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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血火抗戰 第五章 主政西南 第三節 結盟(二)

  鄧演達的興奮來自莊繼華態度的轉變,從1928年到現在也已經過去十年了,他數次與莊繼華長談,莊繼華都堅決拒絕參與反蔣行動,但現在卻主動來聯系,這如何不讓他興奮。

  可鄧演達轉念一想又感到有些突然,雖然他們判斷莊繼華與蔣介石之間存在矛盾,莊繼華有可能被拉攏但沒想到這么快。除此以外,按照莊繼華的意見,對蔣介石的容忍必須持續到抗戰勝利之后,在此期間還必須支持蔣介石,這又讓他們有些難以接受。

  陳銘樞用目光詢問鄧演達,鄧演達沒有絲毫反應,他輕輕咳了兩聲,正與開口,門外傳來敲門聲,嚴重起身打開房門卻看到蔣經國一張滿是笑意的臉。

  “嚴副主任”蔣經國眼光一溜,立刻發現桌前的莊繼華:“聽說莊主席在這里,我是特意來求見的。”

  莊繼華扭頭沖蔣經國笑道:“經國呀,進來坐,咱哥倆和兩杯”

  嚴重也笑道:“我說經國,你來得倒挺快,剛剛分手就又來子。”

  “讓嚴副主任見怪了,我是去找莊師兄,聽嫂子說,他來見鄧老師了,我就過來了順便討碗飯吃。”蔣經國實話實說十分憨厚。

  嚴重也是西南開發隊的副主任,另外還兼著西南綏靖公署副主任,這個公署原是為剿匪而設,只是到現在剿匪的功能沒有了,只剩下政治經濟和民眾動員的職能。

  蔣經國沒讓嚴重去拿碗筷,而是讓自己的衛士去拿了副碗筷,嚴重順口告訴他,讓廚房添兩個菜。

  房間里現在更擁擠了,原來的小茶幾被一張圓桌代替,客廳頓時變得擁擠起來莊繼華看得出來,蔣經國還真沒吃飯,一坐下就狼吞虎咽的刨了兩碗飯。

  “經國,回來的時間不短了,你怎么還沒吃飯呢?”莊繼華有些奇怪。

  “唉,事情太多,我還沒進家門呢”蔣經國咽下口中食物,用手比劃著:“明天三青團舉辦青年抗敵座談會,我要發表講話,此外,還有豐部學校的課,另外還有銅梁的”7廠開工儀式。文革兄,我可真是服了你,聽說當年你一身兼著七八個職位既要主持西南開發隊,還有打理市鄭,黨務,還要給學生上課還要兼管軍營,你是怎么忙過來的?”

  蔣經國對莊繼華可是“仰慕”已久,他在廣州的時間并不長,可就這不長的時間里就聽到蔣介石說起過莊繼華的名字四五次,當時就曾引起他的興趣,不過那時年輕再加上更想去蘇俄沒找到機會。

  在蘇俄這些年,他處處小心,步步如履薄冰,生怕觸怒蘇俄當局引來殺身之禍,好容易盼到回國了,又被父親送去讀書,這一讀就是一年多,好不容易才有了出任重慶的機會,他非常珍惜這個機會很想在這個任上干出一番事業,讓父親知道,也讓所有人知道,自己不是靠父輩余蔭,而是憑自己的才能上來的。

  還沒到重慶之前他就知道重慶目前在全國這盤棋中的分量除了陪都這個名義之外,更重要是他是目前唯一能提供武器彈藥的地區,是中國唯一的重工業基地,可以說是目前中國的工業中心。而這一切又是莊繼華帶人五年勵精圖治的結果。

  到重慶后,他始終謹慎小心,可他在工作中遇到的阻力越來越大,開始還以為是四川老地方勢力,后來漸漸感覺到,真正的原因恐怕還是這位重慶的締造者不同意他的做法,因此他更急切的想見到莊繼華,回來之后,聽說莊繼華已經到家,便立刻去莊家然后順著劉殷淑指點追到這里來了。

  莊繼華聞言哈哈一笑,貼著他耳邊說:“其實很簡單,我主要是作監工,主要的工作都分給在田、嚴老師他們作。”

  雖然是貼著耳邊說,可鄧演達他們卻聽得清清楚楚,嚴重忍不住笑罵道:“經國這方面你還真得向文革學學,他兼職雖多,但他善于使用和挖掘人才象現在的總工會會長,黨部副主任農會會長,都是他從基層挖掘出來,一步一步培養起來的。”

  “唉,就這點,我最怕了,開發隊的局面好不容易建立起來,我還真不敢輕動,生怕不得其人。”蔣經國搖頭說,其實他早想提拔幾個人,但一來沒什么位置,二來他根基未穩手上也沒有更多的人員。

  “哎,經國,這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莊繼華輕輕拍拍他的肩頭:“這用人呢誰也不敢保證自己用的個個都是干才,所以呢,要敢用,再看他們的成績;另外就是人盡其才,不要有派系之見。”

  “這話說到點子上了,我黨人才不少,可派系更多。”陳銘樞若有所思的說:“我黨的弊端就在這里,寧用奴才,不用人才。”

  嚴重給蔣經國倒上杯酒:“慢點吃,慢點吃。”對蔣經國嚴重有種說不清出東西。論輩分,是他的晚輩;可論政治立場,卻是他對手的兒子。他欣賞他的沖勁,卻也警惕他是否另有深意。

  “真如這話真是一針見血”嚴重放下酒瓶鄭重的說:“民國以來,我中華名義上是個國家,實際上,各地割據,藩鎮橫行,內戰不休,國家日益衰弱,民眾日益貧困;究其根源就各地長官以私利害國家,若大家都有一顆公心,天下瞬間即可安定。再看我黨,內部派系林立,彼此攻伐不休,所用之人,均黨派私人,而不論品行,長此下去,我黨危矣。”

  房間內有一絲尷尬,蔣經國明顯感到嚴重在指斥蔣介石,可轉念一想不對呀,這話好像連鄧演達陳銘樞也塊套進去了,側目偷窺果然鄧演達和陳銘樞神色有些不愉,他們長期結黨反蔣,嚴重這話等于也在批評他們。

  蔣經國有些不解了,嚴重與鄧演達他們的關系不是挺好嗎,怎么連他們也一塊批呢?莊繼華左右看看這個嚴婆婆也真是,嘮叨起來就啥也不管了,不過這可能也是他心境的真實反應。

  大革命失敗后,大多數黃埔背景的有三各出路,要么選擇跟蔣介石,要么選擇跟凹,要么追隨鄧演達,組建第三黨。可嚴重不是,他選擇了隱居自己跑到廬山買了塊地,蓋了幾間房,當起了隱士。后來聽說鄧演達出事,這才為救好友出山,其實他內心里挺煩這種黨派之爭。

  嚴重有感而發,發過之后才發現桌上的人都有些尷尬這才感到不妥,他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也悶頭喝茶他的酒量不高,很少喝酒。

  “老師這話對也不對”莊繼華將酒杯落在手上玩弄,思索著說:

  “人性就是這樣人之初性本善;其實是不存在的。就算說人人都以公心吧,這個公字就很難說了,每個人對公的理解不同,戰。人認為公就是主義,我黨人士認為公就是三民主義。為這不同理解,爭斗不休,可能說他們是錯的嗎?恐輪很難。”

  “為了保證政令通行上級長官必然使用與他有相同見解的人,這也是人之常情。你不能說那些沒有被吸納的沒有才干,也不能說那些被吸納了的沒有才干。當然明知品行有問題卻仍然提拔使用,這就有問題了。”

  “文革這話是持平之論”陳銘樞點頭表示贊同,他笑笑說:

  “你這有點那個胡適先生所說的少談點主義,多做點實事的意思。”

  蔣經國卻搖搖頭:“陳前輩這話我不是很贊同,主義不對如何能達成國富民強?我在蘇俄十幾年,自信對主義的了解不下任何一位能人,馬克思說得挺好,可實際呢?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至少蘇俄的主義不是馬克思說的那樣。所以我現在堅定支持三民主義,就說重慶吧,三民主義建設就很好如果能剜除些毒瘤就更好了。”

  “經國說的是黃賭毒吧”嚴重心里暗笑,就在他進門以前,莊繼華還不肯承認這是三民主義,而承認這是吸取了蘇俄專制政策的結果,他搶在莊繼華前面問道:“上次你去成都,與田頌堯他們商議得怎樣?”

  “就像您說的,為了一己之私害國害民。”蔣經國恨恨的說。

  莊繼華思索下,感到有必要與他談談,如果他一點事情都做不好,恐怕會對他的信心打擊過大,不利于將來。

  “經國任何事情都不是一帆風順的”莊繼華把杯子放下鄭重的看著他:“他們為什么不肯禁毒禁賭禁娼?他們提出的理由是真實的嗎?后面有沒有其他原因?只要到問題的結癥,解決了這些,其他問題就能迎刃而解。”

  “還能有什么”蔣經國嘆口氣:“不就是減少了他們的收入,他們才這樣拼命反對嗎。”

  莊繼華輕輕搖頭,這蔣經國還是沒有找到問題的結癥如果他肯放手四川開發公司,禁毒禁賭禁娼不敢說完全禁絕,至少在禁毒上可以進一大步。

  “經國你這樣說,我想起一事”莊繼華慢慢的說:“民國二十五年,在田任職海軍,其時海軍走私猖獗,他和校長談起此事,校長就說要查明原因,分別對待,不要操之過急。我想,這話對今天的你也適用。”

  蔣經國定定的看著莊繼華,好半天才有些沮喪的說:“又是這樣,瞻前顧后,我真想直接查封。”

  “那你就錯了”莊繼華再次搖頭:“現在的首要問題是抗日,團結抗日,重慶四川是大后方,大后方不能亂,否則,校長也會出面荊止你。”

  蔣經國想了想試探著說:“文革,我還有個想法就是關于四川開發公司的,前段時間我想將其分拆,這個想法我已經放棄,委員長任命我為物資局副局長說實話我還真不知道這個物資局該怎么運作,文革,我想向你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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