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梁養養的喊話,兩人都是神色一僵,悻悻的各自一邊,坐回到了地上。
鐵游夏道,“人活著確只爭一口氣,連廓然無圣、至大能容的佛道二宗,也素有爭持,其他的更細分互爭,無時或休,可是,真正創造此宗此教的偉大人物,多是犧牲一己,為救蒼生,決不狂尊自大、唯我獨尊,更不會氣量偏狹,排斥他人,才能包含天地,融入萬物,儼然成宗,立地成佛。”
“你們這樣為個人小事,爭持不休,還談什么修道境界呢?當年,六祖慧能禪師繼承五祖弘忍的禪法,并承受其衣缽之時,曾在武林有過一番造就的慧明卻向慧能攔索衣缽,慧能不爭,只將衣缽放在石上,說:‘這衣缽是信,不能用力爭。’慧明千方百計想要奪取,但卻仍無法得之。這衣缽是大法之物,而不是憑力氣奪取之物。所以慧能明示慧明:‘不思善不思惡,正與么時,那個是明上座本來的面目。’慧明因而大省大悟,成就修行。你看,這兒松風瀑聲,鳥鳴花香,佛道早已在一石一木一流中明歷歷露堂堂的了。金剛經有云:‘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你們爭這口氣,為的是啥?”
風亦飛側目,看不出來,鐵游夏還是說教的一把好手,一說起來就引經據典,滔滔不絕。
這是準備施展一番嘴炮大法,好讓梁癲蔡狂化解心中的結,徹底了斷這場恩怨?
他們沒事就決斗,都打了十幾次了,都打出感情了吧,說不準這邊聽進去了,轉個頭又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風亦飛可沒這耐煩性等在一邊聽鐵游夏說大道理,身形一閃,就掠了出去,在潭面上輕點了下,就到了巨瀑下邊。
想要印證一件事情,那就是鐵游夏的內力究竟比自身高多少。
這個不好直接問他。
總不能問,老鐵,你的內力值到了多少了?
他肯定也答不上來的。
玩家的內力能看到數值,他又看不到。
也只能憑借同樣的參照物,大略做個估計了。
心念一動,風亦飛就變作了銀發赤瞳的模樣,雙掌插進瀑布激流中,猛地往上推舉。
勁力洶涌而出,水流倒沖而上,卻只推高了四丈多高,就攀升困難,每上升一點,瀉落的洪流壓力都要大上許多。
任憑怎么催運真氣,也只能再高了兩尺有余,就再難寸進。
這還是在變身狀態下,可想而知,鐵游夏的內力深厚程度相當之驚人,勝過自己許多,剛才他起碼讓瀑布倒沖有五六丈高。
這么比較起來的話,他比冷凌棄要強得多了。
他肯定是不如老燕跟關七的,不知道老燕來玩這一手的話,能不能轟得整條瀑布倒流,說不準真的行。
以人力對抗大自然的偉力,感覺還是挺奇妙的。
耳畔傳來了梁癲的大笑聲,“鐵捕頭的‘一以貫之神功’極是不凡,純以內力深厚來算,比之我這老家伙也是不遑多讓,風公子你還是差了些,不過你年紀尚輕,將來成就不可限量!”
風亦飛點頭,手一收,恢復了原貌,飛掠了回去。
倒也不用過上太久,至多幾個月功夫,絕對能超過鐵游夏。
玩家的進步速度,哪是npc可比。
不對!
有些掛逼是不能用常理來推斷,像蕭秋水那龍傲天,短短時間,就躋身絕頂高手之列,都能與姐夫爭鋒比斗了。
還好像他那樣的掛逼不多。
望了一眼,鐵游夏已說完一大堆道理。
梁癲會突然對喊話,多半也是聽得不耐。
蔡狂表現得更明顯些,抬著只手以尾指直鉆耳朵,嘴里不住嘀咕,“淺薄之見,微未之識。”
他們打了那么多年,哪是鐵游夏憑一席話就能說服的,鐵游夏又不是鳴人,點滿了嘴遁天賦。
鐵游夏也只能無奈搖頭,他們此際不再動手已算是不錯。
杜怒福夫婦,帶著你老婆,余魚同,白千帆帶著一牛一斑鳩,走了下來,沒見‘大相公’李國花,顯然他還在崖頂觀測敵情。
梁癲也確是疲累了,將拖著房屋的繩索套到了大牯牛身上。
鐵游夏飛身掠出,又復轉道上山,也不知道他是要去干嘛。
蔡狂走到了淚眼潭邊上,掬起了一把水,想要將臉上的血污洗干凈。
梁養養突地阻止道,“不要在這洗。”
“怎么?”蔡狂愕然回頭,“難道上游還有人撒尿不成?”
風亦飛滿臉黑線,在心儀的女子面前,這家伙說話都這么粗俗,難怪不被梁養養所喜了。
帶著你老婆在隊伍頻道里道,“老魚,看到沒,這就是追妹子的反面教材了,一點都不會說話。”
余魚同深以為然的點頭。
只聽梁養養道,“傳說用這潭水洗臉,給水沾了眼,日后一輩子都得要眼淚汪汪的。”
帶著你老婆登時瞪大了眼睛,“這么神奇,那很有趣啊。”
說罷,就三蹦兩跳的跑到了淚眼潭邊。
蔡狂卻是面露喜色,抽了抽鼻子,似乎十分感動,“養養,原來你還是關心我的,如果你能讓我為你流淚一輩子,我也愿意。”
梁養養莞爾,“我關心你,是自小看你和爹爹交戰多了,你外表狂妄囂張,內心卻很正義善良,而且處處為我著想,我當你是我的兄長,不是有什么別的,如果你愿為我流淚一世,我卻望你為我歡笑竟日。”
蔡狂仿佛根本沒聽進去,一拍手掌,“我知道了,你一定過得極不開心,一定時常想念著我,只不過,你不便說出來而已,我也是活得很寂寞,很不開心.......”
說到這里,他已是黯然神傷,“沒有了你,教我怎么開心得起來。”
白千帆聽得臉上肌肉直抽抽,自家師父這性情著實不好怎么說,之前都還說要祝福梁養養的,這會又有些抹不清了。
梁養養正色道,“你再這樣胡說,我可要翻臉了!”
蔡狂登時垂頭,不再言語,梁養養看他這模樣,嘆了口氣,“只要你多幫助人,別人開心,你自己就自然會開心了起來。”
蔡狂搖頭,“我幫助人?誰又幫助得了我?”
他的話音剛落,風亦飛就聽帶著你老婆叫了起來,“沒用啊,什么感覺都沒有。”
扭頭一看,帶著你老婆剛好帶著滿臉水珠站起,一躥到余魚同的身邊,將手上捧著的一把水一下抹到了余魚同臉上。
余魚同措不及防,登時被抹了個正著,瞬即就淚如泉涌,止都止不住,卻又不好發怒,“帶哥,你別這樣坑我啊!”
帶著你老婆一臉驚奇,“哇,原來還真的有效果!”
梁養養不禁愕然。
風亦飛道,“不用管他,他們鬧慣了的。”
這淚眼潭的潭水還真有奇異之處,想必是帶有輕微毒性,能讓人流淚不止,師弟毒抗高,當然是不怕的,余魚同又不同,也算是坑了他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