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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這次我來做初一

  1259年,10月1日,膠西縣。

  既然已經與李璮開戰,那么他在膠西的堂兄李應就成了一個不穩定因素,必須及時解決掉。在這個環節,東海人未必沒有竊喜的因素,畢竟只要除掉李應,膠州港的收稅權可就名正言順全部歸東海成并未動粗,只是帶著一個班的士兵,有禮貌地敲開了李宅的大門,在門房的帶領下,見到了已經收拾好行裝的李應。

  “李公,”烏文成帶著微笑說道,“您和您家人的所有財產和人身安全都會受到保障,您可以帶著任何您想帶的東西離開。您留在膠西城的財產也不會受到任何侵害,您既可以保留也可以自由出售,我們不會進行任何干涉。而且不會有期限限制,您可以指定代理人繼續經營您在膠西的產業,或者等待合適的時機和價位出售,不會受到任何強迫和限制。只是,您本人在戰爭結束前不得返回膠州,您在商會的席位,以及在膠州的其他政治和經濟特權,也會被剝奪。”

  李應呵呵笑了兩聲,說道:“我是該稱贊你們有君子之風嗎?哼,也罷,再逞口舌之快也沒意義,當初你們來的時候,我就該想到會有這一天的。”

  烏文成仍然保持著笑容說道:“李公明鑒,我們并不想與李家起沖突,此事由李相公而起,并非我們,我們只是還擊而已。正如剛才所說,我們與您無仇無怨,因此不會搶奪您的任何合法財產,只是請您離境而已。”

  李應嘆了一口氣,從書架上取了一本厚厚的《宋金刑律精要》出來,扔到了桌子上,說道:“當初你們要推行新法,我粗粗一翻,覺得多數都很是合理,并無太過不妥,所以未曾阻攔。但前不久你們用此法處置了趙家,手段真是令人驚嘆。今日看來,老夫之事也在你們預料之中了吧?想來,今日對付我的舉措,也該寫在了里面,我老眼昏花,這些小字看不清楚,麻煩你告訴我,我是犯了哪條?”

  烏文成恭敬地將書接了過來,看了一下目錄,然后翻到某頁,讀道:“……戰時,敵國之財產與人民皆為敵。敵國財產,不動產可沒收,但不可變賣;動產可沒收后加以使用;軍用敵產可加以破壞。敵國人民之財產,除特殊需要,原則上不受侵犯,但可加之以限制。敵國人民可視為敵,但除特殊需要,應允之離境或隔離、驅逐。”

  李應聽完,哈哈大笑了數聲,然后道:“還真是安排得明明白白,實在是高明。也罷,我若再爭,便是不識抬舉了。從此之后,這膠州寶地,便全歸你們所有了,你們好自為之吧!”

  烏文成把書合了起來,放到桌上,說道:“李公深明大義,在下佩服。我們雖用此法送走李公,但此法卻不是單為李公而設。今日李公覺得是受其害,但改日再想,說不定會發現這才是能保護李公和其他諸士紳的法律呢!”

  李應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把那本書收了起來,說道:“或許吧。平心而論,若是你我二人易位,我自認也做不到如此寬仁。只是,你們這法條事無巨細都定了下來,但你們總不可能算無遺策吧?就不怕將來有一日,該做決斷之時,反而被這些法條給束縛住嗎?”

  烏文成把手背了起來,笑了一下,一臉正氣地說道:“又有什么不好呢?”

  烏文成和李應嘴炮了一番之后,李應笑呵呵將他送出了門去,然后便帶著家人在膠西市民的注視下,乘著一長串馬車,離開了膠西城。

  烏文成大松一口氣,這下總算是了結了膠州的一個大事,派人“護送”李應離開,自己緊接著回了商社在膠西的辦事處,然后便鉆進了一間密室。

  “……基本都按劇本走了,這是我用到的幾句,李應的話也不出意料,我簡單記下來了,你趕緊潤色一下,悄悄散布出去。”

  “好嘞,在你進去的時候,我已經派人去各處散播關于我們的正面消息了。”

  “干得漂亮,不愧是林大厲害!等等,你讓他們怎么說的?別吹得太過,反而顯得假啊。”

  “放心吧,以我寫過的上百篇軟文的名義,哪能那么低級啊。我都沒怎么說我們的好,只是從旁觀者角度,把事件經過梳理了一遍,自然,是有技巧的。現在這些沒經過資訊轟炸的土包子,絕對看不出端倪,他們聽了,不會覺得是造勢,只會自己得出我們做得對的判斷。”

  “得了吧,春秋筆法不是孔子就開始用的?你這班門弄斧呢。不過也是,有這點技巧也就夠了。行,輿論方面應該沒什么問題了,下一步,我們就把孫家那大小姐抬進成對面的林大力猥瑣一笑,“聽說孫大小姐還沒嫁人呢,你不是見過她嗎?如何?”

  林大力是文化部的股東,穿越前是某媒體編輯,穿越后沒什么能干的,一直在文化部混日子。前不久張正義有了組建專門的宣傳機構的想法,放出風去,林大力就嗅到了味道,跑去毛遂自薦了。

  不過張正義也沒立刻就委以重任,而是把他發配到了膠西城,跟烏文成搭檔,在這里展開宣傳攻勢。此次對李應的驅逐,既要把他干凈利落地送走,又不能讓膠西城的士紳感到唇亡齒寒,背后就少不了他的輿論操作。之前蒙古汗廷的諸多“內幕”,也是他編造,哦不,是提前泄露出來的。

  只是這老兄在背后搞事一套套的,但明面上的氣場卻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整個人看著胖胖的憨憨的,偶爾也能做出一副正義凜然的姿態,但稍一放松,就露出猥瑣的氣息了。

  烏文成嫌棄地揮走他的猥瑣氣息,說道:“醒醒吧,別老想著外面的野花,咱社那么多女同志還單著呢,你不想解救一個?”

  林大力自怨自艾道:“我這樣的人,誰看得上呢?只能去外面想辦法了……”

  烏文成哂笑道:“我看你的功夫都用在青樓里了……還好現在都是宋末了,大部分詩詞名篇都寫出來了,不然要是那些千古名作被你抄去送給那些妓們,可真是有辱斯文了!”

  林大力難得的臉一紅,辯解道:“讀書人的事,能叫抄嗎……再說了,就是宋人自己寫的詞,大部分不還是送給名妓的?我把明清那些詞提前放出來,以后那些作者看到我的作品,說不定感同身受,寫出更好的呢?要知道君子固窮……”

  眼看著密室里即將充滿快活的空氣,烏文成連忙站了起來,收拾一下東西,說道:“得,咱也甭貧了,早點干活吧。你這單干得好,說不定首席龍顏大悅,就把你發去臨安跟魏萬程做伴了。你也就不用在膠州看這些庸脂俗粉了,到時候去臨安會會真正的名妓吧!”

  說完,烏文成便離開了這間名為“密室”,實際上只是不喜光的林大力擋得嚴嚴實實的小房間。

  1259年,10月3日,萊陽縣城。

  “喏喏喏……怎么紅衣賊,呃不,東海大兵,又打過來了?!”

  天剛蒙蒙亮,萊陽知縣劉玉才便聽到了城外的炮聲,猛然驚醒,又收到屬下的告急,連忙披上衣服,急急忙忙趕到了城門上,一看城外嚴整的紅衣軍陣,立刻嚇了個魂飛魄散,急忙派人將薛家家主請來,問道:

  “薛員外,這是怎么回事?這幾個月我們與東海商社不是合作得很好嗎?他們買你們賣,我斷不干涉,怎么今日他們又打來了?”

  薛家家主也是剛剛醒來不久,帶了幾個家人便趕來了城墻,沿途又招呼了幾家相熟的礦主帶上家人前來協助守城。他一邊在族中后輩薛之遠的攙扶下登上城樓,一邊說道:“哎呦,小老兒也不知啊,或許是李相公要討伐他們,他們便先一步下手了?哎呀,劉知縣,你站直點,別尿了褲子啊!”

  此時,薛家家主帶來的一大幫人已經將城門附近團團圍住,幾個壯漢拿住了劉玉才,其余人搶下了城門,將門拉開,準備迎東海軍進城了。

  劉玉才此時什么都明白了,哭喪著臉道:“在下上有八十高堂,下有黃毛小兒,還請各位留個后路,莫要傷了我家人!”

  “哈哈哈,放心吧,劉知縣!”此時,林宇已經帶了少數近衛兵,一馬當先入了城,來到這幾人身邊,騎在馬上對著城頭的劉玉才喊道:

  “劉知縣,又見面了!哦,不對,上次我來的時候咱見過沒?不管了,就當是熟人吧。放心吧,劉兄,按照《東海基本法》,咦,似乎你們這還沒推行?不要緊,聽聽吧,對你有好處,總之就是,你和你的家人的人身安全和財產安全都有保障!不管你哪來的錢,都可以統統帶走!對,沒錯,統統帶走!只是要先帶去登州,等我們拿下登州,你去哪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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