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跟著高雞血、韋鴨毛穿堂過室,卻是從后門又轉了出去。
風亦飛心中本有些疑惑,但早察覺到門外有兩人的氣息靜靜的待著,還不止是守著,靈覺反饋,勾勒出了門外景象。
是兩輛馬車。
烏蓬車廂,很是窄小,一輛馬車最多坐個三四人,都只得一匹馬拉車,遠不能與學血河車相比。
但這不起眼的馬車用來掩藏行跡倒是還不錯。
眾人在高雞血的招呼分別登車,禹全盛則留了下來看鋪子。
也不需高雞血發號施令,車夫就揚鞭驅策馬匹行出,顯然,是早定好了去處。
馬車繞得幾繞,不多時,就已停了下來。
風亦飛更覺錯愕,耳際竟是聽到了一片鶯聲燕語,更混夾著放浪形骸的笑聲。
掀開車簾望了眼,只見樓閣上燈火通明,人影綽綽。
不正是先前途徑的那青樓,只不過是在背面。
也沒有姑娘迎客,后門等著的是個打手模樣的壯漢,引著眾人入內。
后邊也有樓梯,可是避過了所有賓客,到了一間靜雅的廂房中。
這算是工作人員通道了吧?
靜也是相對的,這間房里似做過隔音處理,外界的聲息幾不可聞,可還是逃不過風亦飛的靈覺感知。
青樓里會有這樣的布置也無可厚非,哪個客人會喜歡自家的私密事兒被人知曉,要是太早,太快,豈不惹人恥笑。
現實里的高級酒店也差不多是這樣,像日光女神里,孔日光跟川普隔著堵墻,聽著對面聲響同場競技的事情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
不過,那書也寫得好玩,川普不夠持久,還要猛拍肚皮,以示不輸于人。
高雞血招呼著眾人在一張大圓桌邊落座,命那漢子去讓廚下準備酒菜,才道,“這春滿樓也是我的產業,但無人知曉,我是背后的東家,這鎮子上的酒樓客棧大多也是一樣,在這兒說話就要便利許多了。”
沈鉤月不禁問道,“高老板你不是只在這邊做皮貨生意的么?”
高雞血哈哈大笑,直笑得見眉不見眼,“誰都知曉,思恩鎮的皮貨生意好做,以致各路商人蜂擁而來,我開設個店鋪也就是個幌子,生意這種東西,太多人做,互相競價,利潤就薄了,來的商家如過江之鯽,他們掙了錢,飽暖了自然會想女人,我手底下的酒樓客棧與這春滿樓可比皮貨生意賺得多。”
風亦飛暗自思忖,高雞血確實會做生意,來這里的外地商人,出門在外總要住宿,要吃飯,閑下來不免要找些娛樂項目,他是一網打盡,把錢都給掙了。
酒菜還沒上來,就聽外邊犬吠聲響起,此起彼伏,凄厲之余,竟有些似狼嗥。
風亦飛聽得分明,情知這是高雞血手下的暗號,不由得望向了高雞血,“這是不是代表有異常狀況發生?”
高雞血的臉色已是沉了下來,“這是大敵來襲的警示!”
眾人無不動容。
“來得好快!”張釣詩咬牙道。
話音才落,犬吠聲卻又變了,像是土狗被人踢了一腳的嗚咽。
高雞血一臉的錯愕,似是莫名其妙。
韋鴨毛奇道,“這是警示解除的暗號。”
“他們到底在搞些什么?”高雞血不禁生起了幾分怒氣。
風亦飛提議道,“我去看看?”
高雞血搖頭,“五爺你不便露面,應很快會有消息呈上來。”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急匆匆的腳步聲接近了門外。
高雞血走了出門,風亦飛瞬即截獲了一道傳音。
門外邊那人在對高雞血說,有一頂轎子由四人抬著,飛也似的縱掠而來,遠遠瞧見時,見來人身法不凡,速度奇快,還以為是素有潔癖的‘捕神’劉獨峰帶著手下人來到,所以才預先示警,后邊才看分明,抬轎的都是背負長劍的少年,看著不過才十五、六歲,而劉獨峰的幾名愛將皆是中年人,才知曉鬧了個大烏龍。
如今轎子已經入鎮,似在尋覓客棧投宿。
風亦飛也不是有心竊聽,只不過慣了開啟著‘聆聽’,反正也不耗多少內力。
高雞血折返一說,鐵手登時喜上眉梢,“必定是大師兄到了。”
風亦飛猜測也是無情來了,之前就有聽鐵手說,無情這次出行,帶上了四名劍僮,只是沒想到他沒坐輪椅,改乘了轎子,那不是更不方便他行動了么?
“那我與鐵捕頭你前去迎接盛公子。”高雞血道。
鐵手點頭應承。
風亦飛道,“我也去。”
心底著實好奇,無情為什么舍了那張機關輪椅不坐,要坐轎子,想去看個分曉。
才說完,就聽犬吠聲再度響起,三長兩短,急促無比。
高雞血臉色一變,“不好,盛公子與我手下起了沖突。”
不敢再耽擱,留下韋鴨毛招呼眾人,與風亦飛、鐵手一同縱出。
還是走的后門,高雞血也是早準備的周全,取來了兩頂笠帽,笠前黑紗一垂下來,足以掩蓋面目。
高雞血雖胖,輕功卻著實不錯,縱掠間還有幾分瀟灑的味道,雖比不過夢月追星逸然出塵,但也不是尋常身法可比。
風亦飛就是很想吐槽,為毛他的輕功要叫‘玉樹臨風’,用這名字至少他也該減減肥吧?
犬吠聲時起時伏,風亦飛與鐵手聽不明白,高雞血是明瞭其中含義,徑直帶著兩人疾掠往一個方向。
明月映空。
長街微霜。
一頂轎子,赫然停在長街口。
風亦飛眼尖,看得清楚,轎子不是座落在地上的,底下還有小半截精鋼鑄就的輪子露出。
不消說,里邊的無情定然還是坐著輪椅的。
轎簾深垂。
轎前,是四名衣白如雪的少年。
分是‘金劍童子’林邀得,‘銀劍童子’何梵,‘銅劍童子’陳日月,‘鐵劍童子’葉告。
風亦飛不由得有些發怔。
無情好本事啊,教出來的四名劍童居然比我等級還高!
一眼看過去,四個少年都是70級以上,其中葉告都已到了73級。
陳日月執著長劍,架在一名直挺挺跪倒在地的漢子脖頸上。
雖離得還遠,風亦飛已聽到他的話語聲。
“大半夜的,你們那么多人學狗叫,是什么緣由,有什么古怪,還不給小爺說個明白?再不肯說,小爺幾個就去把你們給一鍋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