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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戰后之戰(十四)

民國投機者正文  民國投機者正文。

  村莊不大,村里不寬的街道上沒有看見幾個精壯年,也沒有幾個年青的女人,老人挎著籮筐,蹣跚的走在路邊,遠處的田里隱約有忙碌的人群。()

  “文革,你在杞縣打土豪,戰績卓著呀。”陳G與莊繼華并排走進村子,邊走邊閑聊。

  “這些蛀蟲得挖掉,我們那邊就干凈不少。”莊繼華平靜的望著遠處影影綽綽的人影:“那些是在抗旱嗎?”

  “是呀,幾個月不下雨,再不下雨,今年春耕就完了。”陳G不知從什么地方摸出來根馬鞭,拿在手上晃蕩:“校長小氣得很,一粒糧食都不給,你看老子都餓得皮包骨頭了,再不想辦法弄點糧食,文革,我們可就要陰陽相望了。”

  “你少在那自作多情了,和你陰陽相望,”莊繼華鄙夷的瞥了他一眼:“你這樣的人,早死早投胎,留在這世界,盡給大家找麻煩。”

  “那是,和你陰陽相望的怎么也該是劉殷淑呀,”陳G鏡片后面的眼珠子亂轉,突然轉向宮繡畫:“宮小姐,你給這小子當秘書,虧不虧呀,不如到我這里來,給我當秘書。”

  宮繡畫見陳G把戰火燒到自己身上,也毫不客氣開始反擊:“就你那疲賴樣,本小姐瞧不上,陳G倒不如你過來,文革手下還缺個軍長,”說到這里她故意停下了,打量下陳G:“不行,你干不了,剛在杞縣槍斃了個旅長,你去接他的班怎樣。”

  “那不行,范漢杰、杜聿明這兩個小子都干上集團軍司令了,我怎么也要個戰區司令吧,你還是頭發長,膽識不夠,要文革的話,怎么說也要給個蘇魯戰區司令,搶關麟征這小子的位置。”

  “那不一定喲,”莊繼華立刻開始幫忙:“我看過你們八路軍作戰序列,你現在也就一師長,不過,你們的師裝備太差,戰術陳舊,能指揮一個旅就算不錯了。”

  “放你的春秋大屁白認識你二十年了”陳G大怒,指著莊繼華的鼻子罵道:“老子手下有十萬將士,比你那狗屁的四十九集團軍強多了,要不要我們拉出來練練。”

  政治委員謝F治、副司令彭X楓走在他們后面,聽著陳G與莊繼華有一搭沒一搭的互相嘲諷,正在暗笑時,忽然見陳G大怒,不知發生什么事,正要上前勸解,宣俠父一把拉住他們,輕輕搖頭。

  “文革和陳司令是老朋友,他們在黃埔時就這樣,沒事。”宣俠父說。

  謝F治和彭X楓這才放心,在這兩人中,彭X楓對莊繼華比較了解,當初彭X楓整頓大別山紅軍游擊隊,組成新四軍游擊支隊,在第一次津浦路戰役中,中央判斷,國民黨守不住徐州,他奉命率部南下,打算借機進入蘇皖交界地,結果在盱眙發生沖突,被迫退出蘇北,遠走懷來,后來新四軍全軍北上,他率領的新四軍第六支隊離開皖北根據地北上,劃歸冀魯豫邊區,所以他與莊繼華沒有直接交手,暗地里交手兩次。

  “這個莊文革是個笑里藏刀的人物,”彭X楓說:“當初要是在盱眙成功了,陳師長他們北上就沒那么難了,中央也就不會接受他們的條件了。”

  盱眙沖突也是宣俠父與莊繼華進行的談判,當時除了盱眙沖突外,蘇北還有一場沖突,就是于學忠部與南下的八路軍發生沖突,這兩場沖突當時看上去很小,可現在來看可以說是意義深遠。

  這兩場沖突后,八路軍和新四軍被迫退回了山東和皖北,直接影響了江南新四軍北上,迫使江南新四軍在北渡長江后,陷入孤軍作戰的境地,最終導致中央不得不放棄向蘇北發展的戰略規劃。

  宣俠父沒有開口,來江北戰區之前,中央曾經將他召回延安,MZD專門抽時間與他談了兩個小時,內容就是統戰工作,以及如何開戰統戰工作。到了重慶后,周EN來又與他談了莊繼華的問題,指出在江北戰區打開局面的關鍵就是莊繼華,與莊繼華交往要剛柔相濟,努力爭取他。

  果然,宣俠父說的沒事就得到證實,莊繼華對陳G的暴跳如雷根本不在意,兩人很快又開始互相嘲諷,不過到了這次見面的目的地,談判的主會場,村東頭的土地廟,兩人之間的嘲諷立刻停下來了。

  這座土地廟正如虛弱的河南大地,頭頂開了天窗,土地公公的腦袋還在,胳膊卻不見了,香案缺了條腿,貢品自然是沒有。

  土地公公的面前擺著兩張方桌拼成的長條形桌子,一邊放著兩根長凳,桌子上除了茶杯外,其余什么也沒有。

  “土地公公,沒有辦法,只好借你這破廟用一用,打攪你睡覺,給你上柱香,算是賠禮,不過你也挺混蛋的,幾個月不下雨了,是不是成心要餓死老子,在給你十天時間,要不下雨,老子拆了你的家”

  開始談判前,陳G裝模作樣的給土地上了柱香,莊繼華見狀哈哈一笑:“我說陳G,你不是無神論者嗎?怎么還拜土地,這可有違貴黨主張。”

  宮繡畫看著陳G噗嗤一樂,在廣州時,她也很喜歡和陳G斗嘴,兩人每次見面都要“惡斗”一番,讓她很感興趣的是,她發現陳G和莊繼華一樣,這么多年過去了,而且他的處境比莊繼華更難,可性格還是那樣,喜歡開玩笑,喜歡逗樂。

  “這是兩回事,我說莊文革,你搶我的地方什么時候還?”隨著這句話開始,陳G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神色一下就變得嚴肅起來。

  莊繼華依舊保持輕松,嘴角帶笑:“肉進了狼嘴還出得來,自然是咽下去,你還是省省心吧。”

  “老子可以打狼,破開肚皮取出來。”陳G也報之一笑。

  “這狼可是真狼,不是土狗,當心打狼不成反被狼咬。”

  “我是打狼的好手,殺過無數的狼,還從沒被狼咬過。”

  一開始兩人便針鋒相對起來,剛才的粗話一掃而空。現在的情況是,陳G這邊坐著四個人,莊繼華這邊除了他之外,只有宮繡畫,蕭振瀛在如山便被派往民權,查處糧站失火事宜。

  “以前你打的不是狼,是土狗,最多也就是狼狗,這可是真正的狼,只有你被咬死的,沒有你打著的,特別是在這種情況下。”莊繼華的語氣依舊平靜:“再說,就算還給你了,你拿什么養活他們,你連自己都養不活,還是放我這里好點。”

  “你怎么知道我養不活,我不是活得好好的。”陳G說話時,彭X楓和謝F治交換個眼色,眼中有警惕之意。

  “你要能養活,就用不著去搶我的糧庫了,那可是民權數萬百姓的救命糧。”莊繼華極其突兀的來了一句。

  陳G一愣,他完全沒想到,這事居然被莊繼華查出來了。民權糧站的守衛連長是秘密黨員,按理不應該暴露,可邊區實在太困難了,別說老百姓了,連軍隊都斷糧了,從陳G以下,一個月了沒見一粒米,老百姓聽說國統區在發賑濟糧,成群結隊向國統區跑,附近幾十個村幾乎跑空了,消息傳到其他地區,那些地區的老百姓也往國統區跑,陳G沒有辦法只好打起國民黨糧庫的主意了,派人與高樹勛聯系,希望他支援些糧食,高樹勛二話沒說便把糧庫的糧食全給了他們。

  高樹勛與八路軍的交往還要說到他在敵后的時候,當初高樹勛集合河北保安部隊編成新編第六師,河北淪陷后,國民政府命令他堅守河北敵后抗戰,不準過黃河。高樹勛無奈留在河北,與八路軍相互依存,堅持抗戰,后來高部劃歸石友三指揮,石友三與八路軍爭奪地盤遭到失敗,打算投降日軍,高樹勛設計擒獲石友三,將其活埋,石友三的嫡系部隊嘩變,高樹勛在黃河以北徹底站不住腳,便從八路軍根據地南渡黃河,迂回到豫西,可以說八路軍對高樹勛有救命之恩,對部下的行為也就聽之任之。

  糧食是運走了,可莊繼華追查下來,高樹勛擔心事情暴露,只得讓那個連長連夜率部跑進根據地,把事情一股腦推到連長身上。

  現在事情敗露,陳G謝F治彭X楓開始為高樹勛擔心了,陳G輕輕一曬:“你這是什么意思,….。”

  “老同學,別侮辱我的智商,”莊繼華輕輕搖頭,其實他不知道高樹勛是否參與,不過軍統的人報告,在根據地發現了逃跑的糧庫守軍,所以他斷定是的潛伏人員干的:“一個整連全部不見了,老同學,這事你掃尾可沒作好。”

  陳G嘿嘿笑了兩聲:“你沒證據,再說,我八路軍也是作戰序列,同樣受災,你戰區長官部為什么撥救濟糧?這就怪不得老子翻臉不認人了。”

  “老同學,這其實都是小事,那幾個縣有什么用,你拿去了你們的境況將來也不見得好,整個冀魯豫邊區橫跨黃河兩岸,江北受到攻擊,江南支援不了;江南受到攻擊江北支援不了,你干脆點,把黃河以南的地方都給我,還賣我一個好,我還要謝你。”語氣是帶點玩笑,可莊繼華的神情卻絲毫沒有玩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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