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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0章?負荊請罪

  廣信縣城,吳巨的府衙內。

  此時此刻,襲擊孫劉兩家的首領夷廖與錢博都坐在里面,全都皺著眉頭。

  夷廖倒是還好受一些,損失不大。

  可是錢博就很難受,心疼的很。

  關鍵他是真的想要趁機搶劫一波,拿到那些漢軍的盔甲。

  這種東西,他眼饞的很,可惜了!

  誰成想這幫修建營寨的輔兵散發出來的戰斗力,就讓他痛哭流涕,心疼不已。

  最為可恨的是有大黃弩那等神兵利器,等越來越多的人沖進來之后,才突然釋放。

  漢軍的心是真滴臟!

  打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來賺取自己麾下更多的性命。

  據藏在樹上的士卒觀察,他們把戰死的人全都割了耳朵,計做軍功,只留下兩個活口!

  瞧瞧這手段,多狠啊!

  關平并沒有讓人筑成京觀,只是照舊計數軍功,

  京觀這種操作,很容易嚇得這幫人,全都跑到深山老林,到時候沒法子一網打盡。

  現在自己這群麾下士卒,對于這幫漢軍,全都帶著深深的恐懼。

  錢博很是痛心,不僅損兵折將,而且一下子把士氣都給打沒了。

  再遇上這幫人,錢博真的不敢保證,自己的這幫麾下會不會掉頭就跑。

  這幫漢軍,戰力太強,出手狠辣,關鍵是心臟!

  錢博現在總算是相信了馬援所立的銅柱折,交趾滅的傳聞。

  當真不是吹噓出來的!

  就算中原戰亂,漢軍的戰斗力,也不是他們能夠比擬的。

  區景瞧著這兩人的面色,就知道鐵定是被人教訓了唄。

  不管步騭還是關平都是在岸邊駐扎,根本就沒有想要進入廣信縣城的打算。

  現在擺在眾人面前的是打,或者俯首稱臣。

  “行了,此番試探也算是試探出他們兩家的實力來了。”

  區景摸著自己臉上的傷疤道:“關平勝,步騭敗!

  該如何選擇,幾位心中也有了對比。”

  吳巨也是點點頭,一個死傷二三百,一個死傷千八百,關鍵第二波人馬還被人家給誆了。

  否則大黃弩早早的發射,也不會損傷如此多的人。

  這是他方才得到的確切數字。

  關平這廝的手段,可著實是有些黑。

  而且孫劉兩家盟友,共同駐扎在一處,區景又射死了孫權的使者。

  反正關平又不知道是區景射殺的,一定會安在我的頭上。

  吳巨看著區景道:“既然如此,那理應派出使者,向關平解釋,我等并無反意。”

  錢博捏著拳頭,猛地的拍了一下矮案道:“我不同意,殺了我這么多人,還要向他低頭!”

  區景瞥了他一眼開口道:

  “若是你沒有私心,焉能會損失慘重,瞧瞧夷廖將軍,不也試探出來江東的戰力嗎?”

  夷廖搖搖頭沒言語,這種上來就損失千八百人的事情,放在他身上,他也會氣憤難當。

  虧大發了!

  不過夷廖轉頭一想,絕對是自己運氣好,相比之下偷襲了個弱雞。

  損失還在接受范圍之內,也把事情給辦好了,更能讓大家將來安心。

  要是選老大,還不選一個厲害的,等著將來被人給吞并?

  更何況劉皇叔的名頭在外,絕不會隨意坑殺旁人,就連五溪蠻人都在其治下活的好好的。

  聽來交州做買賣的五溪人說,劉皇叔不僅給他們編了戶口,甚至還尋了官員來教導他們種田。

  而且那些朝廷官員也不會在欺辱他們,搶奪妻女之類的。

  甚至五溪蠻王的兒子以及一些首領的兒子,全都被劉皇叔叫去讀書了。

  這才是讓夷廖最為心動的事情。

  兒子能讀書,以后就能順理成章的做官了,這就是他的愿望,總比當一個山大王要強上許多。

  而且只要中原動亂平定,肯定不會允許他們在占山為王。

  到時候派來一個強力的交州刺史來,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剿滅他們。

  幾個人在區景的勸說下,便決心要投靠孫劉兩家最有實力的哪一家。

  把他作為靠山,自己出兵與士家相斗,做一個對他們有用之人。

  若是才能避免被剿滅的結果。

  現在夷廖看到錢博的損失,在想想漢軍的戰斗力,他是一點該有的心思都沒有了。

  吳巨站起身來道:“事已至此,難道錢將軍當真能夠與漢軍對抗?”

  錢博臉色變了幾遍,實力不如人是真的。

  這口氣咽不下去也得咽!

  “走吧,我等負荊請罪,前往關小將軍的營中,免得營寨立下之后,被他把城給圍了。

  到時候兵臨城下,可就不是能談條件的了。”

  吳巨率先帶頭,往外走了幾步。

  區景同樣是站起身來,這就是他親自設的一個局,到了最后一哆嗦了,怎么能夠后退。

  夷廖瞥了一眼錢博開口道:“漢人有一句話,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錢將軍,勿要因為些許損失就垂頭喪氣,以后我們的收獲會變得更多。”

  錢博抬頭瞥了他們三個一眼,事到如今,也只能站起身來,跟著他們一同前往關平的營寨。

  等到他們走到河岸邊的時候,關平早就接到了斥候的消息,說廣信縣城門打開,走出來了許多人。

  關平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看樣子吳巨是想要跟自己談一談。

  畢竟有劉備的關系在,自己也不大可能一見面就喊刀斧手何在,把他們給砍了,以儆效尤!

  “校尉,有四個人脫了上衣,背著荊棘跪在營寨外面,還有一幫護衛在其身后站著。”

  關平點點頭,營寨還沒有完全立好,但天黑之前,好歹能夠成型,給與大家一定的安全感。

  “知道了,我累了,讓他們等會!”

  關平靠在椅子上,從船上隨手甩下魚竿,瞧著這天色,還得三個時辰才天黑呢。

  “喏。”

  自有傳令兵乘小船去通知他們一聲。

  黃忠坐起來,看著關平道:“定國,莫要耍什么架子,還是要穩定為先。”

  “錯都犯了,來個負荊請罪就行了?”關平把魚竿插在船上:

  “小爺不吃這一套,讓他們印象深刻一些,免得以為犯錯成本很低,咱們走了,還敢搞事情。”

  “算了,你愛怎么處置怎么處置,年紀不大,心眼不少。”

  黃忠靠在椅子上不在言語。

  “到時候拼命上前的時候,由黃老將軍沖鋒,我就在后面出些主意,兩全其美,誰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關平笑呵呵的往旁邊挪了挪。

  這交州的天氣可實在是太熱了,但愿自己不要空軍,釣了個寂寞。

  “我家校尉說了,他現在很累,讓你們等會。”

  傳令兵說完之后便不在言語。

  跪在前頭的吳巨瞥了一眼區景,怎么跟你說的不一樣?

  大家都做做樣子,給關平足夠的面子,相信他也不會太過于為難咱們。

  現在好家伙,在交州怎么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了。

  結果就是這種待遇!

  關鍵身后還有各自的心腹在瞧著呢!

  區景苦笑一聲,關平比他想象的還要難纏。

  沒成想人家根本就不吃這一套,既然你要誠心負荊請罪,

  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好好表現,看你是不是誠心的!

  就這炎熱的天氣,人家說讓你等一會,那是多會啊?

  誰能知道去!

  夷廖咬著牙沒言語,盡管汗如雨下,但是為了子孫后代,他可以忍受!

  只要不是丟了性命,這點苦算得了什么?

  下馬威的套路,他懂!

  錢博則是一臉的怒氣,今日本就被漢軍給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憋著一肚子氣呢。

  結果來的路上偏偏還要學什么廉頗藺相如的負荊請罪,說什么美名揚。

  關平年紀不大,對于名聲定然極其看重,能夠收服自己等人,一定會讓他開心。

  眾人也都同意了,總之就是要讓關平有面子嘛!

  哄人開心嗎?

  區景覺得自己的算計,應該能對上關平的胃口。

  結果人家不進不鳥你,還要讓你等一會,看看你負荊請罪的心到底有多誠?

  “區將軍,我們就這么干耗著?”吳巨的面上也很快就流下了熱汗。

  想他一個只比劉備小幾歲的人,竟然跪在劉備子侄輩的營寨外,姿態放得如此之低,結果人家還要晾晾你。

  “兄弟們,都到了最后一步,就差這一哆嗦了,要是如此甩開荊棘而走,那以前所受的苦可都白干了。”

  區景舔舔自己有些發干的嘴唇道:“忍一忍不就過去了?

  為了自己,為了子孫后代,現在就是給人當狗,讓自己的家族得到延續。

  今日你們也看到了漢軍的實力,難道你們能一輩逃入深山老林不出來了?”

  “我覺得不出一個時辰,關平鐵定能出來見我們。”

  區景又鼓舞了一句,總之都到了最后一步,千萬別泄氣。

  吳巨點點頭,先前驅逐了賴恭,劉玄德一直沒有回話,這次說不定關平就帶著命令來的。

  現在關平并沒有把自己抓緊去,就說明劉玄德沒有想要了自己的性命!

  如此一來,吳巨就算放下心來,性命無憂。

  隔著數百步的步騭,看著這群人跪在關平的營寨外,負荊請罪,可偏偏關平一直都沒有露面,出來走這個過場。

  帶頭的吳巨?

  可是其余三個人是誰?

  莫不是關平也想要拿吳巨的人頭震懾人心,所以故意出來不見。

  等他們氣憤之下,直接走了,到時候他好大舉進攻?

  一個個疑問在步騭的腦海當中環繞。

  他想了想,最終帶著幾個人往關平的營寨旁邊走動。

  一支箭矢扎在步騭十步之外。

  緊接著一支銅制大喇叭傳來聲音:“沒有我家威越校尉的命令,勿要越箭一步,否則殺無赦!”

  步騭從善如流的止住腳步,他不想以自己的性命去挑戰關平的軍紀。

  看樣子關平他是不想要理自己!

  “我倒是要看看你們能堅持多久。”步騭說完之后便轉身回去了。

  吳巨抬頭望去,江東賊心不死,想要過來“攀談”?

  畢竟自己可是射殺了步騭的使者。

  錢博抬頭看向遠處的江東人馬的動靜,嘀咕道:“我們為何不去投江東?

  江東吳侯年少有為,劉備已經半截入土,為何不去選一個年輕的?”

  吳巨剛想回頭呵斥他,就聽區景道:“錢博,你可以走,別怪兄弟沒拉你一把。

  就算給人當獵犬,不選一個實力強悍的主人,難不成選一個實力不濟的?

  劉玄德年紀大怎么了,可是他有兒子,等他兒子上位之后,為了籠絡麾下,一定會給我們加官進爵。

  現在所受的這點委屈算得了什么,若是你山大王當慣了,盡管離去,以后在相見,發生什么也不好說了。”

  錢博瞥著嘴說道:“今日之事,我一定不會忘記!我聽聞漢人有一句話,九世之仇,優可報也!”

  吳巨皺了皺眉頭,這個蠢貨,遲早得死。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他們面前的土地,已經有了許多泥點子。

  漢水掉進黃土里,開始包裹成一個小泥球,汗如雨下的狀態,吳巨等人皆是許久未曾體驗過了。

  何時在大太陽底下暴曬過。

  可是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要走完!

  區景不想自己的謀劃功虧一簣。

  “少將軍說現在有空了,可以見你們。”

  營寨的門被打開,一個負羽士卒高聲說道。

  吳巨等人終于松了口氣,在各自親衛的攙扶下,站起身來,跺跺腳,腿都麻了。

  幸虧他們習慣了跪坐,否則這趟折騰還真不容易。

  區景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自己估計的沒有錯,一個時辰之內,關平就忍不住把他們叫進去了。

  看樣子是關平覺得效果已經到了。

  “把所有的破樹枝子扔在地上,只需你們四個人進營解刀,其余人全都要在營寨外候著。

  若是想走,我家校尉也不會攔著你們。”

  負羽士卒說完之后,便立在一旁,等著他們的決定。

  吳巨看向區景,又看了看遠處的戰船:“都走到這一步,緣何不去看看呢!”

  說完之后便率先摘下自己的佩刀扔給親衛,大踏步的往營寨當中走去。

  區景伸了個懶腰:“都到了這一步,早死晚死的區別罷了。”

  說完之后也解刀走進營寨當中。

  夷廖看著滿臉怒意的錢博,拉著他走進營寨。

  四人乘著走柯,慢慢靠近關平的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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