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錢是個急性子,裴清雪的性格比他還要急一些。
四月三十日,她剛剛把課上完就急急忙忙來到裴錢的公司,又馬不停蹄要拉著裴錢去千昭寺。
好在現在是下午四點左右,裴錢基本把公司的事情交代完了,也就由著她了。
明天就是五一勞動節,全公司放假三天,此時大家都在磨洋工。
杜麗攔住了裴錢和裴清雪,臉上堆滿了笑容,一臉期待的問道:“五一節你們準備去哪里玩?能不能帶上我一個?”
裴錢搖了搖頭。“我還沒想好。”
“今晚上我做規劃,到時候通知你,麗麗姐。”裴清雪在旁邊說道,她倒是不嫌棄多一個電燈泡,反正已經有了一個大燈泡夏落落了。
夏落落五一節沒人玩,就死纏爛打黏上裴清雪了,裴清雪熬不過她,只好同意。
“那我今天就不打擾你們了。”杜麗說著就讓開了身子。
“等等,老趙呢?”裴錢喊住了杜麗,中午過后他就沒有看見趙一鳴。
“他請了半天的假,他妻子出差了,他要去接孩子放學,有什么事情嗎?”
“就是配樂的事情,讓他聯系好一個音樂制作室。”
“他已經在聯系了。”
白鯨公司現在還沒有制作音樂員工的,倒是前臺的孫悅樂經常在念叨。“公司沒有BGM太不正常了。”
有一次裴錢聽到了,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要不我給你配兩個喇叭,你天天唱歌。”
“好啊!”孫悅樂回答道。
然后裴錢不說話了,人家干前臺就是體驗生活的,開著保時捷上班,拿著五千的工資。
“等奇跡雪雪盈利后,我們也要把公司正兒八經的變成一只大麻雀。”裴錢嘆了一口氣,白鯨游戲現在還是缺胳膊少腿的。
杜麗點了點頭,深有認同,她現在就是一個人身兼數職,既是人事也是財務還是裴錢的秘書。
“哥,又過了一分三十秒了。”裴清雪在旁邊小聲提醒。
裴錢拍了一下杜麗的肩膀。“好好干,值好最后一班崗位。”
“滾。”
在去千昭寺的路上,裴清雪坐在副駕駛上說道:“哥,我一直覺得我們的公司和別的公司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裴錢問道,他倒是想聽聽裴清雪怎么說,畢竟她也是一周有兩天呆在公司的。
“員工很自由和散漫但是有時候又很認真,和我印象中的公司完全不同。”裴清雪在電視上看到的大公司都是制度森嚴的,大家上班也都是西裝革履,但是白鯨游戲的員工都是穿的自己喜歡的衣服,公司里面還有一個小咖啡廳和圖書室。
等紅綠燈的時候,裴錢側頭看著裴清雪的臉說道:“你就是被電視污染了,其實在互聯網行業這個也很正常,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不過老趙說,我們的游戲開發進度比他想象中的都要快。”
裴錢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我們是公司,又不是樊籠,員工是上班,又不是坐牢,沒有必要方方面面都設置條條框框,那樣太累了。”
裴錢曾經打過工,深有體會。
“杜麗和老趙開始也覺得太松了,現在反而很適應這種工作氛圍,咖啡廳就是老趙提議的,說是網以公司都有設置咖啡廳。”
“圖書室是杜麗提議的,嗯,純粹是以權謀私,里面全是一些女性向的言情小說和時尚雜志。”
“可是,我怎么看到里面都是一些男員工?”裴清雪有些驚訝。
“咳咳,這個我就不清楚了。”裴錢發現自己說錯話了。
“哥,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裴清雪一臉微笑的問道。
裴清雪的這個笑容似笑非笑,裴錢心里發毛,索性閉口不答了,綠燈亮了。
交通規則千萬條,認真開車是一條。
于此同時,李之森正舉起手對杜麗反應情況。“麗麗姐,下一次多買一點時尚雜志。”
“知道了,不過先說好,不許帶回家。”杜麗沒好氣的說道。
其他人頓時也笑了起來。
杜麗看著他們的笑容,搖了搖頭。“那些美女的圖片就這么好看嗎?”
“好看!”眾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杜麗“麗麗姐”這個稱號被裴清雪在公司傳開了,因為她是白鯨游戲公司最嬌小瘦弱的人,這么稱呼反而別有一股味道,一下子就流行了起來。
來到千昭寺,裴錢才想起他上一次求佛是在高考前,母親劉紅萍和裴清雪拖著一臉不情愿的他去了他們縣的尼姑庵,求佛主保佑他高考有一個好成績。
這一次是和尚廟。
千昭寺位于帝都三環內,已經有了六百多年的歷史,占地很廣,四周圍著由石頭堆砌而成的圍墻,由于是春天,石頭縫隙還冒出幾朵不知名的野花。
一進大門就能夠看見一顆高大的銀杏樹聳立在那里,抬頭一看,被夕陽披上了微紅的薄紗。
“哥,這棵樹相傳千昭寺建立的時候就在這里了。”裴清雪也跟著裴錢一起仰望,開口說道。
裴錢張開雙手對著這棵銀杏樹的樹干比劃了一下,覺得這個傳說極可能是真的。其實他更想和裴清雪手拉手抱一抱的,只是圍著這棵樹的鐵欄桿讓他不得不放棄心中的想法。
“前年都沒有圍著,后來這棵樹莫名其妙的成為了網紅樹,大家都抱著它打卡,寺廟為了保護它,就只好圍起來了。”裴清雪站在裴錢的旁邊不滿的說道,她和裴錢想到一塊去了。
“我們也是一樣的。”裴錢聽出來了她的抱怨,捏住了她的鼻子。
“知道,我就是隨便說說。”裴清雪用嘴巴出氣,然后準備抬起下巴,伸出舌頭。
好在裴錢在裴清雪昂腦袋的時候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立馬松開了手。
裴清雪咧了咧嘴巴。“哥,你太聰明了。”
裴錢白了她一眼。“我這叫,吃一塹長一智。”
兩人來到佛殿,裴錢和裴清雪并排跪在佛像前,焚香叩首。
裴清雪把幾天前的愿望重新許了一遍,裴錢卻一時半會兒找不到自己該許個什么樣的愿望。
他有很多的愿望,太貪心,怕佛主不答應,而且他本來也不虔誠,只是陪著裴清雪過來游玩的。
想到這里,他就索性睜開眼睛偷看跪在蒲團上的裴清雪,她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一雙美麗的大眼睛也輕輕閉合起來,神情安然虔誠,雙手合十舉在翹立的鼻前,鮮艷的嘴唇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從佛殿出來后,裴錢好奇的問裴清雪:“你許的什么愿望?”
裴清雪搖了搖頭。“哥,說了就不靈了。”
然后又忍不住問道:“對了,哥,你許的什么愿望?”
“說了就不靈了。”
“你根本沒有許愿。”
“你怎么知道?”裴錢一臉疑惑。
“剛剛猜的,現在確定了。”裴清雪笑嘻嘻的說道,一臉得意。“我知道哥不信這些。”
夕陽下,裴清雪拉著裴錢的手朝著外面走去,在擺攤的地方四處張望著。
裴錢見她這樣,于是就問道:“在找人?”
裴清雪點了點頭。“有一個阿姨的蜜麻花不錯,我還想買一點的,沒看到她人了。”
最后在上車的時候,裴清雪還是有點念念不舍。“本來想買一點給哥嘗嘗的。”
“以后再來就是。”裴錢揉了一下她的腦袋。
“嗯。”裴清雪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