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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 光復武漢(二)

  一連串的請求戰術指導,差點讓阿南惟幾崩潰,他臉色蒼白,呆呆的盯著地圖,那紅藍兩色箭頭,似乎正化為兩隊激戰中的士兵,土黃色的日軍士兵,灰色的中國士兵,他們在吶喊,在廝殺,土黃色已經漸漸不支,正倉皇退后,灰色的中國軍人則步步緊逼。

  “閣下!閣下!”阿南惟幾回頭,見木下勇正緊張的看著他,他的臉上也是一遍慘白,目光中夾雜驚慌。

  “不要慌,不要慌。”阿南惟幾感到自己的聲音很穩定很沉著,可在木下勇耳中卻是如此蒼白無力。阿南惟幾轉身看著地圖,現在他手上有緊急趕來的六十八師團兩個聯隊,還有十七師團的前鋒吉川大隊,總兵力有八千多人,雖然部隊不多,但只要計劃合理,還是能產生作用的。

  “十五師團(前文有誤,從十三軍中調出的是116師團和15師團)什么時候能到?”阿南惟幾問木下勇。

  “明天石元大隊明天能到,支那空軍的襲擊太頻繁,只能晚上運輸。”木下勇解釋道。

  “命令武漢在鄉軍人會立刻組織起來,準備參戰。”阿南惟幾沉聲說,在鄉軍人會原是曰本退役士兵的組織,士兵從軍隊退役后就進入在鄉軍人會中,現在這個在鄉軍人會已經發展成僑民中,日軍往往用這種組織將僑民組織起來,在緊急時投入戰斗,淞滬抗戰中,上海的在鄉軍人會便組織了上萬僑民參戰。

  不過武漢不同上海,上海當時有大約十萬僑民,可現在武漢最多也只有兩三萬僑民,除去老人小孩婦女,能參戰的最多不超過兩千人。

  但木下勇沒有遲疑,正準備起草命令,阿南惟幾又補充了句:“女人組成婦女挺身隊,十..二歲以上的孩子組成少年挺身隊。”

  木下勇真的吃驚了,他抬頭盯著阿南惟幾,阿南惟幾面無表情,木下勇在心里輕輕嘆口氣,看來司令官已經作了最壞的打算,這些女人和孩子除了在守城中發揮點作用,野外作戰沒有絲毫戰斗力,他們恐怕連槍都拿不穩。

  木下勇遲疑下,還是起草了命令,現在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各處都在告急,戰爭進行了接近六年,中國軍隊越戰越強,越打越多。皇軍消滅了上百萬支那軍,可支那人又組建數百萬軍隊,圣戰什么時候才能獲取全勝,還能獲得勝利嗎?

  “電令豐島放棄信陽,全力南下,奪回武勝關,必須奪回武勝關。”阿南惟幾的加重了幾分語氣:“而后留下不得少于兩個聯隊的兵力守御武勝關,阻擊追擊來的支那軍。”

  放棄信陽是派遣軍的建議,但阿南惟幾心中存有幾分希望,希望華北派遣軍,至少河南的谷壽夫能在最短時間內南下,擊破平漢線的支那軍,挽救信陽,增援武漢。

  可現在這點希望已經變成絕望,第九戰區和第三戰區行動的同時,第一戰區也開始了行動,三十一集團軍向鄭州發動了牽制性進攻,牽制了谷壽夫的行動。

  華北派遣軍的行動也算快,可平漢線上,中國游擊隊活動頻繁,鐵路已經數次被炸,軍事運輸頻頻受阻。

  現在已經不能指望華北方面了,就算岡村寧次的部隊到達河南,還要突破第五集團軍的防線,等他們一路殺到武漢,再去鐘祥為神田解圍,恐怕第六師團將士的尸骨已寒。

  壯士斷腕,只能放棄信陽,指望第三師團能殺出重圍,趕到武漢然后與116師團和15師團首先擊退湖南的第九戰區部隊,然后西進,為神田解圍,至于南昌,就只能看派遣軍司令部能不能想辦法了。

  阿南惟幾沒有解釋,作戰室內悲凄的氣氛更濃了,阿南惟幾在心中長嘆口氣,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可現在他也只能做到這步了。

  戰爭的車輪正不可逆轉的向前滾動,雖然緩慢,但步子卻很堅定。

  莊繼華撿視整個戰局,各處都在激戰,戰場形勢非常有利,唯一的隱患是十三師團,十三師團進入森林后,巧妙設伏,殲滅跟蹤的保安旅一個營,然后就消失不見。這讓莊繼華非常擔心,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從什么地方鉆出來。

  為了保持以外,他命本文轉自/shu/3977/4152417.html令一零一軍沿中山口西進,進駐魚死廟,前鋒擺在煙燈包。把一零一軍放在這里,不管十三師團從那個方向冒出來,一零一軍都可以在最短時間內趕到。八十六軍則從官莊湖南麓攻擊,將日軍向東驅逐。九十四軍則直撲第六師團,與守在德純山和鐘祥城內的一零二軍和三十六師形成夾攻。

  “這個部署四平八穩,”徐祖貽調侃著說:“文革,你的風格好像改變了。”

  “以正合,以奇勝。”莊繼華平靜的答道:“但這話不能生搬硬套,現在我兵力比他多,火力比他強,還有空軍優勢,而神田帶領的是一群疲兵,后勤被切斷,沒有糧食,沒有彈藥補充,傷員無法安置,我不用著急,四平八穩,漏洞就少,神田就沒機會。”

  徐祖貽輕輕點頭,何畏也點頭稱是,他抿下嘴,上前一步指著京山說:“京山,京山是目前的關鍵,為五十八師團只剩下數千人,牽制了三十六集團軍,而且攻克京山,就徹底割裂武漢的神田的聯系,而且可以與長江以南進攻的十一集團軍產生呼應。”

  “說得對,命令宋希濂,限令兩天內攻克京山,殲滅五十八師團。”莊繼華臉色板著臉說,語氣隱隱透著不滿,他心里對宋希濂有些抱怨,雖然三十六集團軍打得不錯,任務都完成得不錯,但莊繼華感到宋希濂還是保留著實力。

  何畏其實也有這方面的看法,所以在剛才的提議中就有指責的意思。莊繼華抓起桌上的帽子向門外走去:“我睡覺去了,內山英太郎沒有出現,就不要叫醒我。”

  宋希濂接到命令后,輕輕搖頭,他當然看出了命令中的批評意思,但他也有苦衷,主力三十六師被調走,手中最鋒利的寶劍——坦克團和重炮兵團,過于依賴道路交通,前期作戰一直在山區,坦克團根本跟不上,山區里的路根本無法滿足坦克運動的需要。

  不過這幾天,坦克團已經趕到京山城下,重火炮也已經趕到。現在京山外圍陣地全掌握在他手上,五十八師團數千殘兵困守城內。可困獸猶斗,強攻會帶來較大傷亡,這也是他至今沒有對五十八師團發起最后攻勢。

  “坦克團二營和三營運動到沙谷坡一帶隱蔽,”油燈昏暗的燈光下,宋希濂的臉膛有些紅,目光卻透著決斷:“第八軍四十師攻擊西門,166師配屬坦克團一營攻擊北門,九十五師攻擊北門。七十八軍八十一師在西門和北門之間,暫編七十六師在東門外的栗林灣隱蔽。”

  宋希濂采取的方式是圍三放一,逼五十八師團放棄京山南逃,然后利用坦克團展開追殺,在追殺中最大程度消滅日軍。

  當陽光從天空中露出一絲陽光時,炮聲劃破了黎明前的沉寂,大地開始顫抖。城頭四分五裂,血肉橫飛,105榴彈炮,150榴彈炮,七十五山炮,各種炮彈,將黎明重新變成黑夜。

  整個城市都在燃燒,煙霧籠罩著街頭巷尾,士兵在煙與火中驚慌躲避。下野一霍躲在一個角落,雙手捂住耳朵,這樣的炮火即便在皇軍歷史上也少見,要有的話,也只有淞滬戰役時,當時他是第六師團參謀長。

  短短六年時間,支那軍火力就已經超越皇軍。六年以前,一個師團的皇軍可以追著十萬支那軍跑,現在,支那軍完全是以挑戰之態來迎擊皇軍。

  “轟!”一枚炮彈在附近爆炸,天空落下一層塵土。下野將身體縮了下,接著連續幾枚炮彈在附近爆炸。

  下野心中充滿絕望,他很清楚,以五十八師團現在的狀態,以支那軍現在的炮火,京山根本守不住,可是,阿南惟幾卻堅決要求他守住京山,不準后退。他理解阿南惟幾命令的意思,京山是增援被圍的第六師團和十七師團的必經之路,他守住了京山,等于就為神田留下一絲希望。

  兩個小時,炮擊整整持續了兩個小時,炮聲一停,下野一霍從掩蔽處跳出來,師團部的軍官也紛紛從掩蔽處跑出來,街上,瓦礫中,到處是聲嘶力竭的叫喊聲,低級軍官們在呼喚他們的士兵,傷員在慘叫著叫喚醫生。

  城頭已經傳來陣陣激烈的槍聲和爆炸聲,下野一霍沒有多做停留,兩步跨到桌子前,伸手拂去地圖上的塵土,指揮所有一半已經被震塌了,房梁的一頭撐在地上,半個屋頂垮下來,將躲在那里的參謀長源江埋在里面,兩個軍官正七手八腳將他從瓦礫中挖出來。

  城上的情況還沒有傳來,可下野一霍已經聽出來,南門沒有槍聲,東西北槍聲激烈,尤其是北門。

  “我去北門,源江君,這里交給你。”下野一霍沒管正在裹傷的源江,甚至沒看他的傷一眼,抬腳就往北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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