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長,這……是我不對,平時沒有嚴格要求自己,犯了錯誤……”
胡明也算是個聰明人,本來想分辨幾句的,話到嘴邊卻變成了誠懇之至的自我批評,讓坐在沙發上喝茶的莊睿,差點沒一口茶噴出來。
胡明深知趨吉避兇的道理,老大既然當著那兩人的面說出了這種話,那是鐵了心要給別人一個交代,自己識趣點話,或許過個幾年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如果讓老大再難堪,那鐵定從此沒有出頭之日了。
莊睿微微搖了搖頭,看來這混體制的人,可真是沒有一個簡單的。
“嗯,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還是可以挽救的,這樣吧,你把手上的工作移交一下,留職察看,先回家等候組織的決定……”
按理說像這樣的事情,根本就不該他這位央視老大來通知胡明的,不過為了平息莊睿和歐陽軍的怒火,他也只能當面做出個樣子來,否則這倆小子不依不饒的折騰起來,說不定就要連累到自己。
“是,臺長,我一定會深刻反省自己的錯誤的,接受臺里的批評和教育……”
胡明此刻混順的就像只小綿羊一般,全然沒了剛才那導演的威風,他心里怕啊,能讓央視老大屈尊降貴的親自招待的人,捏死自己那還不像踩死只螞蟻簡單。
不過胡明并沒有認為自己有什么錯,當導演的囂張跋扈那是正常的,怪只怪自己眼睛瞎了,惹了得罪不起的人而已,對了,還有今年還沒過完,就把紅內褲給換掉了,本命年啊!
都怪前幾天那,非要玩,搞的自己的紅內褲被撕成了布條報銷掉了。
“行了,你出去吧……”
章臺長趕蒼蠅般的揮了揮手。這狗屁倒灶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想多問。
“是,是……”
胡明答應了一聲,低著頭向門外走去。只是在拉開門的時候,眼睛往莊睿那邊掃了一下,充滿了怨毒的神色。
雖然胡明那一眼很隱蔽,但是卻被一直緊盯著他的莊睿給發現了,原本就對章臺長處理結果不大滿意的莊睿。火氣刷的一下上來了。
留職察看,這算個屁的處分啊,說不定三五個月的這小子又回來了,對于這種人,就一棍子打死,不給他一點翻身的余地。
而且莊睿長這么大,自認為腦袋瓜還算是可以,從小和劉川在一起,只有他陰人的份,還從來沒有像今天搞的那么狼狽。大庭廣眾之下,差點被趕出去,這股子邪火,莊睿還沒有宣泄掉呢。
“胡導,請留步……”
莊睿忽然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快步向胡明走去。
“莊……莊先生,我實在是……”
胡明不知道莊睿喊他干嘛,嘴里剛想道個歉,莊睿就來到了面前,緊接著胡明感覺到腦袋猛的一震。好像耳邊炸響了過年的鞭炮聲一般,眼前滿天都是小星星。
胡明此刻暈乎乎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正對大門坐著的章臺長和歐陽軍,那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莊睿追到胡明身后的時候。右手猛地揚了起來,按住胡明的腦袋,使勁的往門檻上撞去,雖然章臺長距離莊睿足足有10來米遠,還是清楚的聽到了“撲哧”一聲,就像是爛熟的西瓜從高空落地一般的聲響。
再看向胡明時。臉上那叫一春光燦爛啊,紅的是血,白的鼻涕,原本的鷹鉤鼻子也凹陷了下去,很顯然,這一下把鼻梁骨給撞斷了。
“歐陽老弟,這……這未免太過分了吧?”
章臺長被莊睿的舉動驚得站起身來,俗話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國內的政壇可是和臺灣那地方不一樣,一言不合就可以大打出手,章臺長在體制內混了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
在國內的官場里,陰謀陽謀那是層出不窮,明暗里捅刀子也是屢見不鮮,但是動人,這就規則所不允許的了,中國那可是有五千年文明的禮儀之邦啊。
“過分?我老弟說了,要玩殘他的,留職察看,哼……”
歐陽軍心里也對章臺長的處理感覺到很不滿意,要是換成開除的話還差不多,莊睿這一下正合了他的心意,話說歐陽軍以前也是個斗勇好狠的角色,見到血不是害怕,那叫一興奮。
“夠了,歐陽軍,面子已經給你們了,不要再鬧了,鬧大了你臉上也不好看……”
章臺長被歐陽軍的話說的有些下不了臺了,再怎么說,他也是一副部級的干部,平時頤指氣使慣了的,被歐陽軍這么一個體制外的人擠兌,不由自主的擺起了臺長的威風。
更讓章臺長生氣的是,雖然辦公室的門檻是仿紅木做的,鮮血濺上去不怎么顯眼,可是地上那一攤子血,卻是刺痛了他的眼睛,莊睿這舉動分明沒把自己個放眼里啊。
歐陽軍除了怕玉泉山的那位老爺子之外,自己老子都不怕,對章臺長的話自然是呲之以鼻,陰沉著臉慢悠悠的說道:“我有什么不好看的,我就是一生意人,我表弟更是連生意都沒有,就是一玩收藏的,鬧大就鬧大唄。
怎么著?章臺還準備把我們哥倆送看守所去?”
歐陽軍的話讓章臺長愣了一下,是啊,自己能把他們怎么著啊?這哥倆都不是體制內的人,說這些官面上的話,對他們一點作用都沒有。
更何況去年底的政壇變革,現在各部委都面臨著重新洗牌調整,而歐陽家里的那位,可是常委之一啊,這過年的時候倆小子要是歪下嘴說幾句自己的壞話,恐怕自己這位子也坐不牢靠了。
這章臺長雖然背后也有人,但是架不住被小人給惦記啊,別人說100句好話,往往不及有些人說上一句壞話,想到這里,章臺長的額頭上,頓時冒出了冷汗。
“歐陽老弟,我不是那個意思……”
章臺長這會也意識到對待歐陽軍,官話套話的根本就沒用,他心里也在后悔,打就打了唄,反正又不是打自己的,自己多那嘴干嘛啊。
“啊!打人啦,打吸人拉……”
正當章臺長想說幾句軟話補救一下的時候,門口處突然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卻是胡大導演終于清醒了過來,只是剛一張嘴,突然感覺到嘴里一陣漏風,那聲打“死”人頓時變成了打“吸”了。
“噗……”
胡大導演張嘴一吐,兩顆門牙掉在了手心里,臉上的酸麻已經散去,卻是感覺到愈加疼痛起來,鼻涕眼淚不由自主的順著臉頰往下流。
“小子,我說要玩殘你的,哥們不能說話不算吧?”
莊睿很親熱的摟著胡明的肩膀,在他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然后又大聲喊道:“胡導,您都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這么不小心啊,走路也能撞到門上,嘖嘖,真是白活這么大歲數了……”
胡明還沒消化完莊睿的話,耳邊又傳來了章臺長的聲音:“小胡啊,走路都不當心,快點,去包扎下吧,做事情這么魯莽,怎么能干好工作啊……”
聽到章臺長的話后,胡明恨不得自己再往墻上撞那么一次,這他娘的還有沒有天理啊,整個就是蛇鼠一窩。
只是胡明也不想想,當他用職權誘引女人上床的時候,當他背地里陰莊睿的時候,怎么就沒想到這個下場呢,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只是兩顆牙,算了,下次見了再和你親熱下,滾蛋吧,對了,要是想報警的話,你先想想警察是信你們章臺長的話,還是會信你的……”
莊睿親熱拍了拍胡明的肩膀,然后用他的那件夾克領子,在其臉上胡亂擦了一下,不過那力道有些重,痛的胡明又大聲喊叫了起來。
莊睿的話聽得章臺長臉上直抽搐,這年輕人哪里像專家啊,整個就一流氓,還是有文化的流氓,知道拿自己來做擋箭牌。
這八樓是臺長辦公室,而臺里的工作人員都在忙活春晚的事情,有那么一兩個人露出頭看了眼,馬上又關緊了房門,官場要訣之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聽到莊睿的話后,胡明的臉是徹底的綠了,對方看來還是不肯罷休的,他明白了,自己要是留在北京,那指定是要被玩殘廢的,當下胡明也不嚷嚷了,脫下夾克捂住了臉,沖出了臺長辦公室。
在北京度過了一個痛不欲生的新年后,央視冉冉升起的胡大導做出了一個明智的決定,辭職南下,靠著以前的關系,給一些想出名的女人拍點寫真,整個MTV什么的,若干年后,終于憑借著一組風靡了大江南北的火爆寫真,又回到了人們的視線里,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而莊睿和歐陽軍,在章臺長的親自陪同下,去到央視大樓里的餐廳吃了頓飯。
雖然是在包廂里吃的,不過進出時還是被不少有心人看到了,再結合剛才胡導狼狽離開央視大樓的情形,結果如何,自然是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