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滂村只是一個小村子,甚至有些敗落,沒有絲毫田園風光。
一眼望過去,就七八間茅草蓋頂,土墻砌成的小屋子。
光景好些的也不過是在屋子前用細竹枝圍了個籬笆。
滿天星亮晶晶當初借以掩飾地宮所在的村落,都要比這地方好許多。
周圍的田地都似已荒廢,只有幾隴地里,稀稀拉拉的種著些作物蔬菜。
村子里走動的兩三個npc都是老邁異常,暮氣沉沉。
這沐滂村就像已被塵世遺忘了一般,沒有一點活力,不像普通的村落,至少有些雞犬相聞之聲。
風亦飛有些錯愕的走了前,也沒見人搭理。
師父可沒說他呆在哪個位置,該怎么找?
總不能隨便抓個老人,劈頭就問,你知不知道柳隨風在哪吧?
風亦飛走近了一個蹲坐在屋子前邊,吧嗒著旱煙桿的老頭,“老丈,你可有見過一名衣著”
該怎么形容?師父平時穿著也不算非常華貴,他就跟個衣服架子似的,什么衣裳穿在他身都是一副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模樣,那瀟灑從容的氣質是掩蓋不住的。
風亦飛改口道,“一個長得像我那么帥的年青人?”
這么說也沒錯,師父年紀已是三十好幾,看起來卻還是像二十多歲。
老頭木然的扭頭望了過來,“啊?你說啥?老朽耳背,聽不太清楚”
靠這么近你都聽不見,那是指望不了你了。
風亦飛輕吁了口氣,“沒啥。”
轉而走向一個躬腰駝背,背著雙手慢悠悠走動的老人。
那名老人正好也是向著這邊行來,那顫顫巍巍的步子,似乎刮一陣風過來,他就會隨時跌倒一樣。
風亦飛走前了些,剛想發話,就聽到后方遠處的山林里傳來一陣鳥鳴聲。
隨即那駝背老人一下將腰桿挺得筆直。
風亦飛一愣,你能站直啊?那駝著背這么走來走去不難受嗎?
耳畔響起了一道渾厚低沉的嗓音,“風公子,隨我來。”
這聲音!聽起來像個中年人的,怎么也不似眼前這行將就木的老人應有的嗓音。
風亦飛眨了眨眼睛,完全看不出易容的痕跡,這老人就似是一個普通的老農,臉皺紋溝壑分明,像一張老樹皮似的。
怎么看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看他那模樣跟雞打架還未必打得過。
老人伸手一引,做了請的手勢,大步行出。
哇!這下你就健步如飛了!
掩飾得也夠好的了!
要不是他主動搭話,風亦飛還真察覺不到他身懷武功,趕緊跟了前。
“此地是我們官家的一處據點,不好讓外人得知,確認過無人跟蹤公子而來,我才敢為你引路。”老人的傳音入密再度響起。
風亦飛了然,剛才那鳥鳴聲應該就是伏下的暗樁發出的了,一路沿著小路掠行而來,沒接近周邊的樹林,都沒發現在那里還潛藏著有人。
到了一間茅屋邊,老人推門而入。
屋子里空無一人,連張凳子都沒有,唯一的一張床鋪還是用幾塊木板攤在地,在屋子角落里堆著幾捆扎好的枯枝,邊靠墻放著一柄鋤頭,一柄草叉。
老人前,手腳麻利的將枯枝移開,掃 去了邊的泥塵,堆在一旁,這才觸動機簧,將一方黝黑的石板掀了起來。
孔洞底下是十幾級階梯,里邊的光線還挺亮的。
風亦飛跟隨老人走了下去,兩邊甬道的墻每隔丈余都有鑲著青銅燈盞。
也不覺氣悶,不知道通風口是設在哪里。
穿過甬道,前方豁然開朗,周圍有數間石室。
老人引領著風亦飛走向其中一間,扯了扯門邊的一根線繩,清脆的鈴鐺聲響起。
風亦飛大覺疑惑,師父到底為什么要叫自己過來這里?
老人恭聲道,“啟稟柳總管,風公子來了。”
“軋軋”的機括聲響起,石門移開,柳隨風出現在門后,一招手,示意風亦飛入內。
石室還挺寬敞,陳設也蠻雅致的,畫案,桌椅,床榻一應俱全,墻還掛著幾幅書畫。
“將你們家主叫過來。”柳隨風向那名老人吩咐道。
“是!”老人領命而去。
官世家的家主也來了這里?
風亦飛更覺錯愕,問道,“師父,你叫我過來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去辦?”
柳隨風淡然道,“此行我們要去做一件足以震動武林的大事,但此際不能告知于你,你記著,多看,多聽,少說話便對了。”
風亦飛也只能點頭,心中卻犯起了嘀咕。
震動武林?這么夸張?
不多時,就聽見了細碎的腳步聲,一名錦衣華服的老者在先前那名老人的引領下走了進門,他的手中捧著個木盒,引路的老者則是提了個藤箱。
官望,等級看不出來,血紅的骷髏頭標識。
朝著柳隨風躬身行了一禮問候,官望轉向風亦飛,打量了下,堆起了一臉和善的笑容,“風公子果是儀表堂堂,豐神俊朗,柳總管收了位好徒兒。”
風亦飛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不愧是能坐家主之位的人,有眼光!
抱拳道,“官前輩過獎了。”
雖然知道他多半是恭維,但這話聽著著實舒坦。
“閑話就不必多說了,速速為他易容。”柳隨風一擺手,說道。
說罷,轉頭對風亦飛道,“小飛,坐好,不要亂動,好方便官家主施為。”
風亦飛當即坐得筆直,忍不住又道,“師父,易容我也會啊。”
“何家的易容術哪能和官家相提并論,那是螢火與皓月之別。”柳隨風道。
“哦。”風亦飛應了聲,不再說話。
“柳總管過譽了。”
官望一笑,頗有幾分得意之色,自木盒中取出易容藥膏,輕柔的涂抹在風亦飛臉,十指幻出重重指影,猶如奏琴般輕捻點彈。
要不是知道他這是易容,風亦飛都要以為他是想毀了自己俊俏的容貌。
幾在眨眼功夫,官望就已完成了整套動作。
風亦飛愕然,這就好了?這么快?
臉的感覺也挺古怪的,從何氏兄弟那里學來的易容術,多少還能感覺到臉多了層東西,可這官家的易容,根本感知不到有什么異樣。
官望端詳了幾眼,又從木盒里取出一柄象牙小刀,仔細的為風亦飛修了修眉,這才擺弄起了風亦飛的頭發,先扎了個馬尾,再卷緊繞起盤了個圓,將發尾塞進盤好的髻中,最后插了一根木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