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求她了，我原諒你了。”
話音剛落，眾人反應過來之前。
只見一個不知何時靠近的頎長身影，驀然出現在鄭秀妍身前，將金在中苦苦哀求的可憐相徹底隔絕在她視線之外。
強弱差距懸殊的情況下，自動同情弱者，是人類的一種天性。
金在中此時把姿態擺得卑微至極，乞求的又是在大家看來不過鄭秀妍舉手之勞的事情。
如果斷然拒絕，很容易在自以為中立的旁觀者眼中，留下她沒有人情味或同情心的不良印象。
為女親化解可能引發誤解的窘境，自然是完美男親責無旁貸的事。
眾人移動到空無一人的樓梯間，雙方隨行人員在門口把風。
李湛微微瞇起眼睛，仔細審視著終于因錯愕卸下放送式微笑的金在中，緩緩摘下口罩和棒球帽。
“狗屁英雄，我們又見面了。”
輕蔑的笑容，不屑的語氣，以及一手造成自己悲慘命運的罪魁禍首，當一切同時出現在眼前。
剎那間，金在中竟有種時光倒流，溯洄置三年前那個傍晚的錯覺。
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如潮水般襲上心頭，卻轉瞬被無盡的憤怒和屈辱所取代。
只不過今日不同往日，現在的他不會像三年前一樣，被負面情緒沖昏頭腦。
仇人相見的情景，早已在他腦海中反復演練了千百遍，只是沒想到會來得如此之快，如此出人意料而已。
“制作人nim，您好。”
金在中深深鞠躬，彎腰幅度比之前還要大上幾分。
東方神起其余四人也紛紛連忙效仿，當重新直起身子，卻發現金在中仍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一動不動。
李湛一言不發，深深凝視著金在中，仿佛想將對方的皮囊看穿一般。
沉默了幾秒鐘，見對方依舊不肯起身，才微笑著開口。
“我早就不是少女時代的制作人了，你們不必如此稱呼。”
邊說著，邊抬起手，宛如領導關懷下屬似的拍了拍金在中的肩膀。
一下、兩下，輕輕的，當第三下落下，力道猛然加大。
“啊！”
金在中承受不住籠罩肩頭的巨力，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蓋吃痛，不由自主叫出聲。
“在中！”
突如其來的一幕令在場眾人同時失聲驚呼，可懾于李湛的氣勢，又不敢上前阻攔。
李湛單手按住金在中肩頭，絲毫沒有挪開的意思。
等待了好半晌，見對方既不掙扎也不反抗，才繼續出言度試探道。
“既然是道歉，你的態度是不是應該誠懇一點。”
金在中渾身一震，低垂著的英俊臉龐上布滿扭曲猙獰的溝壑，口中發出與之截然相反的附和。
“內！”
隨即雙手撐地，肩膀緩緩下垂，額頭重重叩在交疊的手背上。
“大人，請您原諒我。”
眾人紛紛看向李湛，等待著他的回答。
可出呼所有人的意料，對方展現出的卻是一張玩世不恭的輕蔑笑臉，以及咄咄逼人的輕佻話語。
“你的誠意...就只有這么一丁點？”
“哦，不是！”
金在中恍然般應聲，迅速直起上半身，再次重重叩首。不等對方再發話，又不停重復起磕頭的動作。
李湛不置可否，神色淡然的望著匍匐在自己腳下的男子。
少女們也呆望著李湛，仿佛看陌生人似的，一臉的難以置信。
林允兒緊緊皺眉，清麗的臉蛋上浮現不忍之色。挎著鄭秀妍臂彎的小手輕輕扯動，試圖讓她發聲。
可轉瞬便被一雙怒瞪著的冰冷眸子嚇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有動作。
鄭秀妍鎮住林允兒，轉向李湛脊背的視線驀然柔和下來。
小叔子的二世祖專屬做派，鬼神附體似的出現在男親身上，她相信肯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特別理由。
即便退一萬步來講，李湛只是在泄私憤。她也斷然不會單憑自己的感受，去影響他已經做出的決定。
“呵...其實你完全沒必要祈求我的原諒。知道為什么嗎？”
李湛輕笑著抖抖肩膀，繼續刷新他在少女們心目中的下限。
“因為哪怕現在我原諒了你，可心底對你的厭惡，絲毫不會減少。所以，你最理智的做法不該是通過秀妍像我表達歉意，而是盡量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金在中身形稍稍頓了下，酷似游梁式抽油機的動作再度加速。
然而隨著李湛的下一句話，他又緊忙按下停止鍵，起身慌亂的擺手。
“停下吧，動靜太大，等下萬一把不相關的人吸引過來，我真該懷疑你的動機了。”
“沒有，我...”
“你什么？”
李湛居高臨下，深邃的瞳孔中寒光閃爍。
金在中微微一怔，慌亂的埋下頭，不敢在與那雙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眸子對視。
“我沒有任何不良動機，只是想求得您的原諒。”
不得不說，長期的精心編排下，金在中將一個驚慌失措的小人物演繹得惟妙惟肖。
可李湛顯然并不是那么容易受蒙蔽的，更何況他始終隱約感覺對方有點怪里怪氣。
“為什么故意趁人多的時候拜托秀妍，想利用大家同情弱者的心理向她施壓？”
“不，不是的...我開始是想找個僻靜的地方單獨說。而且...李秀滿老師nim下過命令，禁止我們與少女時代的成員私下來往，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才...”
“網上都在傳我和秀妍分手，和你們公司分道揚鑣，你怎么確定我們還有聯系？”
“我不確定，但想試一試...”
“呵...甘愿冒著遭李秀滿處罰的風險，去嘗試一個明顯被堵死的渠道，只為求得我原諒你的渺茫機會。”
李湛不禁嗤笑一聲，揪住金在中的衣領，一把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
“目的呢？”
風險越大，收益也就越大。他可不相信金在中選了條最崎嶇難行的道路，只是為祈求他的諒解。
身體懸空，脊背被冷汗頻頻溻濕，金在中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大腦飛速運轉，尋找最符合當前角色設定的合理答案。
“目的...是怕幾個月前仙后誣陷的事件，讓您回想起當年的事，進而因為我一個人連累整個東方神起。”
李湛啼笑皆非，表情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前世09年東方神起解體，隊內人氣最高的金在中在其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即便現在只是07年，或許對方還沒生出離開s.m娛樂的念頭。
可維護團隊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真是怎么聽怎么覺得別扭。
不過考慮到東方神起馬上還要進行表演，金在中的回答也沒出現什么邏輯上的紕漏，他也不好再過多的繼續盤問下去。
手輕輕一松，任由對方的身體跌落在地。
“今天看在秀妍的面子上，你要的原諒我可以給你。但剛才我也明確說過了，我對你的厭惡，一絲一毫都不會因此衰減。”
李湛重新戴起口罩，拉開通往后臺方向的樓道門的瞬間轉過身。
“所以，無論你究竟出于什么目的，以后盡量離我們遠一點，最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我的話，你聽懂了？”
“聽懂了，聽懂了。”
被隊友攙扶著站起身的金在中連忙點頭。
“聽懂了就好。”
李湛說著，忽然抬起手指向樸有天。
“還有你，除了他，東方神起里我第二個厭惡的就是你。”
樸有天登時臉色煞白，恍惚間只覺得一輛全速奔馳的大卡車向自己迎面駛來。
好在，眼看即將撞上，司機調轉了方向。
“你倆還比較順眼。”
李湛點點鄭允浩和沈昌珉，旋即皺起眉頭，略顯疑惑的看向唯一沒被點到的成員。
“至于你...我不太能記得住長相。”
按自己的真實個人感官逐一點評了一番，李湛便不再理會完全處于懵逼狀態的東方神起五人眾，朝目瞪口呆的少女們招招手。
“一個個發什么呆，回去了。”
少女們頓時驚醒，朝師兄們點頭致意，說了聲再見，急匆匆跟上李湛的步伐。
金在中望著李湛離去的背影，嘴角依稀浮現出凜冽的笑意。
之所以選擇找鄭秀妍求情，其實是為了確定二者之間的關系。
現在看來，豈止確定，完全是意外之喜。
不提開始為鄭秀妍的解圍，和后續看她面子的原諒。
單說世界天王不遠萬里之遙，來華國和鄭秀妍私會。
便能輕易看出鄭秀妍在李湛心目中的位置，比自己當初想象的要重要得多。
看來，即便是神，也并非完全沒有弱點的！
參加完最終的大合唱謝幕環節，謝絕掉主辦方舉辦的慶功宴。
少女們和李湛登上返程的大巴車，先于寒國團隊回到下榻的酒店。
或許是李湛剛才的表現太富有沖擊力，能作能鬧的轟子們有點被肆意踐踏別人尊嚴取樂的豪門惡少嚇到了。
直至抵達酒店包廂，大家仍保持時刻小心翼翼狀態，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李湛抬眼環顧，目光于圍坐在圓桌旁的少女們身上一一掃過。
當發現連最愛調皮搗蛋林允兒，和自己對視都戰戰兢兢的，不由輕笑一聲。
不打算做過多解釋，握住鄭秀妍溫潤的小手站起身。
“你們在這吃吧，我和秀妍回房間點客房服務。想吃什么盡管點，吃完了在酒店內自由活動。但不許外出，或單獨行動。”
起身將李惡少送出門，轟子們總算長舒一口氣。
而回到樓頂總統套房，發現房間內沒有任何彩繪工具，鄭秀妍也同樣如此。
隨即趁侍者送餐過來的間隙，向突然被惡少附體的男親發問。
“歐巴今天為什么要那么過分？”
李湛伸手將西卡喵抱到腿上，輕輕撫摸著她的小腦袋。
“因為，我總覺得金在中有古怪。”
“古怪？我怎么沒發現？”
鄭秀妍皺起八字眉，將李湛好一通打量，最終不知想到什么，竟笑出聲來。
“哈哈...感覺？第六感嗎？哈哈哈...”
因女親不經意間說出的奇怪東西，李湛登時滿頭黑線。
“那歐巴其實是在試探在中...金在中xi求原諒的誠意？”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反正也不想和他發生任何交集，是與不是其實并不重要。試探外加整人，一舉兩得。”
這次輪到鄭秀妍光潔的大腦門發黑了，wuli男親果然還是缺德冒煙的大壞蛋！
“歐巴沒發現孩子們被你嚇到了嗎？為什么不解釋一下？”
“因為...”
李湛剛張開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聽手機鈴聲驀然響起。
而當他接通來電，聽到下屬傳來的訊息，額前的黑線瞬間一拉到底。
“會長nim，安保部門在酒店內抓住幾個喬裝混進來的寒國八卦記者。據說有人提供消息，聲稱您在酒店內和jessica小姐幽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