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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返川(五)

  如果能發行債卷。(.)那當然是最好的解決方法,當莊繼華擔心,孔祥熙會趁機利用開發公司的困境,向開發公司摻沙子;更關鍵的是這些工程的費用還不清楚,發行債卷募集的資金時候夠用還不知道,如果中途資金不夠,孔祥熙趁機要挾,以資本注入的方式,滲入開發公司,以后再上下其手,要不了四五年,這開發公司就成了孔祥熙斂財的工具。

  “你打算賣美國的產業?”梅云天驚訝得站起來,隨即堅決搖頭:“我不同意,你的大部分資金已經變成軍火公司了,能賣的不多。”

  “德克薩斯州和墨西哥的油田股份可以賣,另外襪子也賣了吧。還有兩家銀行的股份也可以賣掉,你算算,這樣大約能有多少錢?”莊繼華思索著說,老實說歐洲局勢一緊張,油田就能賺大錢,等上半年至少升值40%。現在賣吃虧。

  “文革,這些投資是我和你一起去談下來的,值多少我心里有數,頂破天一億五千萬美金,算下來也不過十來億法幣,如果賣得急,還要低。”梅云天搖頭說,這修路是個無底洞,渝貴鐵路比成渝鐵路要困難,僅預算下來就要六億法幣,還要修西康到云南的公路,貴州到云南的公路,另外還有擴建工廠,這點錢根本不夠。

  “沒事,過段時間再想辦法。”莊繼華滿不在乎,希特勒在歐洲一動,在美國的幾家兵工廠就是造幣機,想不發財都難。

  “我看可以這樣,德克薩斯州的油田股分可以賣掉,其他的暫且不賣。”梅云天說:“不足部分我們聯系財政部,要求發行渝貴鐵路債卷,將渝貴鐵路獨立出來,與開發公司不相干。”

  “這當然好。”能發行債卷又不給開發公司找麻煩,這樣的好事當然可行,莊繼華高興的笑道:“還是你行,這事就交給你辦,到時候我就找你要錢。”

  “你呀。”梅云天搖頭嘆息。

  “文革。有些事情不能強求量力而行。”張靜江輕輕的說,眉宇間滿是感慨:“中國這么大,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

  房間內沉默了,莊來順和莊李氏聽得云里霧里,莊李氏納悶的問:“繼華,這都怎么啦?要賣什么?為啥事呀,要不我們回家把那幾畝地賣了。”

  莊繼華不由莞爾:“媽,這那跟那呢,媽,這是國家的事,與您那幾畝地沒關系。”

  “伯母,您別總惦記那幾畝地。”李之龍也笑道:“無怎么作,都輪不到您那幾畝地,您就放心吧。”

  莊來順站起來,把煙桿在鞋底上磕磕,悶聲悶氣的說:“老婆子瞎說什么呢。”說完就朝外走,莊李氏呆了會,也站起來跟著他一塊出去了。

  “文革,你這養父母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呀。”張靜江看著他們的背影含笑說,很顯然莊來順夫妻雖然不清楚他們談的什么事,但卻很明白他們留在這里是多余的。倒不如干脆離開,讓莊繼華在客廳任意談。

  “在田,經國呢?今天怎么沒見他。”莊繼華又問。

  “他去綦江了,綦江鋼鐵廠第四期工程完工,他和嚴老師去主持剪彩,”李之龍面帶笑意:“這小子沖勁挺住,與田頌堯他們爭得挺兇,非要禁毒禁賭禁娼,還要插手開發公司。”

  莊繼華看他的樣子就明白,蔣經國肯定被田頌堯這幫老油子收拾得挺慘,他略想想就說:“對經國要爭取,他的身份特殊,不能一味打壓,他現在沒想明白,將來也會明白,那時候反倒不好了。”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李之龍點頭稱是:“不過現在我們還不應該出面,出面早了,他會乘勝弄到開發公司去,那就不好調停了,不如讓他僵在這上面,涼下來,我們再出手,讓田頌堯他們讓一步,這樣大家有臺階。”

  “嗯,這樣好,”莊繼華對李之龍的籌劃很滿意,隨后他又問了下公司的情況,擴大生產的問題。得到的答復讓他更滿意了。

  “文革,最近有人在參政會上說我們新聞管制太嚴,限制言論自由,還有老百姓的居住自由,要求我們作出修改。”李之龍苦笑下說。

  “這不行,什么新聞管制,我看新聞就是管制少了,不管他,。”莊繼華語氣平淡,卻十分強硬:“不,要管,讓重慶市參議會審議,然后否決掉。”

  當初他就防著這一手,重慶參政會的權力比別的城市都大,可以審核市政府的各種議案,審查市政府預算,國民政府的參政會的參議員們羨慕不得了,而且重慶的參政員不是任命的,而是競選的。

  這個發現讓那些主張民主憲政的高興異常,于是個別知識分子想競選重慶市的參政員,這才發現競選資格非常嚴格,一個在重慶居住滿十年的條件,就把大部分新住民擋在門外。這個發現又成為他們攻擊重慶的一個把柄。

  “文革。我看是不是把競選條件放寬點,那個居住十年的條件太高了。”張靜江說:“已經有很多人來我這里報怨了,你可別小瞧了,都是些大知識分子。”

  “要修正這個條件,必須要參政會修正,我個人沒辦法。”莊繼華雙手一攤,他清楚張靜江提醒他的什么,張靜江的意思是不要把大多數人擋在外面,要以團結為主。

  “這樣,讓梅悠蘭的報紙先放個試探氣球,看看各方反應。”梅云天說:“不過文革。你這條件也太高了,十年,你自己都不夠格,我看減半,五年吧。”

  “多少年,讓參政會的委員們定,哪怕一年我也認。”莊繼華滿不在乎,以前世的經驗看,政策的制定非常漫長,既得利益者絕不會輕易放棄他們的權利。

  “說起報紙,”李之龍站起來走過去提起水瓶給大家把水添上,邊倒邊說:“GCD在重慶設立鷯哥聯絡處,主任叫李K農,他們要求在重慶出版新華日報。”

  “有新聞出版條例在,就按新聞出版條例辦,這事沒商量,否則我們多年的心血就白費了。”莊繼華正色道:“法律就是法律,不容許絲毫走樣,必須嚴格執行。”

  “文革說得對,”張靜江點燃了一支大號雪茄:“新華日報這個口子一開,以后大公報,申報什么的,你答應不答應,這個口子不能開,有人要說什么,不是還有個參政會嗎,讓參政會處理。”

  李之龍心中微微嘆氣,他本來想勸莊繼華對新華日報網開一面,沒想到莊繼華的態度這樣堅決,他倒不好開口了。

  “在田,汪精衛那里有什么動向?”莊繼華又把話題扯過來了。

  “還能怎樣,經常聚集些人談什么和平,唉,這人不知道怎么想的,現在全國抗戰熱情這么高,干嘛非要唱什么和平調,這汪副總裁。真的缺少政治眼光。”李之龍嘆息著說,他為當初怎么佩服上這么個人感到懊惱。

  “他才不是缺少政治眼光,”張靜江噴出口煙霧,笑呵呵的說:“在田,這你就不知道了,這汪先生呀,他才是個明白人。你想想,以前,你的那位老師,論名望不如他,在黨內的地位也不如他,可這些年,硬生生被壓在副總裁的位置上,幾次反蔣都是失敗。現在隨著抗戰的推進,委員長的聲望越來越高,他要是也主戰,那不是為委員長添油加柴嗎?所以他一定要主戰和平,也只有這樣才能與蔣介石分庭抗禮。”

  原來如此,這下不但李之龍,連莊繼華也明白了。這些天莊繼華一直在思考是不是要拉汪精衛一把,畢竟從廣州到現在,刨去七一五分共,汪精衛還沒有看出什么明顯的錯誤;主和當然是不對的,但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他看到我們能打敗日本人,自然就會轉變觀念,可現在張靜江一分析,他才明白,汪精衛是拉不回來的了。

  大革命的教訓早就讓他明白個道理,政治家為了達到他們的目的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就說蔣介石四一二分共吧,其實他的真正目的是以分共為手段,將一批對武漢中央政策不滿的軍人和中央委員團結到他身邊,與想削他權的徐謙鄧演達對抗。

  汪精衛既然是為了與蔣介石爭權,那怎么拉都拉不回來,他絕不會放棄和平主張的,只有隨他去了。

  “日本大本營的軍務課課長影佐禎昭到上海了,擔任梅機關的機關長,他派松本重治到香港與高宗武梅思平進行秘密談判。”莊繼華嘆口氣,這些情況都是大澤提供的,可以說汪精衛的展開的秘密和談已經在蔣介石的嚴密監視下了。

  “你說什么?”李之龍驚訝之極,有些不相信的問:“他的膽子怎么這么大,委員長知道嗎?”

  莊繼華沒有答話,只是默默點頭;李之龍一下就呆若木雞,張靜江輕輕嘆口氣:“汪兆銘完了。”

  是的,汪精衛肯定完了,莊繼華忽然打個冷顫,蔣介石要是拿到秘密談判的證據會不會立刻逮捕汪精衛呢?這個念頭象粒種子一樣在他心里生根了。

請在十二點以后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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