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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節 中島的華麗亮相(三)

  放下思緒,中島站在路邊等候,鹿草很快在他不遠處跳下馬,然后快步走到他面前行禮:“閣下,我回來了。”說完哈哈大笑:“人肯定被嚇壞了,我們在城外整整打了一夜,城里的人根本不敢出城,任憑我們在城外縱橫馳騁。”

  “鹿草君,干得漂亮,現在先休息下吧。”中島很關心的說,鹿草和身邊的士兵們都顯得很疲憊,幾個士兵幾乎是拉著韁繩才能站穩,馬匹也有些無精打采。

  三天之內,鹿草的騎兵來回奔馳數百里,其中還在不停的戰斗,無論馬匹還是人力都已達到極限,已經不堪再戰。盡管不再派鹿草出戰,但中島依舊沒有降低行軍速度,前鋒在當晚不戰克中牟,守軍棄城而逃。

  第二天中島放棄中牟,向開封進攻。

  “真看不清,這個中島究竟要做什么?”莊繼華接到李宗仁的電報后沒有怠慢,立刻在地圖上找出中島的行進路線,他的手指點在定陶上,這里應該是中島的目的地,可僅僅七八千人就想為本間解圍,這未免也太不把菏澤周圍的十多萬中隊放在眼里了,莊繼華不相信這個中島會這樣天真,如果是在南京徐州兩戰以前還可能。

  “他們沒有后續部隊,沒有彈藥補充,攻勢能維持多久?”龔楚也很納悶,徐祖貽走后,他暫時充當參謀長的角色,這讓他在心里上有種很大的滿足。

  莊繼華輕輕嗯了聲,這正是.他看不清的地方,前世中德軍的閃電戰也是保證后勤供應的情況下進行的,像這樣完全不管后勤,不管支援接應的仗只有共C黨干過,可他那是在國內作戰,到處可以得到民眾的支持。

  莊繼華呆呆的看著窗外的不期.而來的風雪,心情有些沮喪,天氣變得更差,空軍就更不能指望了,而日軍必定利用這天賜良機搶修機場,雪停之后,空軍恐怕再無以前的優勢,輕輕嘆口氣:“電告徐參謀長,讓他在定陶派駐一旅,另外加快攻勢,盡早殲滅本間。電告一戰區李司令官,請隨時通報中島去向。”

  風雪紛紛揚揚,大地再度披上.一層雪白,徐州的大街上熙熙攘攘,中隊在黃河南岸的讓徐州市民感到勝利將再度來臨,迎春的鞭炮在大街上提前炸響,部分市民迫不及待的在門窗上貼出喜慶的福,為戰云密布的徐州增添了幾分喜慶。

  對戰局變換最為敏感的是新聞記者,但大多數記.者的嗅覺停留在五戰區,對一戰區的聯系卻只有少數敏銳的記者才有,韋伯和羅根顯然是這少數人中的兩個。

  羅根是半個月前到達徐州的,此前他去了趟日本,.錯過了徐州之戰,這一回來就馬不停蹄的趕到徐州,與查爾斯會和,組成了泰晤士報的徐州戰地記者站。

  “韋伯,他們肯定在隱瞞什么,”同行是冤家,但對少.數聰明的記者來說卻是相反,羅根顯然是這樣的人:“戰區司令部的空氣異常。”

  韋伯輕輕攪動.手中的小勺,目光看著遙遠的西北方,仿佛要看透被其掩蓋的真面目,他同意羅根的判斷,但他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什么事。與“發布廳”里的中國同行的樂觀情緒相反,他不認為目前的戰況對中國有利。雖然五戰區發布的戰況依舊那么令人鼓舞,可東線和南線的中隊在步步后退,連續幾天,鄄城方向沒有報告重大變化,說明本間頂住了中隊的攻勢,如果反擊被頂住,那么徐州的情況就變得非常糟糕。他很想去菏澤,可戰區司令部又采取了上次南線的辦法,禁止任何人去哪。

  韋伯忽然看見葉絮菲在大廳門口與一個軍官吻別,這個動作在保守的中國很大膽,韋伯在心里微微一笑,他很理解這種事情,記者的職業特征讓他們很容易遇上一些出色的人物,也很容易陷入感情上的糾葛。

  葉絮菲送走徐昌明后,正準備上樓,忽然看見韋伯和羅根在“發布廳”,遲疑一下,便轉身向他們走來。

  笑盈盈的與韋伯羅根兩人打過招呼后,葉絮菲坐在兩人旁邊,這幾個外國記者與葉絮菲梅悠蘭幾人構成一個奇怪的小圈子,這個小圈子的能力很強,別人拿不到的采訪證他們能拿到,別人得不到的消息,他們能得到,很多記者想進入這個小圈子卻不得其法。

  “Miss葉,看你興奮的樣子,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線索?”羅根打趣道。

  葉絮菲臉上微微一紅,心里暗罵,卻又點點頭,輕輕嘆口氣:“是有個東西,還沒宣布,泰安失守了,孫連仲退守大汶河以南,張自忠退守新泰,湯恩伯也放棄了莒縣,唯一的好消息恐怕是孫立人還在臨沭堅守,總的來說,我軍在東線后撤了五十到八十里,戰局不容樂觀。”

  葉絮菲說到這里,目光向那邊正興高采烈談論菏澤反擊的記者們瞟了一眼,眼中流露出一絲輕蔑。

  “看來我的預感是正確的,戰局正向對中國不利的方向發展。”羅根點燃一個香煙后緩緩輕輕吸了一口,煙霧隨著他的話向外竄:“南線有什么變化嗎?”

  “有,”葉絮菲今天很大方,把從徐昌明那里得到的消息一股腦透露出來:“日軍新增的兩個師團到達前線,澥河防線被全面突破,我軍退守澮河北岸。另外還有一件事,江蘇保安旅在盱眙附近與新四軍的一支游擊隊發生交火,保安旅下屬一團被擊潰。莊司令恐怕又要頭痛了。”

  莊繼華對共C黨的曖昧在戰區內有目共睹,上次關麟征和湯恩伯被處置就是證明,戰局如此緊張的情況下,又發生這樣的事,恐怕不僅僅是頭痛的問題了,而且上次是占了便宜,這次是吃了虧,惱怒的恐怕不僅僅是莊繼華,甚至還有武漢的蔣介石。

  韋伯楞了下:“盱眙附近?新四軍怎么到了那里?”

  “誰知道呢?”葉絮菲搖頭說:“他們總是亂跑,那里空虛就去那里,打的旗號卻是抗日。”

  “可盱眙沒有日軍啊。”韋伯說。

  葉絮菲微微點頭,國共兩黨出現糾紛是日本人愿意看到的,這還不夠,全面打起來最好。

  “菏澤方向呢?”韋伯想想后,感到是條新聞線索,可以去采訪下,但目前不是最關緊要的,最緊要的還是菏澤。

  “這個我也不清楚了。”葉絮菲很遺憾,徐昌明從南線回來,對南線和東線的情況比較了解,但對菏澤方向不是很了解,那里由王庚親自掌控。

  韋伯和羅根同時露出遺憾的神情,葉絮菲說了半天,對他們而言有價值的線索只有盱眙的消息,其他的明天大家都會知道,韋伯現在感興趣的是為何徐州依然如此平靜,難道又是一場南京式的撤退。

  葉絮菲沒有全部透露她獲得的消息,中隊有撤退的打算,徐昌明透露徐州附近的物質開始逐步向西搬遷,不過幅度不大,但這已經足夠了,說明莊繼華開始采取預防措施,獲勝的信心已經開始動搖。她忽然想到,東線的撤退是不是莊繼華有意安排的呢?這個問題一經產生,立刻像毒蛇一樣撕咬她的心。

  但東線后撤并非莊繼華主動求變,而是不得已,日軍加大了在南線的攻勢,兩個新增師團趕到澥河前線,一一零師團和十一師團組成西線攻擊兵團,向澥河上游的羅集方向進攻,阻擊谷壽夫的五十八軍和四十五軍側翼受到嚴重威脅,不得不向臨泱祁家集一線作長距離撤退,日軍從上游渡過澥河,正面防御也就失去意義,李品仙指揮部隊退到澮河以北。

  南線的迅速惡化讓莊繼華不得不收縮東線防線,否則一旦南線日軍突破,攻占永城,。整個東線的部隊就有被包圍的危險。中隊開始東線邊打邊退。

  為挽救南線危機,莊繼華命令廖磊加大定遠攻勢,逼羽田從前線調兵回防。

  “你們大可不必攻城,可分作數路,以一部監視第三師團和一零六師團,主力全力向津浦線南段出擊,切斷津浦線南段運輸,逼西尾壽造調兵回防,減輕正面壓力,南線阻擊能否成功,全看你們攻勢是否奏效。”

  莊繼華的電報中透出的焦慮讓廖磊有些心驚,第三師團撤向定遠后,他以李延年追擊,自己卻率主力二十一集團軍南下,與李仙洲一同合圍一零六師團(欠111旅團),但松浦淳六郎動作很快,得到第三師團撤離的消息后,立刻向定遠開溜。廖磊和李仙洲在高集追上,一場血戰后,殲其一個聯隊,松浦淳六郎率領剩下的部隊逃進定遠。

  廖磊指揮三個軍向定遠緩緩包圍過來,藤田進頻頻告急,西尾壽造卻不為所動,西尾壽造堅定認為,藤田進攻雖不足,守應該沒有問題,廖磊吃不下第三師團。

  廖磊接到莊繼華的電報后,立刻改變戰術,以二十一集團軍監視定遠,李延年第二軍立刻南下,越池河,向滁州攻擊前進;李仙洲九十二軍向東北,破襲津浦線。

  戰術一變,無論南京的西尾壽造還是前線的羽田都立刻感到壓力,中隊根本不攻城,李延年繞過滁州,攻克滁州南面,津浦線上的小站擔子,一舉掐斷津浦線運輸;宋云飛炸毀明光附近鐵橋,隨后在臨淮關高碑店伏擊日軍車隊,炸毀三十輛軍車,押車的一個中隊日軍被擊斃;李仙洲橫掃三界到管店沿途日軍據點,拆毀沿線所有鐵路,將鐵軌枕木付之一炬。

  “八格!”西尾壽造接到報告后,憤怒的將面前的茶幾劈成兩段,中隊兩次采取相同的戰術,可他卻偏偏沒辦法,除非再次增兵,可兵力從那里來呢?兩個師團北上后,連南京都十分空虛,京滬線上中國游擊隊空前活躍,部分游擊隊甚至深入到上海近郊。

  “命令藤田進留下一零六師團守衛定遠,第三師團立刻撤防津浦線,掃蕩沿線的軍,務必保證軍事運輸通暢。”西尾壽造咬牙堅持,拒絕從前線調兵回防。

  藤田進接到電報后十分無奈,這根本是個無法完成的任務,中隊目前采取的戰法根本就是不與你交手,他一個師團若是分散,將被一口一口吃掉,若聚在一起,根本無法顧及整條鐵路。藤田進決定向西尾壽造說明,一個師團根本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保障軍事運輸。可沒想到遭到西尾壽造的嚴厲訓斥,差點就要撤銷他師團長職務。

  “沒有辦法,只好執行這荒唐的命令。”西尾壽造無可奈何的對松浦純六郎說,松浦只能報以苦笑,第三師團離開后,他手上只剩下不足一個聯隊的兵力,如果城外的中隊發起進攻,他很難守住定遠。

  藤田進離開定遠后,廖磊立刻感到戰機來臨了,他以一個師作出要強攻定遠的架勢,而自己卻秘密率領主力跟在藤田進后面,同時秘令李延年留下一部繼續南下威脅浦口,主力偃旗息鼓繞過滁州北上。

  藤田進被定遠外圍中隊的活躍迷惑,沒有覺察跟在后面的廖磊,他目前的要決定的是南下還是北上,南下是去找李延年,北上是對付李仙洲;思慮再三,藤田進決定南下,因為李仙洲是游擊,實力肯定不強,李延年卻是在明火執仗的進攻,顯然是中隊的主力部隊之一。

  被破襲后的道路在風雪的澆灌下變得更加泥濘,笨重的皮靴沾滿泥土,變得愈發沉重,炮車陷在結了薄冰的泥坑里,士兵在后面奮力推動,兩邊稀疏的樹木和雜草在寒風中發抖,士氣也如這寒冷的天氣,壓抑得令人害怕。

  藤田進勒住韁繩,站在路邊,看著隊伍從面前走過,心中有些感慨,剛在上海登陸那會,士氣是何等高漲,與現在相比就像是在另一個世界,士兵們是唱著歌沖向敵人的防線,可現在呢?那批唱著歌沖向敵人的士兵現在大都埋骨在中國的江南。

  “唱首歌吧,這樣的情緒可…。”

  藤田的話音未落,一枚炮彈就在不遠的前方爆炸。

  這兩天都在往醫院跑,昨天耽誤的更新,以后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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