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山口。
“那帶隊的老吳是干趟子手這行十幾年的老手,出了名的身手矯健,耳聰目明,沒事的,他們一定能回來。”
張大富見女兒張英英身子顫抖,嘴唇發青,不由得摸了摸她的頭,低聲寬慰。
“繩子還有多長?”
劉弊看著末端被鐵楔固定在地上的四根牛筋細繩,開口詢問。
這些繩子另一頭綁的就是進入山口的趟子手們,如果出現危險,這就是他們的最后一道保障。
“二百米,他們最多再走二百米,繩子便不夠用了。”
回話的是個半大的少年,看起來十三四歲左右,嘴上還有圈沒褪干凈的絨毛。
“二百米,不知道這個洞穴有多長……”
劉弊看著緩慢往里移動的繩子。
哧溜––
突的,牛筋細繩快速減少起來,好像被某種大力扯住,帶著瘋狂往里送。
“出事了!”
劉弊心中一凜。
如果是一切正常,趟子手們不可能跑得這么急。
二百米長得繩子,轉眼間就用完了,末端猛的繃緊,甚至差點把鐵楔帶出來。
旁邊的少年護衛臉色巨變,立馬撲上去,雙手將繩子攥緊,猛的用力往后拉,劉弊和其他鏢局漢子也立馬加入了進去。
“哈!用力!”
十幾個漢子將力氣凝成一股,將四根繩子聚攏,死命的往后拽。
突然,其中一根繩子崩斷了。
劉弊的心沉到谷底,這可是牛筋繩!外鍛期中期的武者都扯不斷的。
然而還沒等眾人緩過來,又是兩根繩子崩斷。
就在大家都以為最后一根繩子也要完蛋時,手上的力氣突然小了起來。
一個身影被拖了出來。
他搖搖晃晃站起,劉弊認出,正是那個黑臉漢子。
“里頭怎么樣?還有幾個弟兄呢?”
張大富立馬湊上去,開口詢問。
“口子那頭是安全的,可以出去,另外幾個弟兄已經等在那邊了。”
黑臉漢子老吳摸了摸頭,顯得非常憨厚老實。
“咱們快些過去吧。”
“終于得救了。”
得到這個消息,大家心里一塊大石頭落下,終于看到了擺脫困境的曙光,紛紛起身往山口中走。
“等一下,那幾根繩子怎么回事?”
劉弊眉頭皺起,覺得有些不對,將要走的人攔下,轉頭朝老吳說道:“既然那邊是安全的,剛剛的繩子力氣為何那么大?”
“哦,你說那個啊。”老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著說道:“到了之后,那幾個后生想去打探一下情況,但估摸著繩子不夠長,就解下來拴在青石上了。
你們拽的力氣忒大,那幾根都斷了之后,我就被拖回來了。”
“這倒也說的過去……”
劉弊低頭沉思,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劉家公子,現在安全了,你不會舍不得那百兩黃金和一間鋪子吧?”
有個和老吳關系好的鏢師,見劉弊沉默不語,以為他想過河拆橋,賴賬不給,便大聲道。
此話一出,鏢局的人視線都朝他看來。
察覺到周圍有些不善的眼神,劉弊抬頭說道:“哪有的事,我劉弊一口唾沫一個釘,諸位盡管放心,幾百兩黃金和幾間鋪子都是小事。”
“好,那咱們就進去吧。”
老吳眼睛一亮,走過來,低聲在另外幾個鏢師耳朵邊說了幾句,那幾個漢子便朝劉弊走來,隱隱將他圍在中間。
“幾位這是干什么?”
劉弊眼睛瞇起,停下腳步。
那領頭的漢子嘿嘿一笑,道:“這不是為了公子您的安全嘛,您身虛體弱,萬一磕著碰著就不好了。”
“行。”
劉弊面色冷漠,沒有多話,跟著他們走進了山口。
山洞子里黑漆漆的,眾人靠著火把才可以看清周圍的環境。
劉弊的視線凝聚在旁邊的一尊半人高的石菩薩像上。
可能是歲月太過久遠,石像的右臂已經斷了,臉上布滿著龜裂的痕跡,讓原本就兇神惡煞的菩薩變得無比猙獰。
放眼望去,山中甬道的兩側都是這種類似的石像,有的是某種兇猛的妖獸,有的是扭曲不堪的鬼神。
借助微弱的火光,劉弊可以看見甬道石壁上有些無數若隱若現的雜亂符號,這些符號他從未在任何的地方見過,就像是小孩涂鴉般隨手亂畫的一樣。
總之,這個地方處處透露著詭異。
劉弊打起精神,時刻注意著周圍的情況。
時間慢慢過去,他們已經走了一段距離了。
起初口子很狹窄,人群有些擁擠擁擠,但沒走多久,就漸漸寬闊了起來。
“這是?”
地上躺著一截斷裂繩子,正是之前那幾個漢子進來時捆在腰上的。
“叫老吳的那個黑臉漢子絕對有問題!”
劉弊粗略的掃了一眼,立馬確定了這件事情,因為那牛筋繩子斷口光滑整齊,根本就不是被扯斷的,分明是被利器切斷的!
前面,人群突然停了下來。
老吳回過身來,臉上滿是笑容,開口道:“諸位,我們已經出來了。”
明亮的光芒撕破黑暗,劉弊有些不適應突如其來的光亮,眼睛微閉,一會后才睜開。
甬道的盡頭,豁然開朗。
湛藍的天空,蟲鳥交鳴,清泉流動,一陣暖風拂面,驅散眾人心中的寒意。
“嗚嗚嗚……出來了,我們安全了!”
“我沒死,我沒有死!”
眾人終于完全放下了心防御,有的人甚至激動的哭了出來,趴下來親吻腳下的泥土,有的人沖進一邊的小溪,大口的飲著清冽的溪水。
“檢測到宿主眼部有邪氣,是否轉化為靈能?”
系統冰冷的聲音傳來,打破了這片寧靜祥和。
劉弊心中的戒備,猛的上升到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