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猛攻廣州 由于缺乏足夠的反坦克武器,日軍只能龜縮在城防工事后面,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控制了通往三水的公路。
2月27日下午四點整,南洋軍團的后續部隊與蕭漢良的先頭部隊會師,在他們的后面,新二師和第78師在十幾公里寬的正面展開隊形,構筑出陣地,隨時準備突入廣州市區。
安藤利吉萬萬沒有想到,短短兩天的時間,中隊就兵臨城下,而對方裝甲部隊的威力也使他側目!為了應付迫在眉睫的威脅,安藤利吉只好從臨時從虎門抽調兩個大隊的兵力,在匯合偷襲佛山的部隊之后,全部加強到廣州西南方向。
然而,讓安藤利吉感到奇怪的是,中隊在推進到廣州城下之后卻沒有了動靜,只顧埋頭構筑工事,前兩天大出風頭的裝甲部隊也銷聲匿跡了,似乎根本沒有進攻廣州的意圖!
2月28日,中隊以兩個步兵師的優勢兵力對增城起攻擊,守軍在堅持了兩個小時之后棄城而逃,緊接著,三個步兵師齊頭并進向廣州推進,迫使安藤利吉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廣州的北面。
虎門,顧名思義,便是如虎口之門,所指的是珠江口穿鼻洋西岸的番禺南沙和東岸的東莞太平之間的一段洋面。這里因沿岸密布了炮臺,真如老虎的上下顎,扼住珠江口大門,加上江中的上下橫檔,大虎、小虎諸島的防御工事以及當年江上還有攔江鐵索、木排,合成了號稱“金鎖銅”的要塞。
虎門要塞這個名稱,雖然在1911年辛亥革命以后才確定,但它的歷史已有五百多年了。遠在明初永樂年間,虎頭門即虎門就已構筑營壘,設兵防守,以防御倭寇的侵擾。虎門、長洲兩個地帶,都建了許多較為堅固的炮臺,安裝了較大口徑的生鐵炮,至此,虎門要塞略具雛形。
1931年“九一八事變”生后,南天王陳濟棠,害怕日寇的勢力再向南展,侵擾廣東,于是對虎門要塞進行了大規模的建設和改造:利用冬季農閑時間,征集數千民夫,協助工兵部隊構筑工事。經過四年時間的苦心經營,在虎門要塞地帶包括沙角、威遠兩個總炮臺范圍內修建了縱橫交錯的公路六十多公里;另外,在虎門寨,沙角新建了足以駐扎一個步兵營的營房和一座有二十張病床的醫務所;在沙角下游分臺新建了二萬五千瓦的探照燈一座。
日軍在大亞灣登6以后,就從6路直接進擊廣州,并沒有向虎門要塞地帶進攻,至廣州棄守第二天,要塞司令郭思演馬上帶了一些親信逃跑了,要塞其他官兵自行潰散,日軍不費一槍一彈就占領了虎門要塞!
對于安藤利吉來說,守衛虎門要塞的唯一意義是不讓它落入中隊的手中,從而威脅第五艦隊和自己的海上補給線,所以防御的重點是6地而不是水面,于是沿江各要塞上面的大炮全部被拆除下來,作為廢鐵運到日本去,然后動用大量的工兵對要塞進行改造,在面對6地的一面構筑堡壘和工事,面對珠江的一面連基本的修復工作都沒有做。
在中隊動廣州戰役之初,安藤利吉對虎門要塞是相當重視的,在兵力和火力的配備上都相當強大,但是隨著戰事的進行,他漸漸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先是佛山,接著是三水,然后是增城,中隊的主力部隊幾乎全部出場,可是卻沒有哪支部隊把目標對準虎門,似乎根本就沒有打算收復它!于是在中隊迫近廣州西面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從虎門要塞抽調了兩個步兵大隊的兵力前去增援,使這里的守軍恢復到兩個大隊的規模。
與安藤利吉輕視虎門要塞的態度截然相反,高飛在開始考慮收復廣州的時候就把虎門要塞作為作戰的關鍵來考慮,因為在他看來,自己集中了第四戰區的半數精銳部隊,無論在兵力還是火力上都具有壓倒性的優勢,而日軍又失去了空中力量的支援,所以突破廣州的城防工事并沒有太大的難度。但是,在進入市區以后,必然就要面對敵人第五艦隊的數百門大口徑艦炮的打擊,如果不能夠解決這個致命的威脅,整個行動最終肯定會功敗垂成!因此,為了徹底解決日本海軍艦艇的威脅,把第五艦隊趕出珠江口,必須奪取虎門要塞!
1939年3月1日晚十時許,廣州城的北面和西面槍炮聲、爆炸聲和激越的喊殺聲響徹云霄,爆炸燃起的大火把天空映照的一片血紅,與此同時,市區里面的主要道路和日軍兵營的周圍不時響起地雷的爆炸聲和槍支的射擊聲。
小股部隊已經從縱橫交錯的水道中間滲透進去,大肆破壞敵人的指揮系統和交通線,使日軍憲兵隊疲于奔命,而部隊的調動度也急劇下降。
就在廣州城外鏖戰不休的緊張時刻,一個身背步槍的士兵從沙角炮臺下游兩公里遠的地方“撲通”一聲跳入冰冷的江水中,接著迅伏下身去,朝江中走去,當水面剛好可以漫過脖子以后再掉頭向上游走去,在他的身后,一條長長的黑影接連不斷地跳到江水之中。
三月初的廣東,雖然沒有北方料峭的///寒,可是江水中的士兵同樣感到寒冷異常,牙齒不住咯咯地打顫,為了不出聲音,戰士們不約而同地把手背塞到嘴里。寬闊的江面上只有日軍艦艇猙獰的身影,幾個探照燈不時從江面上掃過,與要塞上面的探照燈光交叉在一起,嚴密地監視著江面。
隊伍在探照燈光的邊緣停了下來,最前面的戰士把一塊漆黑的木板扛在左邊的肩膀上,緩慢而堅定地走了過去,在他的身后,戰友們用焦急而關切地目光注視著他。
軍艦上的探照燈光筆直地照過來,從木板上面迅掠過,沒有引起任何反應,這名戰士隨即把木板換到另外一邊,應付山上的探照燈,最后,在探照燈交叉的地點,他毫不猶豫地把頭埋到水里,江面上只有一塊木板隨浪漂動。
看到最前面的戰士順利登上江岸,后面的戰士立即快跟上,用同樣的辦法穿過了日軍的監視區,在沙角炮臺下面的蘆葦叢中集結起來,兩道掛著空罐頭盒的鐵絲網已經被拋到了身后,日軍的側背完全暴露在他們的槍口下。
凌晨兩點整,一15o毫米榴彈落在沙角陣地上,緊接著,數百顆大口徑炮彈鋪天蓋地地砸了下來,爆炸燃起的火光把沙角炮臺照耀得如同白晝一般。
很快,日軍艦炮和布置在要塞上的大口徑火炮開始還擊,數量同樣驚人的炮彈從隱蔽部隊的頭頂上面飛過去,遠遠地落在山的那一邊。
突擊隊沒有攻擊守軍,而是仔細觀察參與反擊的要塞炮位置,用電臺向總部報告。短短的十分鐘時間,日軍的十余門重炮全部被摧毀,落入挨打的境地,與此同時,的遠程火炮開始在潛伏部隊的導引下攻擊江面上的軍艦。
珠江口上的炮戰簡直就是馬當要塞炮戰的翻版,日軍徒然擁有數量和口徑的優勢,但是卻因為準確度與對方懸殊過大而敗下陣來,在被擊傷三艘驅逐艦之后向大小橫擋中間位置退去。
這時候,潛伏部隊立即悄無聲息地向山頂的工事里面摸上去,而在陣地的正面,第6o師的一個步兵營也開始了攻擊。
日軍但凡構筑要塞工事,基本上都是以地堡和坑道為主體,在炮擊中的生存能力相當強,所以當攻擊部隊在輕重機槍的掩護下沖上要塞陣地的時候,相當數量的日軍抬著輕重機槍從坑道里面跑了出來,迅在浮土和碎石中清理出掩體和工事,黑洞洞的槍口指向陣地前沿的開闊地帶,居高臨下地準備射擊。
突然,數十顆手榴彈從山坡后面飛了出來,在守軍的頭頂上面凌空爆炸,數千枚彈片在瞬間就帶走幾十條生命,緊接著,槍榴彈接二連三地打了過來,把守軍成片地炸倒,與此同時,突擊隊吶喊著從后面殺了上來,把守軍的陣地沖擊的七零八落,山下的步兵營乘機///bsp;射擊聲、爆炸聲、吶喊聲、呻吟聲頓時交織在一起,日軍在奮力反擊的同時逐步向地堡和坑道退卻,攻擊部隊則仰仗武器和裝備的優勢迅猛突擊,要把敵人一舉殲滅。數以千計的子彈接連不斷在空中飛過,每一秒鐘都有人倒在血泊中,處于劣勢的日軍則更為嚴重,在后退的路途上留下一具具尸體。越接近坑道的入口,的攻擊就越猛烈,大部分日軍在進入坑道和地堡前就被消滅掉,只有不到一百名日軍分別鉆進五個地堡里面,準備負隅頑抗。
非常不幸的是,他們的對手是在經驗豐富的第26師,攻擊部隊等日軍消失在坑道里面之后,立即槍榴彈和火焰噴射器把入口肅清,接著用炸藥包把山體炸塌,直接把敵人活埋起來。
占領了沙角炮臺之后,重炮旅立即向要塞運送重炮,準備痛擊珠江里面的日軍艦艇,與此同時,第61師開始猛攻威遠、長洲、大虎山等炮臺,這幾個炮臺的守軍全部加起來也只有三個中隊,在優勢軍隊的攻擊下苦苦支撐,最終在天亮之后陷入崩潰,炮臺回到了手中,至此,虎門要塞的諸炮臺當中,除了江中的大小橫擋和番禺的南沙炮臺以外,全部落入的控制當中,迫使第五艦隊只能在靠近珠江南岸的水域活動,對戰局的影響力大大降低。
接到收復炮臺的消息之后,高飛馬上布總攻令,要求戰區各部隊揚勇猛頑強的精神,突破日軍的防線,將其從廣州市區驅逐出去!
3月2日下午兩點整,七個主力師從廣州的西面和北面同時起攻擊,在重炮的掩護下不斷突擊日軍的防線,與此同時,李務滋的第五縱隊在兩個保安團的配合下也猛攻佛山,使日軍沒有任何喘息之機。
日軍防線在中隊雪崩般的攻擊之下,岌岌可危,安藤利吉再次向大本營和中國派遣軍司令部出求援電報,然后把憲兵部隊和所有的文職人員集合起來,分槍支彈藥,讓他們在居民區構筑街壘和路障,準備與中隊在城內決一死戰!
3月4日,南洋軍團經過兩天的苦戰擊潰守軍,突破廣州的外圍工事,從西南面突入市區,隨即與日軍在城內展開慘烈的巷戰!
余文正和師部的高級指揮官們一起,跟隨部隊進入廣州,此時,南洋軍團已經向縱深突破,留在后續部隊面前的是滿目瘡痍的街道和還在燃燒的廢墟:目力所及的范圍內,幾乎沒有一幢完整的房屋,幸免于難的幾棟樓房在烈火的煎熬中苦苦掙扎,房頂的木頭不斷出令人心悸的“辟剝”聲,帶著余燼的木塊不時剝落下來;記憶中熟悉的石板路、高高的騎樓,街道兩旁林立的商鋪、茶樓、酒肆、妓院、錢莊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無盡的硝煙和熊熊的烈火!
數百具平民的尸體整齊地擺放在街道的一側,里面既有白蒼蒼的老人,也有嗷嗷待哺的嬰兒,每個人的身體上都帶有燒焦的痕跡。兩名南洋軍團士兵軍容嚴整地肅立在旁邊,在他們身后的廢墟里面,數百名士兵正在居民的協助下在瓦礫堆里尋找幸存者,十幾個失去親人的市民呆呆地佇立在自己曾經的家園面前,玉哭無淚!
“怎么會這樣?這些都是誰干的?”余文正感到自己幾乎要出離了憤怒,對著南洋軍團士兵咆哮起來。
“裝甲部隊入城后遭到襲擊,連續損失了三輛坦克,日軍在得手以后馬上就躲進居民區,由于這里到處都是蜘蛛網一樣密集的水道和小巷,很難現敵人的蹤跡,最后,師長就下令進行無差別攻擊,直接把居民區夷為平地,使日軍無法藏身。”一個南洋軍團士兵向余文正解釋道,看到對方的面色不善,急忙補充道:“沒想到的是,日軍在我軍攻城前非但沒有疏散這里的居民,反而不準任何人進出,結果就造出現在的局面,雖然我們全力搶救,還是有很多人失去了生命!”
“這個蕭漢良到底想干什么?誰給他濫殺無辜的權力?”一名參謀憤怒地質問南洋士兵:“他這樣做和日本人的所作所為有什么兩樣?”
余文正緩緩回轉身體,望著面前一雙雙憤怒的眼睛,說道:“弟兄們,如果要怪的話只能怪日本鬼子,不能怪到蕭漢良的身上,他只是盡自己作為一個職業軍人的本分!你們應該記得,我軍就是因為沒有采取果斷的措施,才在寶安縣城的巷戰中被日軍重創,不同的是,上次敵人沒有采用這種卑鄙的手段而已,事后回想起來,似乎只有南洋軍團的攻擊方式是行之有效的。”
看到部下們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余文正用堅定的語氣說道:“日軍顯然是想把廣州的幾十萬市民拉來墊背,蕭漢良可以不管不顧,可是我們做不到!必須用我們廣東子弟的鮮血來換回家鄉父老的生命!”
說到這里,余文正對著機要參謀毅然決然地說道:“立即致電總部:第78師請求接替南洋軍團的攻勢,保證在四十八小時之內推進到安藤利吉的司令部前!”
說罷,余文正脫掉潔白的手套,伸手從警衛手中拿過一枝沖鋒槍,跳上一輛摩托車,義無反顧地向槍聲最激烈的地方走去!
軍官們被他的舉動給驚呆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紛紛拿起武器跟了上去。
“師長上陣啦!”第78師將士們看著從自己身邊經過的余文正等人,立即興奮地歡呼起來,從街道兩旁 匯集過來,然后緊緊地跟隨在他們的后面。
蕭漢良被身后的異常現象驚動了,急忙跨上一輛摩托車趕了過來,正好迎面遇到余文正和他那浩浩蕩蕩的隊伍。
“余師長,你這是要干什么?”蕭漢良迷惑不解地問道,藍色的眼睛不停地打量著聚集在余文正身邊的士兵們。
余文正用手指著對面說道:“在我軍的對面不但有窮兇極惡的日寇,還有我們的父老鄉親,家人和親朋,如果按照你的打法,沒有幾個人能夠活下來!”
蕭漢良急忙說道:“余師長,我真的不知道你們的親人在里面!請原諒,我是個軍人,沒有更好的選擇,而且,日軍也沒有給我們選擇的機會!”臉上帶著真誠的歉意。
余文正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沒有怪你!也許我會采用和你一樣的戰術!”接著他用商量的語氣說道:“蕭漢良,我想由我的部隊接替南洋軍團,希望能夠用軍人的生命來換回自己親人的生命!”
蕭漢良看著余文正和他身后的沉默的火山,默默地點了點頭,說道:“好吧!”
余文正感激地看著蕭漢良,說道:“謝謝!這里的事情我已經向總部報告了,出了事全部由我擔著,絕對不會連累你!”
余文正跳上旁邊的一段臺階,面對著士兵們大聲說道:“弟兄們,軍人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現在國已經破了,家會不會亡呢?”
“不會!”臺階下面舉起如林的手臂。
“好,就讓南洋軍團的弟兄們看看,我們是怎么把家園給奪回來!”說罷,余文正縱身跳下臺階,跨上摩托車,一馬當先,向前沖去,警衛部隊的摩托車隊快跟上,不由分說把他死死包圍在里面。
緊接著,摩托化步兵旅的數千弟兄毫不猶豫地沿著大街小巷向前猛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