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入白云村,陳洪達和蘇老板從車上下來,讓司機先回去,兩人放慢了腳步,悠閑地走在稻田中間的路上。
兩邊的禾苗已經長到一米多高了,綠油油一片,禾桿上一根根節分明,禾苗經歷了分孽期,就快要進入抽穗期了。
“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深。”
但陳洪達對蘇老板說,在城市里,大家對夏天的感知是日益爬升的溫度和越來越離不開的空調。
而在這里,藍得晶瑩透亮的天空,綠得純粹盎然的樹木,不知疲倦的一聲聲蟬鳴,生機勃勃的禾苗......無一不在告訴你,現在是盛夏。
視覺、聽覺、味覺、嗅覺、觸覺,五感全方位各角度,一一被盛夏的氣息侵入,干脆直接而深刻。
一路走來,穿過石橋,遠遠瞧見陸家的院子里人很多。
“好熱鬧啊。”陳洪達側頭對蘇老板說道,走了進去。
陸星宇看到了他們,想過去招呼一下,陳洪達趕緊擺擺手,示意不需要招待,他忙他的,拉著蘇老板站在后面圍觀。
院子里擺著一張桌子,旁邊坐著的和站著的加起來有幾十個人,好像在商量著什么,坐在中間的年輕人拿著筆時不時在紙上寫寫劃劃。
陳洪達和蘇老板聽了一陣,總算知道他們在干什么了。
白云村的人都是第一次搞民宿,摸著石頭過河,你看看我家怎么搞,我看看你家怎么搞,互相提一下意見。
經過這段時間,大家發現游客們很喜歡自己到菜地里摘菜,但有時候游客想要吃的菜自家并沒有種。
比如王家不太愛吃玉米,便沒有種,每年都是鄰居們送上幾根嘗嘗鮮就算了,比如村支書家一根毛豆都沒有種。
于是他們便約了個時間,聚在一起商量一下,把村里種有的青菜種類和房前屋后的可摘水果都寫了出來。
也好讓大家了解一下自家沒有種的青菜和水果,哪家有種,到時知道上誰家找。
林海松坐在中間把他們說的寫了下來,村支書拿起來看了看。
“那就這么說好了,愿意寫上去了的,都是可以為大家提供方便的,要是客人需要,可以帶著去地里摘了再跟主人家說上一聲,要算錢的按照標準算,交情好的不講錢的也私下說好。”村支書說道。
“我家的毛豆和玉米,需要的盡管帶著客人去摘,摘一兩斤就別談錢了,多的就,你們懂的,標準價。”方嬸說道。
“我家的荷塘好像比較特殊,村里獨一份,為了觀賞的效果,想摘荷花蓮蓬的要提前跟我說,下荷塘摸螺獅的隨意。”村尾的荷塘主人說道。
“我家菜地里的菜隨便摘,摘黃皮和李子的要說一聲哈,數量不太多了。”王嬸跟著說道。
陸星宇搬了兩張矮竹凳過來,端了兩杯茶給陳洪達和蘇老板。
“距離上一次過來才幾個星期,村里變化好大,你們村子要是一直這么齊心協力和保持這股干勁,肯定能發展起來。”
陳洪達在樹下坐了下來,喝了一口茶。
“對賺錢,誰沒有興趣和熱情呢,只是之前沒有找對路子,東一榔頭西一棒槌,跟風又形成不了規模,導致好多年過去,大家都在原地踏步。”陸星宇跟著在他們身邊坐了下來。
“吃一塹長一智,因為有了之前的不成功,大家才更加珍惜這次的成功啊。”蘇老板笑著說道。
“而且把這個裝入口袋,動力十足。”陳洪達手指一捻,做了個錢的手勢。
“哈哈,那倒是,現實。”陸星宇笑著說道。
坐在后面說了一會兒話,陸星宇跟村支書說了一聲,陪陳洪達和蘇老板去看企劍白墨之心。
“也想看看你的辦公室。”陳洪達補充道。
“好,順路。”
去辦公室轉了一圈,三人來到山腳。
走進大棚前,陳洪達站著看了一下這里幾百畝的荒地,說道:“這么大一片,要是開發利用起來,收益肯定大,我推薦幾個地方給你們村參考借鑒一下?”
“好哇,但我覺得我想的跟你想的有一點區別。”陸星宇說道。
“呦,說來聽聽。”陳洪達挑眉說道,蘇老板也不急著去看蘭花了,豎起了耳朵。
陸星宇笑了笑,迎上陳洪達的目光:“我沒猜錯的話,你推薦的地方都是開發出土地,租給游客們種菜的。”
陳洪達點點頭,最近幾年這種經營模式愈加受歡迎,有些已經總結出一套完善的經營方案了,剛才看大家的討論,往這一個方向發展應該是沒錯的。
“我去過以蘭花出名的倫安鎮,非常喜歡家家戶戶,房前屋后養花的地方,我就在想,要是這里變成一片花海該多漂亮。”陸星宇低頭想了一會兒說道。
“花海啊,也挺好的。”陳洪達頓了一下,說道,“就是難度可能比較大。”
種菜的受眾比種花的受眾大,還有后期的管理問題。
雖說地是租給游客種,但游客不會有時間隔三差五來一趟,還是得村里的人提供管理服務。
照顧菜地是她們的強項,可花兒就不一定了,尤其是不同的花兒需求不同,照顧起來麻煩,也不擅長。
而且種菜到最后收獲了綠色蔬菜,種花呢,到花期的時候過來看一次是一次,那么到哪看不是看呢,不必要自己特意去一個地方租種。
陳洪達把上面的問題拋了出來,陸星宇點點頭,他說出來就是因為跟陳洪達比較熟了,想問問陳洪達怎么看。
“或者兩相結合也行啊,反正這里的土地面積大。”蘇老板在一旁說道。
“我們先看蘭花吧,不管是種菜還是種花,或者兩個一起,開發起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白云村現在的游客量也還不大,不急于做決定。”
“而且這些地是村里大家共有的,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決定的。”
在外面站著聊了一陣,陸星宇跟他們走進了大棚。
陳洪達和蘇老板直接朝著企劍白墨之心走了過去,三百六十度觀看它,一邊看一邊贊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