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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劉 鐵頭娃 弊

  明明之前路中間還是空無一物,劉弊可以確定這棵樹是突然出現的,就像憑空冒出來的一般,但這棵樹無比干枯,連葉子都沒有,就像已經生根在那很久了。

  那個瘦長鬼影正是劉弊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時見過的。

  只是比起之前,它身上的陰寒氣息更重了一些,體型扁平,越發像是紙扎的。

  它的眼睛看向眾人,流露出深深的惡意,眸子里出了怨毒以外不夾雜其他任何情緒,不停的繞著那顆樹轉著圈,永不停息。

  那棵樹離得有些遠,但劉弊目力極佳,看得清清楚楚。

  劉弊瞇起了眼,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發現那顆樹離眾人所在的位置又近了些。

  “劉兄弟,前面有什么東西你看清了嗎?”熊雨雖然面上閃過一絲畏懼,但仍然保持了鎮定,他剛剛忙著安撫馬匹,并沒來得及往前看。

  “你仔細看看,那不是有棵樹嗎?”劉弊回過頭來,手指著路中央,這個距離照理說普通人應該也能看見才對。

  熊雨緊張的探出腦袋,卻什么也沒看見。

  除了黑泥路,就是被寂寂冷風吹拂得盤旋而起的枯枝落葉,混雜著紙錢和香燭燃燼。

  劉弊眉頭皺起,他是絕對不會看錯的,就剛剛說了兩句話的功夫,那棵樹還有繞著圈的瘦長鬼影就不見了。

  “我什么都看不見,但馬兒是怎么回事......”熊雨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轉頭看了幾眼旁邊亂七八糟的荒墳,心中不禁有些發毛。

  “這里離小泉村應該不算太遠,咱們步行過去吧。”劉弊沉吟幾下,帶頭往前走去,身后的幾個漢子也趕緊跟了上來,生怕離得遠了遭遇不測。

  “這里以前是怎么回事,怎么墳頭都堆在一塊?”劉弊隨口問道。

  “原先這里才是小泉村,但后來因為要修建官道,便勒令他們遷村了,這片地方本來就是他們歷代墓葬之地。”熊雨指著道路右側,那兒果然有個村莊遺址。

  由于久不住人,顯得無比蕭條,說是遺址,其實也就是殘垣斷壁的廢墟,熊雨不說,劉弊之前都沒注意到。

  一眾人小心翼翼的前進著,劉弊則是回想著剛剛那處村莊的,還有瘦長鬼影的事情。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第一次遇見那個怪異也是在墳地周圍,而且那怪異其他人都看不見,單單就只找上了他,也就是說這種怪異的出現并不是漫無目的,而是有針對性的,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吸引了它呢?

  一路上沒再出事,眾人有驚無險的來到了小泉村口。

  小泉村看起來不大,只有區區幾百戶人家屋舍交錯毗鄰。

  陰沉的天穹下村莊顯得無比冷清,接連不斷吹來的寒風席卷著窗戶紙發出唰啦啦的聲音,甚至臨近飯點,里面連炊煙都沒有升起。

  從村口走了進去,跟在他后面的漢子表情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神經緊繃著四處張望,手掌下意識握在自己的兵刃。

  村中的街道上雜亂的鋪著青石,前不久剛下了雨,路面有些泥濘。

  不時有扛著農具,打著赤腳的村民經過,對他們投來隱晦的目光。

  兩個在村口玩泥巴的小童見到幾人后,慌不迭的跑開了,露出的屁股蛋子白生生的晃來晃去。

  這倒也正常,因為村子小,平時幾乎沒什么人來,出了這檔子事就更加冷清了,劉弊他們并未穿著怒濤門的衣服,手中又拿著刀兵,所以村民們警惕是正常的。

  畢竟這世道亂,說不準進來的是什么人。

  “先別著急,咱們在村口等一會。”劉弊低聲道。

  看著里面路過的村民,他先是放出感知從頭到腳的觀察,再是用一絲靈識由內到外的掃過,最后確定,這些村民都是活人無疑。

  不過他還是不放心,又伸手在村口邊的那顆枯樹上掰下一塊黑色的樹枝,用陽火點燃,將其燒成了灰燼。

  絲絲黑煙飄起,有些嗆鼻,但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熊雨和其他幾個漢子雖然不知道劉弊在做什么,但很自覺沒有提出質疑,只是沉默的站在他身后。

  靜靜的等了一會,樹枝斷裂的地方并沒有恢復,其中還有被蟲蛀空的痕跡。

  可以確定,這里不是鬼蜮。

  劉弊松了口氣,只要不是鬼蜮,以他現在的實力危險程度就比較低了。

  就在他準備邁進村子時,前面突然傳來一個略顯警惕的男人聲音:

  “你們幾個鬼鬼祟祟的在這做什么?速速離去!”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男人帶著幾個青壯走出來,手里緊緊的握著鋤頭,氣勢洶洶的朝面前空地揮舞了幾下,而剛剛小跑著離開的兩個小童則在幾個漢子身后探頭探腦,顯然剛剛就是他們去叫來了村里人。

  劉弊使了個眼色,熊雨心領神會,從懷中摸出怒濤門的令牌舉起。

  “我們乃是怒濤門徒,特來此處調查異災,你們村長在何處?”

  那滿頭白發的老男人聞言楞了一下,看清楚令牌后眼前一亮,隨后打量了幾眼劉弊,眼中又不免有些失落。

  一番解釋后,誤會終于解開了,青壯們各自散去,村長則帶著一行人到了閑置的木屋中住下。

  這幾個屋子雖然破舊,但遮風擋雨還是不成問題。

  為了安全起見,劉弊讓其他幾人都住進了一個比較大的房間,打掃一番后拿來比較干凈的毛氈墊子鋪在地上,雖然有些擠,但勉強也能對付。

  “最近收成不好,委屈各位大人了。”

  村長叫人殺了只老母雞,再加了些蘑菇熬成了一鍋雞湯,又炒了幾盤小菜端上來,都是剛剛采摘的,看起來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幾個漢子倒也不客氣,拿起筷子便大快朵頤,畢竟這些也算是怒濤門的資產,每年都是給了小泉村資助的。

  劉弊沒有吃,不是因為這些吃食有問題,而是他更關心其他的事情,于是走出木屋,徑直叫住了村長。

  “在下劉弊,請問大叔你怎么稱呼?”

  “我們小泉村的人都是一個姓,你叫我老李就好了。”

  “聽聞你們這里發生了怪事,我是怒濤門專門派來調查的,所以近來村里的情況還勞煩您給我講解一番。”

  “劉小兄弟,這次來的就只有你們嗎?”

  村長見劉弊年級太小,故而有幾份失望。

  “是的,村長莫非對在下的實力有什么疑問?”劉弊輕笑一聲。

  “不敢,既然是怒濤門派來的執事,那肯定是實力非凡,但......之前駐守在此處的方執事也是很強的存在,連他都......”村長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面色變得有些難看。

  “話說回來,之前方執事身死的地方在何處,可否帶我去看看?”劉弊問道。

  “自然沒問題,劉小兄弟你隨我來。”

  兩人邊走邊說,大概繞著小泉村轉了一圈,劉弊也將附近的地形弄了個清楚,不得不說這里是塊好位置,四周都是肥沃的黑土地,只是最近無人耕種變得有些荒廢,村子南邊有條小河,被水車引著便可灌溉田野。

  不知為何,村中水井很多,幾乎隨處可見廢棄不用的水井,據李村長解釋,這是由于每隔一段時間打的井就會干涸,所以用水很不方便。

  “害人的是什么怪異,第一次出現是在多久,你們有了解嗎?”劉弊往村中間的一塊空地看去。

  哪兒鋪的路面比較平整,中間的建筑看起來也經常有人打理,依稀能看清里面供奉著祖宗牌位,應該是祠堂之類的。

  “怪異都是夜晚才會出沒,我們村里看見他的人早都已經死了,所以劉小兄弟你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李村長滿臉苦笑,臉上的褶子都擠到一起。

  劉弊沉吟幾下,又問道:“前幾日還有一位姓蘇的執事也接下了這件事,不知他現在何處?”

  “這......我還真沒見過,沒有聽說過有個姓蘇的執事來過,你們應該是方執事死后第一批來的。”李村長撓了撓頭,表情不似作偽。

  照蘇遠河出發的時間,應該早就到了才對,難道路上遭遇了什么不測?可蘇老是內練中期的實力,又有怒濤門的跟腳,到底被什么事情拖住了?

  劉弊眼神閃動了幾下,他隱隱覺得蘇遠河的失蹤與小泉村有關系,但現在情況不明,還是先調查一番再說。

  自從上個月怪異開始作祟,小泉村陸陸續續已經死了十幾戶人家,若不是心中對怒濤門的信任,他們早就遷村了。

  走了沒多久,他們便出了村,來到了村子南面小河邊,經過了養殖家禽畜牧的地方,便可以看見三莊并排連在一起的石屋,外面一圈是粗壯木頭構成的圍墻,甚至還有個小哨崗。

  這里便是怒濤門駐守人員居住的地方了,此時里面已經空無一人,在陰沉的天色下看起來有些朦朧。

  劉弊眼睛瞇起,他覺得這處地方有些不尋常。

  “小兄弟,你自己進去吧,我就......”村長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了。

  “咱們一起回去吧,今晚我會在村里守著,如果怪異來的話,我會幫你們滅了它。”劉弊見天色已晚,便打消了現在進去的念頭。

  “耕地周圍沒發現什么,你那邊呢?”熊雨拿著他那根生鐵棍子走進來,跺了跺腳上的泥土。

  “不清楚,我沒有貿然進去。”劉弊搖頭,又道:“今天晚上你們守夜安排好了嗎?”

  他是不睡的,但不一定能管得過來全部的地方,所以其他人需要自行警戒。

  “放心吧,兄弟們都是兩人一組,連上茅房都不會落單,等過一個時辰,我們就去替換他們休息。”熊雨和這次出來的門徒都是老手了,這種安排都是基本會的。

  “好,那明天咱們先把村里祠堂,還有河邊駐點的情況摸清楚。”劉弊點點頭去了門前的樹下。

  趁著現在時間還夠,他拿出那本天門功,細細的看了起來。

  這門功法是三本中最好入門的,練習的方法也最為簡單,需要凝神靜氣,使腦海如天地,謂之修性,隨后以氣沖腦,涂上保護用的軟膏藥油,用額頭觸墻撞之,慢慢的加大力度,由于他早已有烘爐洗髓功搬運氣血,與純陽琉璃體的基礎打底,再加上修道來的強悍精神力能迅速入定,天門功是他短時間內就能學會的。

  從儲物袋中拿出個一人高的牛皮沙包掛在樹上,用金絲繩纏好,因為里面灌裝的是磨體玉沙,所以重量很大,頓時兩人才能合抱的樹干都被壓得彎曲下來。

  劉弊氣沉丹田,雙手握拳懸于腰間,運氣呼吸之法,頓時感覺丹田之氣上涌,匯集于頭頂百會穴,隨后用法力將沙袋抬高,朝頭部處撞擊了起來。

  這也算是一門內外兼修的功夫,不過修的不是真氣,而是人體血氣。

  隨著時間的流逝,沙袋被抬得越來越高,沙袋每次抬起的高度也越來越大,直至最后已經不亞于外鍛后期武者的全身力量。

  砰!!

  砰砰!!

  沙袋與頭部相擊的沉悶聲音隔著老遠都能聽見。

  “劉執事這是在干什么呢?難道是一種修煉方式嗎?”不遠處守夜的精壯漢子擦了擦額間的冷汗,“看著都嚇人,不怕把脖子砸斷嗎?”

  “你懂什么,人家可是至陽武者,還是道武雙修,和咱們自然是不一樣的。”熊雨黝黑的臉龐上浮現一絲感慨,“比你天賦好的人還比你用工,學不來啊。”

  “我跟你說啊......”熊雨來了興致,小聲與那漢子說起了劉弊在赤水上的光輝事跡。

  關于他們的談話,劉弊自然是聽見了,但他沒去在意,只是不停地練著功。

  時間流逝,天上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吸飽了水分的沙袋越發沉重起來。

  守夜的人又換了一班,劉弊頭頂也冒起白煙,雖然他的體魄已經十分強大,但震蕩之力傳到腦中仍然能清晰感受到,但不適之感正在慢慢減弱,凝聚在頭頂的那股氣越發的灼熱起來。

  感覺到時機成熟,劉弊深深的吐了口白氣,在心頭輕聲呼喚。

  “深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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