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上看不見太陽,也沒有下雨,而是陰蒙蒙的。
“慶州一年之中似乎有很多的陰天,或許是太陽不好意思看見我帥氣又迷人的臉龐?”裴錢抬起下巴,仰望天空,心中暗自思索。
“好像是這么回事,不然怎么每天早上看見她都是臉紅紅的。”
杜麗還是一身大紅的打扮,這個姑娘似乎對紅色的衣服莫名的喜歡。
“杜麗,你為什么喜歡一直穿紅色的大衣啊?”裴錢一臉我很好奇的問道。
“看起來喜慶啊!”杜麗的頭微微傾斜了一下回答道,然后站起來熱情高漲的對著天空舉起拳頭,大聲喊道:“裴錢,我們出發。”
引得四周正在吃早點的人無不詫異的看著她,心想:“這姑娘,真活潑。”
裴錢用紙巾擦干凈嘴巴后站了起來,裝作不認識她的樣子,拉了拉羽絨服衣領,低著頭走出了包子店。
早上還要自己做飯實在是太麻煩,還是直接吃現成的省事。
裴錢在心里算了一筆賬,每天早上吃六元錢的包子加兩元錢的稀飯,一共八元錢。
“好像一輩子都吃不窮呢。”想到這里裴錢便心安理得的睡懶覺了。
冬天里的被窩天下第一!夏天就沒有這樣的感覺,說起來也奇怪。
今天是杜麗負責開車,原因是昨天裴錢照著導航看錯了。
矮德地圖在慶州好像是經常失靈的樣子,裴錢當時看著那上下一共六層的立交橋也懵圈了。
這里可以用來拍追車場景了。
如果主角是個慶州老司機,把反派引到這里來。
哪里還需要扔什么西瓜水果,更不用上演生死時速,保證讓他們早上四輪追你,晚上就雙腿追你了。
“你們的車呢?”
“沒油了,扔了。”
唯一的缺點就是會被罵爛片,票房不怎么好看。
“我是來看速度與激情的,而不是來看反派跑馬拉松的。”一觀眾不滿的說道。
“你愣住干什么?還不趕快跟著前面的公交車走,我知道這路公交車,剛剛路過你說的那個地方。”看到裴錢一臉茫然的樣子,杜麗沒好氣的說道。
不同于裴錢這個剛剛在慶州安家落戶的人,杜麗可是土生土長的。
就這樣,杜麗接下來就當起了裴錢的人工導航,報酬就是取景地點她來選。
至于為什么今天要自己開奔馳G500,純粹是嫌棄裴錢的反應跟不上她的語速,絕對沒有任何私心。
裴錢在副駕駛看著自己心愛的小白被杜麗當成了五行神車,左右亂竄,心無比的疼。
“杜麗,你的駕照還有多少分?”
“12分,怎么?”
裴錢松了一口氣,然后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你是怎么做到上次開車像處子,這次開車像瘋兔的?”
這反差太大了吧,前幾天才夸她四平八穩,不急不慢。
杜麗白了裴錢一眼說道:“不留個好印象,你怎么會答應呢?”然后深深的看了裴錢一眼,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切,男人。”
裴錢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了下來,方向盤還在她手上呢。
然后斜眼看了一眼杜麗,冷笑了一聲。“切,平原。”
現在輪到杜麗深深呼吸一口氣了,只不過由于她是平胸,又是冬天,穿著羽絨服,胸部明顯看不出起伏。
杜麗沒有再說話,只不過磨牙齒的聲音大了幾分。
有些人,你是越接觸越想打死他。
毫無疑問,裴錢就是這種人。
如果不是這里不能停車,杜麗會跳起來踢裴錢一腳。
小白在一所小學的門口停了下來,順便一提,昨天的那個幼兒園也是杜麗選的。
這些裴錢倒是無所謂,反正是那么個地方就行。
小學生們正在上課,某些祖安玩家可以放心了,他們可以少打一句話了。
一共就只能說三句話,這一下就幫他們節約了三分之一,想想也不錯。
想到這里,裴錢又不得不想起了裴清雪,她好像才是最坑的。
進游戲,屏蔽隊友,對線被打爆,公屏問候打野,退游戲一氣呵成。
回想起和她雙排的經歷,簡直是十頁飄紅。
“但是,我還是喜歡和她一起玩。”裴錢美滋滋的想到。
和裴錢的一臉甜蜜的笑容不同,杜麗也好像陷入了回憶之中,只不過她的臉上是剛剛浮現出一絲微笑就立馬煙消云散。
由于是在上課,走廊上就只有他們兩個人,裴錢趕緊拿起手機開始拍照。
看著鏡頭中杜麗的背影,趕緊把鏡頭移開,礙事。
他們是來取景的,不是來拍人物畫的。
杜麗好像忘記了此行的任務和目的了,還是裴錢記得的,只不過他好像忘記了現在是上班時間,杜麗是他的員工了。
在一間教室的門前,里面的小學生正在朗讀簡單的英語口語。
一個年輕的英語女老師看見站在門口的杜麗后,從講臺上走到門前,面帶微笑的問道:“你好,請問你是要找人嗎?”
杜麗輕輕點了一下頭,小聲回答道:“嗯,我要找杜麗。”
英語女老師回頭對著教室問了一下:“你們當中有叫杜麗的嗎?”
“沒有。”學生們整齊的回答道。
“不好意思,我可能記錯班級了。”杜麗對著女老師歉意的說道,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教室中再次傳來學生們的朗讀聲。
“father!”
“mother!”
“childen!”
“family!”
裴錢聽著教室里傳來的聲音,心中感嘆大城市的孩子就是幸福啊!自己那個時候還在背“啊”“哦”“鵝”。
他的那個全能小學老師什么都會,會語文、會數學、會蒸飯、還會種地,就是不會英語。
正在裴錢感慨自己曾經的艱苦歲月的時候,杜麗從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于是裴錢又被嚇了一跳,看了一眼杜麗的紅色運動鞋子,不是那一雙平底鞋了啊!
這姑娘走路也太沒有聲音了吧?像鬼魂一樣。
好在太陽這時候出來了,看著她身后的影子,裴錢那一顆蹦蹦跳的心才漸漸平穩了下來。
“走什么走,我還想再逛逛,這個小學的教學樓比我的初中都要修得好,不看看可惜了。”裴錢沒好氣的說道。
“你是老板,你說了算。”杜麗對著裴錢比起了一個大拇指,順帶上一個鄙視的眼神。
“帶路啊!愣著干什么?”裴錢沒好氣的說道,他還記得杜麗剛剛嚇自己的事情。
裴錢斜著耳朵認真聽著走廊上的聲音,發現杜麗走路的聲音雖然有點小,仔細聽還是能聽到的,這讓他安心了不少。
“看來真的不是鬼。”
杜麗肯定不是鬼,不然這就是恐怖小說了,只不過她的身體比較輕而已。
輕飄飄的,好像沒有裝什么東西一樣,所以走路沒有什么聲音。
過了一會兒,杜麗終于想起來自己的工作了,拿起手機開始拍照了起來。
她剛剛被當成導游來著?
他們從一年級走到六年級,從教學樓走到了校門口,此時已經正式下課了。
中午午休。
校門口,一個七八歲大小的小女孩對著她的母親問道:“媽媽,怎么今天是你來接我,爸爸么?”
小女孩的母親拉起小女孩的手,臉上帶著笑容說道:“麗麗,你爸爸最近公司很忙,所以以后就是媽媽來接你了。”
小女孩點了點頭。
裴錢看著她們的背影,對著杜麗笑嘻嘻說了一句。“好巧啊!你會不會觸景生情啊?”
“你以為我是你?”杜麗白了他一眼,立馬轉過身去向前走去了。
裴錢看著杜麗越來越快的步伐,心中嘆了一口氣。
“這年頭,這么盡心盡責的員工不多了,取個景還能飽含情感。”
中午兩人就在學校的飯館外面吃了一頓簡單的兩菜一湯,吃著吃著就裴錢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杜麗看著他望著飯桌上二個干凈的盤子出神,拿起湯勺的手停了下來,然后對裴錢問道:“要不剩下的這點白菜豆腐湯讓給你喝?”
“你埋汰我呢?”裴錢沒好氣的說道。
“那你剛剛為什么嘆氣?”杜麗同樣沒好氣的說道。
“我回憶起曾經的艱苦歲月了。”裴錢幽幽的說道。
正準備繼續說下去的時候被杜麗打斷了。“我知道了,你這犯的是成功人士的通病,憶苦病。我已經聽過太多的故事了,不差你這一個。”
“你不按套路出牌啊?”裴錢氣急敗壞的說道,他好不容易才醞釀著怎么開口的。
“誰叫你喜歡拐彎抹角啊!”杜麗得意的說道。
看見裴錢一臉郁悶的神情,她的心情好上了不少。
切,人類。
下午,他們二人又去慶州的大街小巷子拍了一圈,也拍了一些慶州的特色建筑和小吃。
傍晚時分,太陽偷偷摸摸的一臉害羞的就跑去睡覺了。
裴錢之前對她做了一個飛吻的動作。
杜麗看見后,裝作不認識他。
不過不出三分鐘還是走了過來對裴錢說道:“晚上我們去吃串串,我請客。”
有人請客,裴錢自然不會拒絕。
在一家老字號的串串店內,杜麗坐下來后的隨意一句話就讓裴錢一瞬間覺得自己老了,盡管他才22歲。
“有十年沒有來吃了吧。”
裴錢起身去去拿了一大把串串過來,杜麗看見只有肉沒有菜后,又起身去拿了一小把素的。
在他們兩人慢悠悠的吃著的時候,他們旁邊的桌子上也有一家三口在吃。
一個十一歲左右的女孩坐在桌子上方,一對夫婦面無表情的看著彼此,只有在給女孩剔串串的時候,他們臉上才有一絲笑容。
很快他們就吃完走了,然后又坐上了一家三口。
這對夫妻的臉上帶著疲憊,一邊吃一邊小聲的談論著公司的事情。男子看著自己七八歲的女兒,滿臉幸福的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后輕聲問道:“想吃什么肉,爸爸幫給你剔。”
女子給男子剔了幾串肉后,沒好氣的說道:“不要慣事她了,她最近不能多吃肉,臉都長圓了。”
杜麗看著他們,發現回憶倒著看才是最傷人的。
不過當她發現裴錢一直在埋頭大吃,他面前兜里的簽簽都已經裝滿后,心中的悵然若失沒有了,而是立馬也跟著學了起來。
“不能我請客,結果我自己都還沒有吃飽。”
吃飽喝足,裴錢拍了拍肚子,情不自禁的感嘆道:“有人請客就是安逸。”
說完后就坐到副駕駛上面躺起了。
杜麗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起來,你自己開回去。”
裴錢看著她,決定好男不跟女斗,自己的車自己開。
裴錢回到家就躺在床上,拿起筆記本電腦,開始把今天拍攝的照片傳給繪制原畫的工作室。
他和杜麗都不會畫畫,于是裴錢就在網上找了個叫“茶茶如火”的工作室,把游戲原畫外包了。
“茶茶如火”在看到今天的照片后,發了一條信息過來:“你也是慶州人?”
“嗯。”裴錢回了過去。
“好巧,我也是。”
裴錢看著“茶茶如火”的回復,立馬來了精神。“老鄉,還便宜點。”
“大哥,我們還要吃飯。”
“茶茶如火”回了這一句后,頭像就變成忙碌了。
裴錢見此冷笑一聲。“小樣,我這叫先人一步。”
杜麗手里拿著一罐19年的啤酒,站在陽臺上吹風。
突然高高舉起易拉罐,低聲吟誦道。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高處不勝寒。”
這姑娘成績差,就只記得一些經典詩詞,還記錯了。
裴清雪看著天上的圓月撥通了裴錢的電話。
“哥哥,你看這今晚的月亮,是不是很漂亮。”
裴錢拿起手機起身走到陽臺,只見天上一片黑,哪有月亮。倒是一陣冷風吹來,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看樣子明天要下雨了。”
裴錢說完后,打了一個冷顫,抖動著雙腿,拉上了客廳的玻璃門。
裴清雪掛斷電話后,朝著月亮吐了吐舌頭。
“忘記了,自己和哥哥現在相距1500000000毫米了。”
(4000字,一臉期待的小心翼翼地伸出我的小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