哥兒。
這人啊,可不便是那孟婆的遠親,安池淵么?
“阿九,多謝方才出手相助。”洛歌抱拳作揖,咧嘴一笑。
阿酒?
眾人挑眉,面色各異地看著池淵。
池淵面色不改,只是清冷的眼在羌棣身上停留片刻,而后看向洛歌:“去凡界幫孟婆探望一位故人時路過,蘇蘇無需在意。”
蘇蘇?
眾人再度挑眉。
龍不離和洛天面面相覷,彼此的眼神復雜無比。
曉得當年祁酒之死的水澤空,想起他的身份,此刻也似乎明白了甚么,望向池淵的目光多了一分探究之色:“臭丫頭緣何叫你阿酒?”
“家中排行老九。”池淵淡淡答道。
原是他們自己想錯了。
眾人俱是有些失望,除了有些不明所以的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