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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妖僧,才不是圣僧(9)

  原主生而為人,生前的最后一抹念頭是,此天之下,無人可托。

  什么君子之交,什么羽兄,什么鴻弟,不過是那人為了扳倒蘇家的一條計謀罷了,可憐自己一片真心錯伏,害了全家。

  而溪鳴禪師驚才絕艷,年方二十,第一次與已經成鬼多年的原主相見時,沒有一開始就端著什么佛門做派,而是循循善誘,將原主的一身戾氣化為無物。

  溪鳴圓寂時,不過三十。

  一人一鬼,在溪鳴山上作伴了十年。

  這十年間,原主放下了仇恨,放下了戾氣,甚至還陪著這位高僧降妖除魔,唯一不足……

  原主漂浮在溪鳴寺上空的時候,無數次苦笑,若是自己還是活著的,該有多好?

  看那小和尚日夜青燈古佛,三句不離阿彌陀佛,他就想著,哪怕自己有一丁點活人的體溫……也好過著放著溪鳴一人在冰冷的佛堂……

  而此刻,蘇鴻看著眼前的塵謁,這極盡相似的眉目……

  他感受到原主的渴望在心中復蘇,幾欲燃成一團焚林的業火。

  四舍五入,就當你是我三世尋找的情緣了。

  這個位面……

  誘佛。

  可太刺激了。

  塵謁明顯感覺到蘇鴻看自己的眼神,帶著一抹說不清的……企圖?

  他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出家人豈有坐視不理之理?”

  塵謁面上無虞,亦無悲無喜,仿佛真的只是一個過路的僧人一般。

  可事實上,他心中早已排兵布陣了無數次,關于如何將這一位溪鳴鬼王打得魂飛魄散。

  從他入佛門,被始祖點晤了佛性,他就從未對任何邪祟鬼物抱有慈悲之心……

  除了柳逢春。

  算了。

  眼前的鬼物,必然對自己了如指掌,否則,又怎會用柳逢春與自己第一次相遇的話來迷亂自己呢?

  可他不是柳逢春。

  任何人都不會是柳逢春。

  蘇鴻瞇了瞇眼,笑著依樹爬起:“那是極好,只是在下剛剛驚慌逃竄的時候扭傷了腳,不知圣僧可否扶在下一把?”

  塵謁握著降魔杵的手再次緊了緊。

  蘇鴻心中隱隱一笑,沒見過這么上趕著湊過來的妖艷賤貨吧?

  現在的妖精鬼物啊,一個個都裝什么清純佳人,隔著二三十丈就孤苦無依了。

  蘇鴻不一樣,我就當著你的面矯揉造作,圣僧搭把手唄?

  塵謁垂著眸子走過來。

  他每走一步,手中的降魔杵便隱隱震顫得越厲害。

  這是在提醒塵謁,前方的這個青年修為十分高深。

  溪鳴鬼王,竟然敢用一代高禪師溪鳴的法號給自己命名,而且如此大膽地面對塵謁,反倒令塵謁按下殺心。

  他要知道,這個鬼王的葫蘆里到底賣著什么藥。

  牽起那只指骨分明的手掌,塵謁心頭微微一動——

  蘇鴻的手,是熱的。

  鬼物都是冰冷無情的,但蘇鴻的手,卻像一個活人的手,溫潤如玉,如主人的笑容一樣,讓人心安,讓人……心疼。

  蘇鴻微微一笑:“多謝塵謁…...圣僧。”

  一片霽月清風。

  系統:騷不過騷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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