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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一脈相通

  呂和昶入駐縣衙,雖讓鄭明杰感到妨礙其正常行使縣令之職,但也意外地得知那幾個天外來客正打魏康順的主意,心里又開始緊張起來。

  當然,鄭縣令不可能重復呂和昶的失敗之路,把魏康順悄悄轉移到別處來避免被這些天外來客搶走。否則他就吃不了兜著走,因為魏康順是刑部在冊死囚,與姜天成他們抓捕的未審訊結案,上報入冊的那向個被捕人員不同。已入冊存檔的案犯如弄丟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你看我如何處理這件事才好呢?”無奈之下,他不得不征求呂和昶的高見。

  “我也沒什么好辦法,這些天外來客太厲害害了,簡直無孔不入。他們想要辦的,你想阻止,實在沒門。”

  “請你幫我想想辦法,只要能保證不弄丟魏康順就行。”鄭明杰急得像個熱鍋上的螞蟻。

  “唯一個辦法,就是緊快把他押送到京師大牢。”呂和昶覺得,除了這樣,再也找不到更好的避免魏康順被劫走的辦法。

  “我也想這樣辦,只是擔心他們把我們攔截并劫走犯人。”鄭明杰說。

  “這我也沒辦法。”呂和昶說:“魏康順和呂大柱現在已與貶神謀反案無關,不是我們管的事了。”

  “我是想讓你幫我想出一個能保證安全的把這二人解押到京師大牢的方法。”

  “一般來說,解押這樣的案犯,用不著用太多的人,只用幾個或十幾個人就行。但現在我們面對強大的天外來客,就是讓朝庭派大軍來護送,恐怕難如愿。”

  “你的意思說,我們對此無能為力了?”

  “是的。”呂和昶說:“你還不如把他們送給那幾個天外來客呢。”

  因有親身體驗,呂和昶對鄭明杰的想法,感到很可笑。

  你想想,當時他們一出縣衙,即被那幾個天外來客發現,剛住進新建關押的房子,就被他們搞惡作劇來捉弄。如此無孔不入的天外來客面前,想悄悄地溜走,可能么?

  “不行,”鄭明杰把頭搖得像撥郎鼓:“這兩個死囚與你們抓的那幾個人不同,他們是已結案入檔的案犯,每年都定期核對,一旦被劫走,我就被罷官。”

  “被罷官算什么,嚴重了,還有可能被捕,被斬首呢!”呂和昶沒好氣的說。

  “那你看還有別的辦法嗎?”鄭明杰雖感到這樣問等于白問,但仍巴望呂和昶給他出點主意。畢竟人家是上邊來的官員,比自己門路多。

  “你可以跟司馬聰談談,就說因貶神準備劫獄,你想緊快把臨時關押在武成縣的那兩名重案犯押解回京師大牢,讓他與刑部尚書聯系,派官兵來護送。”呂和昶說。

  “好。”鄭明杰高興極了。呂和昶的主意雖說仍難排除犯人被那幾個天外來客劫走的可能,但道里一旦派兵來護送,他只要把犯人交給來押送的人員,自己即可把責任推得一干二凈。因為這樣犯人半途被劫,責任就不再像縣衙自己押解一樣全由自己承擔。

  司馬聰收到武成縣縣衙通過八百里加急驛站發來的公函后,覺得這個鄭縣令太不懂規矩了。為兩個普普通通的案犯,要刑部派重兵護送,可能么?

  “他把犯人當皇帝了。”呷了一口茶水,品了一陣,司馬聰笑著對正在道府里來訪的常州刺史說:“他要我向刑部尚書要一隊人馬,幫助把那兩個犯人解押到京師,怎么可能呢?這樣的一個糊涂縣令,不知怎么中舉并當上縣令的。”

  “我看,他的心情可以理解。”常州刺史接過司馬聰遞給他的信看了一陣后,若有所思地說:“這說明那里的貶神案已發展到極其嚴重,連收押案犯都難保證安全了。所以,我看他的請求并不過分。”

  “是嘛。”司馬聰接過常州刺史還給他的武成縣衙公函后又看了一陣,覺得有理:“我也感到有點異常,姜員外與呂都事去了那么多天,怎么沒一點音訊了呢?”

  “所以嘛,”常州刺史說:“此信也很蹊蹺。”

  “按你的看法,我應把此信向刑部尚書反映,讓他派府兵護從犯人回牢房?”

  “是的。而且,就把事情說得相當嚴重,讓他們盡量調多一點府兵前往武成,緊快把犯人收回去。”

  “調用大批府兵,萬一情況不實,咋辦?”馬司聰有點猶豫不決。他擔心萬一上邊得知僅為兩名重案犯而調用大量府兵,認為越級行事,無能之輩,自己就有可能被罷免。

  “我看不會。”

  “怎么不會?”

  “因為貶神謀反案是朝庭重視的大案,久久拖著,結不了。現在武成縣令又來急信,調兵護送,也是出于職責,沒什么不妥之處。所以,就算不出事,也合情合理。哪有動不動處罰官員的?”

  “那好吧,我立即向洛陽發幾封八百里加急,讓麗景門與戶部尚書自行決定就行,我只當中間人。”司馬聰覺得,這樣更好。

  “問題可能不在派不派府兵方面,而是武成縣衙發來的這封加急信的背后的情況,可能超出了我們的意料。”

  “這怎么可能呢?”司馬聰不太相信事情會變得意料之外地嚴重:“麗景門與刑部派去的人都在武成查辦呢?”

  “只怕他們遇到嚴重問題,不敢如實地反映情況。”常州刺史指著鄭明杰的信說:“我的直覺告訴我,他這是有意逃避責任。”

  “是嘛。”馬司聰笑了:“現在的官兒,都一樣啊。”

  “所以呀,誰都想給自己留一條后路,這個縣令也實在無奈。其縣里明明有幾位朝庭大員在查案,他卻繞開他們求你,這說明什么呢?”

  “說明什么?”

  “說明哪些朝庭派去的查辦案件的人,都不敢查下去了。”

  “看得出來,他們也學學崔劍鋒,會賣乖了。”

  “估計他們所查的貶神,有可能是能力過人,難對付的角色。”

  “那我怎么辦?是不是我親自到武成,監督他們繼續查辦?”

  “你去了又如何?”

  “不能去嗎?”

  “去了,有可能回不來了。”

  “不會吧?聽你說,好像那里的事已難收拾了。”

  “還是不去得好。先讓刑部派兵護送吧。這樣,如護送的隊伍遭襲擊,問題就明顯了,到時只能由上邊直接處理,你也不承擔什么責任。”

  “那好,我們就按兵不動,靜觀其變吧。”說著,他向刑部尚書寫了一封加急公函,讓監察御史(道府執事、八品官)立即通過八百里加急發過去。

  刑部尚書收到司馬聰的信后,當然重視。只因來信者是三品大員,與鄭明杰這類七品縣官不同。而鄭明杰之所以通過道府求救,本身就是一種官場技巧。

  刑部尚書立即與來俊臣聯系,與其協商了一陣,同樣覺得此事很蹊蹺,覺得司馬聰的分析不無道理,也就是他們派往武成的兩撥人馬,可能又和崔劍鋒一樣,有了難于上奏的隱情而無法直接向他們反映,導致這個小縣的縣令都繞開他們向上救助的地步。

  “只能按江南道按察使的意思,讓兵部派一支府兵護送就是了。”來俊臣也覺得司馬聰的分析有道理,自己也不宜再派人員去查,只能由兵部派兵去處理,如兵部所派的府兵遭襲,這個案件就會被提升到派大兵清剿匪的高度上,那樣的話,無論是縣令,還是州刺史,道按察史,兵部尚書,一大群官員都解脫了。

  官場潛規則,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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