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代晚期的中國,由清朝政府投資的官辦制造局和造船廠因為直接關系到國防,所以沒有尋求私人資金和交由私人辦理(孫綱的北洋船政局也不例外,屬于“國營”的),但后來出現了“官督商辦”的運行模式,為什么會這樣,是因為當時的中國還是以農業經濟為主,國庫根本沒有大量的能夠轉化為興辦大型企業的閑置資金,所以無法把重要的工業部門組成類似西方的“國家壟斷”形式,而且這些新興企業需要專業管理和技術才能,這些是當時的中國官員所根本不具備的,因此,“官督商辦”(后來又有了“官商合辦”)的運行模式應運而生。(本章由轉載布)
馬告訴孫綱,中國企業目前的這種運行方式和西方的企業完全不同,西方的企業多采用股份制,通過召開股東會議選出董事會和全體高級職員,這種方式可以有效的提高企業的運作效率,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防止滋生現象,而中國的“官督商辦”企業則不是這樣,“官督”不可避免的導致宮員們和企業的經理人員爭奪利潤,并造成企業權責不清,“商辦”的民間經理人員對此感覺到不滿,會一點點的喪失經營企業的興趣,而且“官商爭利”的行為減低了民間投資者的投資熱情,讓企業失去民間資金的支持。這樣一來,企業往往很快的就喪失了前進的動力,最后陷入破產倒閉的絕境。
而孫綱的北洋船政局為什么會經營得很好,是因為孫綱一心為國家和海軍著想,沒有和這座國營企業的經營人員“爭利”的緣故,而馬的北洋商貿集團則完全采用西方地股份制經營模式,是完全意義上的“商辦”,所有的人都以利潤最大化為目標。所以生意才一直蒸蒸日上。
馬說,在現在的中國,凡是還堅持“官辦”、“官督商辦”和“官商合辦”的企業現在的日子都不太好過,而民間完全意義上的“商辦”企業卻一直經營的很好,盡管這些企業在業務范圍和資金方面不能和官方參與地企業相比。因為后者常常得到來自官方的資金支持。
“如果你聽我的,以后就干脆讓北洋船政局變成純商辦的好了。”馬對孫綱說道,“現在小江在主持還好說,一旦將來所托非人。總這么權責不明的話,非得倒閉不可。”
“你說的是。”孫綱聽得連連點頭,他當然明白她的意思,這個企業“權責不明”的問題,也曾經困擾了后世地領導者們和經濟學家好長的時間。
如果把這類“官督商辦”或“官商合辦”的企業變成“純商辦”,讓企業地經營者以獲得最大利潤為目的來經營企業,把企業的興衰和經營者自身地利益緊密結合在一起,而政府只起一個監督“游戲規則”的“守夜人”地角色。就不會讓企業出現“制度性”的“經營不善”的情況。
而困擾中國人社會生活各個層面的“”問題,也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扼制。
孫綱和馬就這件事仔細商議了一下,孫綱又征詢了一些商界人士和官員甚至是一些外國顧問的意見。決定向政務院的老頭子們把這個事提出來,確定后實行。
在春節過后,“華夏共和國”政務院頒布了一系列的法令。其中包括很多新地西方式地行政章程和法規,這些法律法規都是在一些聘請的外國法律專家地幫助下完成的。其中《刑法》是以德國法典為基礎,《民法》以法國民法典為基礎,新的刑法廢除了前清時的許多如凌遲、斬示眾、死后梟和紋面等酷刑;《民法》在以法國民法典為藍本的同時,照顧了中國的一些文化傳統和習慣,避免在實施過程中受到傳統保守勢力的抵制;另外出臺的還有好多商業法規,是以美國商法為基礎的,如《商律》、《公司商法》、《公司登記法》、《破產法》、《專利權法》等。
在頒布實施新法律法規的同時,“華夏共和國”政府還布了一系列“革除陋習”的政令。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斷易服”。
“查男子蓄辮,現今世界各文明國皆無此例。且辮易藏污納垢,頭部患疾,極易為病菌感染,多有因此而不治者,可為陋習。而三軍將士尤易受其害,前清時我海軍即不在蓄辮之列。古圣人有云:上以風化下。今國家百業待興,革故鼎新之際,當去此陋習,使我民族以新面貌而立于世。”
中國人的腦袋后面,終于可以“利索”起來了。
其實由于“己亥之亂”滿清王公對國家主權和領土的出賣引來俄國入侵的關系,民眾對清王朝已經由不報希望變成了切齒痛恨,很多百姓沒有等國家正式頒布法令,就已經把拖在腦袋后面的辮子自的剪掉了,現在新成立的華夏共和國政府正式下達了“斷易服”的命令,民間對此大多持贊同態度,當然也有一些人執著于保留這種“傳統”,但畢竟是少數了。
關于“易服”這件事,國家則并沒有明確規定,只是要求“易清服,換漢服及西服均可,聽任民間自便。”
其實這個“斷易服”最開始是孫綱在“政務院”提出來的,老頭子們一聽之下都大搖其頭,畢竟他們都是清朝舊臣,“世受皇恩”,對清朝有些“眷戀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李鴻章一開始尤其反對,當年他對日本人的“全盤西化”就十分的不理解,和日本人森有禮進行過辯論,現在孫綱直接提出來要“剪辮子”,更是刺痛了他,認為這是對傳統文化的背棄。
但孫綱指出,“辮子”這件事剪不剪,是為了國家的需要,現在,清朝畢竟已經不存在了,中國必須以一個新的面貌和形象出現在國際社會當中,而清朝的“國際形象”并不好,如果繼續保留這種前清遺留的舊形象,會讓西方國家覺得,中國仍然沒有真正融入國際社會,還是一個“固步自封”的“不開化”的國家。而且民間現在對滿清存有相當大的反感,看到自己的國家領導者仍然一副滿清官員的樣子,不自覺的就會生出“抵觸之意”,國家今后各項工作的開展就會產生一些不必要的阻力,“莫若去之以順民意,庶幾公私兩便”。
孫綱還說,“男人留辮子”是滿清入關取代明朝時強加給漢人頭上的,是滿清“弊政”之一,若要保持傳統的話,這個傳統也不過幾百年時間,明朝的好多傳統不也都是讓清朝給廢了嗎?那現在清朝已經沒有了,為什么還要留著清朝的這個“立國象征”呢?
而且現在滿清王朝已經滅亡了,“辮子”已經由“立國”的象征變成了“亡國”的象征,為什么還要保留它呢?
孫綱在政務院的一通“狂侃”之下,也許是讓他最后那一句“亡國之征”給嚇著了,老頭子們最終還是表示“屈服”了,含淚剪掉了留了這么多年的辮子。
辮子雖然剪了,但李鴻章還是舍不得自己身上的老衣服,拒絕換上西式服裝,對于這一點,孫綱就沒有再勉強他,歲數大的人這個“戀舊”情節,也不能不考慮。
“老百姓把辮子都剪了,堆在大街上,有小山那么高,正點著了燒呢。”馬上街回來后告訴孫綱說道,“到處火光沖天,老壯觀了。”
孫綱聽了微微一笑,沒有說什么,但在心里,卻感覺到說不出的激動。
老百姓們把辮子剪掉燒了,其實不光是在泄心中的怨憤,也是在表明,徹底和那個逝去的守舊封建王朝決裂!
在滿清王朝的尸體上重新站起來的,將是一個新的不一樣的中國!
“你們這身新軍服真的很好看。”馬看著孫綱,眼中閃過一絲愛慕的神色,似乎還帶有一絲崇敬,“我從來就沒有見過你今天這種威武的樣子。”
“哦?是嗎?”孫綱看了看自己,聽著她的夸贊,不由得有些“飄飄然”的感覺,“穿這么新的衣服,我都有些不會走路了。”
根據新出臺的典章制度,“華夏共和國”的服制廢棄了清代的官服,全部改為西式,不過仍舊保留了大量的傳統文化在里面,根據“典制”規定,文官的制服用絳紅色,武官的制服用黑色(好象是漢代的傳統),都是西方軍服的樣式,以袖口的金線繡章和肩章領章為等級的區分,象國家元“執政”的袖章為兩條金龍的“二龍戲珠”,“參政”則為一條金龍,文官以下依次為仙鶴、錦雞、孔雀、云雁、白鷴、鴛鴦、;武官則依次為次麒麟、獬豸、獅子、老虎、花豹、熊羆、犀牛。這個可是保留了以前的“傳統”在里面,主要不光是為了好看,也是為了方便習慣了傳統官服的官員們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