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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都護府、單于臺

  長安。

  “這個秦三,還真是能搞事。”

  太極宮里,皇帝看著一封封奏報,也不由的驚嘆。

  自河套上報戰情以來,李世民這段時間晚上都沒睡好,整天盯著北方邊情,結果事情的發展遠超預料。

  好消息是一個又一個的接連不斷。

  之前朝中魏征等為首的不少諫臣言官,紛紛彈劾秦瑯輕挑邊釁,說他狂妄胡為等等,要奪他官職論他罪行。誰知道,這轉眼間,豐州不但在秦瑯手下穩固了,現在秦瑯還等于實際上收復了勝州,并直接在前套頡利單于臺前二百里扎下了一支兵馬,筑起了受降城。

  三受降城的樹立,讓李世民這個馬上天子也驚嘆其戰略眼光,三個受降城,三支兵馬,徹底將豐州納入大唐。

  不修長城,憑三受降城,亦保河套之安。

  而東受降城與勝州城隔河相望,更是劍指頡利,兵逼單于臺。

  這招劍走偏鋒,還真是出人意料,挑的是這么恰當的時機,讓頡利進退兩難。

  更想不到的是,秦瑯派出了郁射設之子秦諫臣秘密潛往云中,居然還真的就策反了苑君璋的兒子,兵變迫使苑君璋給投唐了。

  李世民對這個苑君璋可是很有怨念的,對大唐造成了多少麻煩,這家伙大字不識一個,偏偏驍勇無比,且謀略過人,治民理政還有一套,要不然,天下反王紛紛敗亡,苑君璋卻能支撐到現在?

  “年輕人果然還是膽子大!”長孫皇后也不由的贊嘆道。

  “秦三在朝時,天天說不要冒險,別動手,穩住,別浪。先前候君集、李靖等說要對梁師都動武,他堅決反對。結果他到了河套,卻馬上變了個人一樣。本來是讓他去安撫郁射設部,結果他小子,在那里整兵備武,大搞貿易,跟突厥人搞熟了,馬上就筑三受降城,編設橫塞、振武、天德三軍,把兵直接給駐到頡利眼皮子底下了。”

  李世民真不知道要說秦瑯什么好了。

  他先前想打梁師都,秦瑯上竄上跳這也不能打,那也條件不成熟,結果現在這小子在豐州搞事情,也不上奏朝廷,連通個氣都沒,直接想干就干,想打就打。

  可你還不能生氣,因為這小子戰果驚人。

  “不費一兵一卒,居然為朕拿下了云朔二州,代北三百里邊疆之地,一朝收復啊。”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秦瑯看來也是個膽大心細的,能夠審時度勢,一見事有可為,便立即動手,十分果決,看來不愧是叔寶的兒子,將門后起之秀啊。”長孫皇后對這個嫡長女婿倒是越看越喜歡了。

  李世民卻感覺撓頭,這女婿先前沒有怎么表現出軍事方面的才能,倒是其它方面特別了得,尤其是經濟這一塊。現在突然展現出上將軍的水平,李世民倒有些憂慮了。

  “陛下,魏參政求見陛下。”

  “不見,這個魏征,肯定又是那一套,什么我大唐輕啟邊釁,失信于人,什么這是再開戰端,將天下無寧日,什么邊疆百姓又要陷于水深火熱。大將在外打了勝仗,魏征卻想讓朕懲罰這得勝的將軍,還要朕向突厥頡利賠罪,這是何道理?”

  李世民對魏征一臉嫌棄。

  他拿起張公謹的奏折,彈了彈。

  “到嘴的肥肉怎么可能再讓出去?”

  皇帝召來中書舍人,讓他擬詔。

  “敕封苑君璋芮國公爵,食邑五百戶,檢校左武衛大將軍,入朝。”

  “敕封苑孝政榮國公,實食封三百戶,使持節,都督朔州諸軍事,朔州刺史。”

  “敕封苑孝文左衛中郎將,賜武威郡公爵,云州司馬!”

  “詔設立燕然都護府,都督豐、勝、云、朔,統領陰山以南突厥、雜胡諸部,以皇太子承乾遙領燕然都護府都護,拜秦瑯為燕然都府護副都護,李大亮為都護府長史。”

  都護府不同于都督府。

  這是大唐第一次設立都護府,但都護府早在西漢宣帝時就開始設立了,最早是設在烏壘的西域都護府,統領大宛及其以東城郭諸國,兼都督烏孫、康居等游牧行國。

  魏、西晉時設有西域長史府。

  而現在大唐又再次設立了一個都護府,卻不是在西域,而是在漠南河地區。

  都護跟都督府區別很大,都護側重的是護,都為全部,護為帶兵監護,都護之意便是總監護之意。

  可以看出李世民這一字之詞的區別,重點是要突出河套地區的蕃漢形勢特點。

  “掌統諸蕃,撫慰征討,敘功罪過!”

  這是都護府的職掌,而都督府的職責,是掌都督諸州兵馬、甲械、城隍、鎮戍、糧稟,總判府事。

  已經到嘴的肉,李世民是絕不會再吐出來的。

  新設燕然都護府,也是為了強化豐勝朔云這些新得之地的控制權,統一節制指揮,尤其是強調秦瑯這個朝廷派出大將對于突厥、雜胡諸部的統領之權。

  對于歸附的諸部大小首領,李世民也沒小氣。

  秦瑯授了那些雜胡首領個土團校尉這樣的小官,李世民覺得太小氣了,于是他決定給這些人加官,視其部落人口數量授官,有三千人以上的,授三品散階,有一千人以上的,散五品散階,有五百以上的,也授六品,百人以上的也并授七八品階。

  并特旨錄用他們的子弟到長安或為三衛官,或為國子監生。

  當天,李世民在講武堂里,與李靖、侯君集、李道宗等一批大將在沙盤上推演了一天。

  最后李世民自信滿滿,認為頡利這次不敢動手,就跟去年頡利兵臨長安,李世民也不敢真的決戰一樣。

  天時地利人和,頡利現在一樣都不占了。

  苑君璋的投唐,更是讓頡利現在東西兩側受敵。

  “趁他病,要他命,絕不能給他喘息之機!”

  李世民咬著牙,終于讓他找到雪恥之機了。

  皇帝剛才與李靖他們沙盤推演,就算他是頡利,現在也毫無勝算。

  增兵。

  李世民決定給秦瑯增兵,秦瑯為燕然副都護兼豐州都督刺史,以李大亮為都護府長史兼勝州都督、刺史,以尉遲恭為云州都督、刺史。

  靈州都督秦瓊從靈武調五千兵至豐州,代州都督張公謹調五千兵至云州,并州大都督府長史李績調五千兵至勝州。

  雖說眼下寒冬臘月,可這次不能慫,得把氣勢做足了。

  一個方向出兵五千,分路北上增援,李世民認為吃點苦還是可以的。

  “告訴秦瑯,朕在后面撐他,頡利敢齜牙,就把他的那狼牙拔下來。”

  皇帝的詔令傳到東受降城時,已經快過年了。

  頡利終究是沒敢犯險來戰。

  張公謹的代州兵就駐在外長城殺胡口,距離后隋楊政道的定襄大利城才一百里,距離他陰山下的單于臺也才二百里而已。

  而西南面的秦瑯一萬余兵馬駐于東受降城,離他也才二百里,更可怕的是,東南的張公謹離他還有百里的險要山谷道路要走,還要大利城扼守山道。

  而秦瑯距離頡利的單于臺,卻是一馬平川。

  事實上,現在頡利不但不敢齜牙,而且都已經在考慮把汗庭遷回漠北舊單于臺了。

  這些年,突厥人有三個單于臺,一個是在漠北于都軍山下,那是突厥人的舊汗庭。

  另外兩個在漠南,一個就是現在前套陰山白道下的單于臺,另外一個是在長城內,之前始畢可汗和處羅可汗曾在長城內的云中設立過單于臺,在隋末時極方便他們入侵中原。

  現在云中的單于臺已經丟失了。

  陰山下的單于臺也不安全了。

  頡利不得不考慮一個現實問題,那就是現在諸部不肯聽從號令出兵,偏今年又是大雪災,而唐人居然敢如此行險的出兵,唐人會不會見好即收,還是說會繼續趁勝進攻?

  如果唐人一旦從勝州、云州兩路攻來,甚至是再派兵從幽州方向攻來,那他能不能頂的住?

  “大汗!”

  秦瑯派來使者。

  “帶上來!”

  “你是何人,在唐庭官居何職?”

  “回大汗,在下元珍,曾為隋朝豐州參軍事,后被擄為突厥之奴,為奴十三載,突厥名為欲谷,如今為翼國公麾下刀筆小吏,此次奉翼國公之令前來,特宣告大汗,大漠以南向為我中原土地,大汗應當帶部下回到漠北去放牧,你們的汗庭在漠北,祖地在漠北,該是時候把漠南交還給我中原了。”

  “秦瑯就派一個奴隸來跟我說話嗎,一個奴隸有何資格跟本大汗說話?”頡利惱怒。

  元珍卻不卑不亢繼續道,“翼國公說念眼下天寒,便再給大汗三個月的時間準備,但在入夏之前,必須率部遷過陰山,回到漠北。”

  “若是大汗同意,那么請將前朝余孽楊政道和蕭氏等交給我大唐,以為誠意。否則,大唐將不會停止進攻,戰爭還將繼續,直到我唐軍攻入單于臺,拔下大汗的白狼大纛,插上我大唐的紅旗為止!”

  “放肆,把這個卑賤的奴隸拖下去砍了!”

  元珍哈哈大笑。

  “大汗今日殺我元珍一人,他日翼國公必屠你突厥萬帳血償!”

  執思失力和思摩等趕緊勸說頡利息怒。

  “兩國交兵,不斬來使。”

  “把這南蠻奴隸逐回去便是!”

  好說歹說頡利收回了命令,改成把人趕出汗庭。

  可是汗庭里,頡利和執思失力等更加頭痛了,現在秦瑯說出了如此囂張的話,他們又該如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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