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紫華府西區,易府園林。
湖心中有一茶室,幾人對坐而談。
幾個相貌各有千秋的侍女端著金盤走入茶室,將瓜果點心放在黃花梨木制的桌上,隨后準備離去。
“莫急著走嘛美人兒。”
話音剛落,身著鱗甲的刀疤大漢將一個嫵媚侍女扯入懷中,一雙手開始不老實起來。
“啊,大人輕些。”
那嫵媚侍女順勢坐在軍漢腿上,紅唇低吟,眉眼間的神色越發嬌媚起來,她的余光望向坐在對面一個面白無須的中年錦袍男子,微不可察的點點頭。
“承蒙仇總兵看上,這侍女你喜歡便帶回府上吧。”
眼神交流后,錦袍男子微微頷首,端起茶杯飲了一口,神色又突然流露幾分悵然,“咱們易家幾百年都穩穩當當過去了,但這次觸了怒濤門的霉頭,生意上恐怕諸多不順,今后怕是難以再這么空閑陪仇總兵飲茶了。”
“易員外瞎操心作甚?”刀疤軍漢仇明大笑一聲,道:“此次可是朝廷為我等撐腰,掌夜司的大人們不日就到,怒濤門兇威再盛,還敢沖朝廷齜牙不成?
我花了大人情才收到風聲,咱們紫華府的知府大人,不日就要換了,新來的大人……”
仇明說到這頓住,看過來眼神有些曖昧。
易翔心領神會,拍了拍手叫來侍人,低聲吩咐了兩句。
不一會,那侍人就端著個金盤走進來,上面蓋著的紅布并不高,看起來不是很多的樣子 “大人……您輕些。”美艷侍女額上冒出冷汗。
“易老爺莫非是消遣在下?”
仇明滿臉不快,兩條粗眉皺起,手上也重了不少,一下沒控制好力度。
“自然不是。”易翔隨手將紅布掀開。
里面擺著塊人頭大小的赤色金餅,足有幾十斤重,這玩意是赤金,比普通的黃金還要珍貴很多。
“好好好,易兄果然是個爽快人!”仇明看清楚里面擺著塊赤色金餅后,立馬眉開眼笑,拿起金餅掂了掂,和金盤一起收進了袖中,道:“那新來的知府大人乃是前幾年的登科進士,名叫周建。”
“周建?”易翔的眉頭皺了起來,此人他知道,是清野縣尊,但也沒聽說過有什么名門望族姓周的,都發配到那么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當縣令了,能有什么特殊的呢?
“嘿嘿。”仇明咧嘴笑了笑,故作神秘道:“我剛開始也是如易兄這般表情,但你想想,如果他真的這般簡單,紫華知府又如何輪得到他來做?”
“此話在理。”易翔也明白過來了,拱手道:“還請仇總兵指點。”
“自九皇子提出新政已經過去了兩年,當時朝中一片反對,但最后陛下力排眾議,還是將其保留了下來,這周大人高中正好是新政提出之時,而他不過幾年就升上紫華知府……”
“這周建周大人,乃是九皇子的人?”易翔也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眼中閃過精光后,立馬端起茶杯,“多謝仇兄指點。”
仇明在美貌侍女脖子上蹭了蹭,笑道:“無事,以后咱們可就是一條船上的……”
話音未落,一個神色慌張的仆人飛快跑進茶室,道:
“老爺,不好了,壞事了!”
“慌慌張張,像什么樣子,沒見我與仇總兵正在說話嗎?”易翔冷著臉揮了揮手,“怒濤門的人來找麻煩就說我不在,若還是不識好歹就讓竇供奉和陳供奉出面。”
在他看來,最多就是怒濤門的門徒被竇供奉重死了,響當當的被打了一耳光現在來討說法,順便摸清楚他的態度。
他不出面,也就是最好的表態方式。
“不……不是的,怒濤門的人沒有找上來。”那侍人狠狠喘息了幾口,咬牙道:“竇供奉……已經死了,被人活活打死了,商行也被打成了一片廢墟。”
“竇供奉收不住手很正常,打死就打……”
易翔話說了一半,突然愣住,騰地一下站起來,鐵青著臉道:“什么?你再給我說一遍!”
“竇供奉已經……死了,被一個怒濤門的內煉武者正面打死,仇少爺帶去的城衛,也一個都沒跑出來!”
侍人嘴唇嚅噎,覺得家主的鐵青的臉色有些嚇人,滿臉冷汗應著。
他知道自家家主是什么個脾氣,平時看起來溫文爾雅,實則喜怒無常,稍有不順就會暴怒,一旦惹得他不爽,那下場……
“我兒子現在人呢?”仇明走過來,伸手掐住侍人的脖子。
“小人……小人也不清楚,但是據回來報信的掌柜所說,仇少爺他沒有見過,現在生死不明。”
感覺到那只大手的力氣越來越大,侍人漸漸呼吸困難,兩腿亂蹬起來,面色發紫,只怕過不了多久就要被活活掐死。
“饒……饒命,不關我的事。”侍人眼神驚恐。
咔嚓––
“怒濤門!”
隨著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仇明兩眼兇光暴漲,將侍人脖子擰斷后往旁邊,徑直的走出茶室。
“難道怒濤門已經有了防備,此番故意引我上套?”易翔心中紛亂如麻,同時升起濃烈的不安。
要知道先天高手不出,藏海境武者也已經是鳳毛麟角的存在,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被擊殺,怒濤門的藏海境各個都是有名有姓的,竇供奉此人行事很有分寸,不可能會認不得,找同階甚至比自己強的武者下手,但現在他卻死了,被正面打死。
“先讓仇明去試試怒濤門的水吧。”
易翔看著仇明離去的方向,心中這樣想到,隨后看也沒看那侍人的尸體,對美艷侍女輕聲道:
“扔進湖里喂魚。”
“周建還有多久會上任紫華知府,你有消息嗎?”劉弊拖著不斷慘嚎仇少爺,往萬里商行的庫房走去。
他剛剛已經從這個丑貨嘴中得到了全部事情的原委,此人也沒什么錚錚鐵骨,立馬竹筒倒豆子般說了出來,生怕自己一個不樂意直接給他宰了。
“這個……這個我真的不清楚,但最多也就是三個月之后,年關過了,一般大慶更換官員都是這個時候。”
仇少爺咽了口唾沫,被劉弊拖拽著,甚至顧不上小腿上受的傷。
剛剛他親眼見這個兇人將幾個看守庫房的內煉武者轟成渣渣,現在他衣服還沾著血肉碎塊,連藏海境也說殺就殺了,哪里敢嘴硬半分,現在他就是后悔。
劉弊再次隨手將一個內煉武者打得胸膛塌陷,砸到庫房的鐵鑄大門上筋斷骨折,如同一只死狗般摔在地上。
叮––
“吸收成功,靈能增加300。”
聽到清脆悅耳的提示音,劉弊笑瞇瞇的看向剩下的幾個武者,他巴不得這些人繼續負隅頑抗,靈能這種東西對他來說越多越好。
剩下的個內煉武者面面相覷,卻是誰也不敢挪動腳步上來了。
他們原本還以為這個青年擊殺了藏海境的竇供奉后已經是強弩之末,沒想到現在還是殺內煉如砍瓜切菜,哪里還有膽子出手。
再說了,就算劉弊讓他們動手,他們也不敢殺,因為怒濤門在紫華府積威已久,比易家這種商賈更被敬畏。
“易旺兄弟,我等只是拿錢辦事,與這等兇人拼命,還要照顧不能傷了仇少爺,跟送死有什么區別,恕在下不能奉陪了!”
一個方臉劍客咬了咬牙,將劍插回背后,運起輕功說完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事后我會將傭金全部退回易家,這趟渾水我也不摻合了。”另一個武者也緊隨其后。
“好好好!”被叫作易旺的本家武者怒極反笑,見事情已成定局,腳步挪動也跟著飛上圍墻,回過頭來恨聲道:“今日之賜易家記下了,來日定會與怒濤門好好討還。”
說罷,腳下一跺,整個人飄了出去。
“這種腦子是怎么修到內煉的。”劉弊頓時無語扔下手中的仇少爺,身形騰挪,大鵬般的跟了上去,對著易旺當頭就是一掌。
實力不足,還跟人放狠話,揚言報復,不是找死是什么。
當然,劉弊本來也沒打算放過他,反正易家已經徹底到了怒濤門的對立面,現在將其斬殺正好賺些靈能。
易翔衣決飄飄,正要飛出院外,回過頭便看見了一個黑影籠罩在自己的頭頂,在他驚恐的瞳孔中,淡金色的手掌慢慢放大。
地面被砸出一道深坑,易翔又被拍回了院子,躺在里面口中不斷冒著鮮血,指著劉弊還想說些什么。
“你怒濤門……這般行事,與強盜有何……區別。”易翔含糊不清的聲音傳來,目中有著濃重的不甘與憤怒。
這表情,還真是像被反派打敗的正義使者呢。
“我本來是個淳樸好少年,來萬里商行買東西的,誰知你們非說污蔑我是強盜,那我就當一回強盜吧。”劉弊抬起手抓住易旺的頭,用力一纂。
啪––
易星的腦袋被捏得變形,再無聲息。
萬里商行如此富有,進來哪有空手回去的道理,自然是能拿多少拿多少,如果時間允許,劉弊甚至想全部運回去。
庫房前,鮮血流的到處都是,不過十幾息的時間,庫房前的守衛就已經全部破滅,仇少爺躺在地上,看到這一幕,也不禁面色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