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里塘,貧民區。
這次有身攜武器的小張和青山護衛,哪怕是較為危險的晚上,陳功也不再忌憚這里心懷叵測的居民們,帶著兩人直奔夏爾那棟位于小水潭邊的棚屋而去。
事實無情地驗證了他心里莫名而來的猜測,那棟棚屋已經蕩然無存,原地只留下一片灰燼覆蓋著的廢墟。
青山問詢了附近幾間棚屋里的住戶后得知,在幾天前的一個深夜里,夏爾的棚屋突然就著了火,隨后父女倆就失蹤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青山還打聽到一條很關鍵的信息,失火當晚,似乎有幾個不明身份的外來者出現在附近,等住戶們被大火驚醒出來后,這批人就很快撤離了。
小張仔細地勘察過那片廢墟,回來后小聲對陳功說:“現場沒有人被燒死的跡象,而且這火似乎是從棚屋里面燃燒起來的。”
“你的意思,自己放火,然后趁亂脫身?”陳功若有所悟道。
小張點點頭,又領著陳功走到廢墟上,指著剛剛被他扒拉出來的一條水渠說:“這條穿過棚屋的水渠可以容身,我想他們很有可能是從這里逃脫的。”
夏爾的棚屋本來就在小水潭邊,屋子里又有這條通往小水潭的隱蔽水渠,哪怕屋子燃起大火,也的確可以順利地潛入小水潭中,從而逃出生天。
考慮到夏爾擁有二十多年廓爾喀傭兵的豐富經歷,陳功稍稍放下心來,不再擔心這對父女的人身安全問題。
或許,皇宮大酒店門口的身影只是我的錯覺。
但是,這里的火災,無疑又說明了什么。
或許,就是那本戰地日記帶來的后續了。
想到出現在那家古玩店的RB人,陳功終究不能徹底放心,吩咐小張馬上聯系潘西,催問他們公司在八莫有沒有打聽到巴鄉的消息。
此前離開曼德勒后,無論陳功還是潘西,都一直忙于各種事務,這件事很自然地被忽視了,現在,很有必要立刻重視起來。
半個小時后,三人回到長城酒店大堂,那名年輕的女前臺一個勁地對陳功使眼色,可惜他心事重重,她的媚眼拋給了瞎子看。
第二天中午。
長城酒店附近73街的一家滇南餐廳里,剛剛從霍馬林搭乘運輸機飛回曼德勒的潘西,安排了一次午宴。
陳功和李維新在霍馬林的柚木挖掘項目,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就是潘西弟弟潘東的公司,因此,潘西還是很給陳功面子的,接到電話后就做了一番緊急安排,第二天一早又馬上飛了回來。
午宴的菜肴有正宗的緬甸咖喱飯,若開大海蝦,油炸香蕉,印度薄餅,冬陰功湯,另外還有十幾道滇南麻辣菜,滿桌酸酸甜甜辣辣的味道,讓人聞了就胃口大開。
然而,陳功此時卻并沒有什么胃口,他來參加午宴只是想要從潘西那里打聽最新的消息。
果然,開吃前,潘西說了一條他剛剛得到的消息,讓陳功徹底地失去了食欲。
巴鄉,那間藏有坡田太郎戰地日記的古玩店老板,前幾天竟然意外地死了。
潘西公司在八莫的工作人員昨晚接到他的緊急通知后,終于準備開始認真地打聽巴鄉的消息,很快就有人從前幾天的密支那人報上,看到了巴鄉的死訊。
據說是火災,巴鄉一家好幾口人都沒能逃出生天,一起被燒死在八莫郊外的一棟別墅里。
當地警方的認定結果也是意外火災身亡,并無人為跡象。
沒有人關注此前有沒有可疑的人出現在八莫,或是同巴鄉接觸。
陳功卻感覺到一絲深入骨髓的寒意。
八莫,二戰時曾是侵緬日軍在緬北經營多年的要塞,也是中英盟軍反攻日軍的關鍵戰役發生地,更是那本戰地日記的主人坡田太郎所屬坡田靜夫聯隊的駐防地。
八莫,坡田太郎戰地日記,坎木村若隱若現的秘密,巴鄉,RB人,夏爾父女,火災,死亡,失蹤!
這些線索串聯到一起,不由得令陳功想到,一個危險的暗影已經朝自己緩緩逼近,甚至很可能已經近在咫尺!
“必須盡快找到夏爾父女,弄清那晚火災的真相,必須搶在RB人之前,發掘出坎木村的秘密!”
他暗暗下定決心,不動聲色地吃下一只油炸若開大蝦。
“哪怕以血還血,我也絕不退縮!”
接下來,陳功似乎恢復了胃口,不僅大吃特吃,還笑容可掬地同潘西討論了霍馬林柚木挖掘項目的進展情況。
李維新和他中標的三個標的地塊上,大規模的挖掘工程十天前就全面鋪開了,第一批出土的柚木正在進行處理,最多兩三天內,就會通過欽敦江順流而下,在到達安達曼海入海口后,再通過近海拖船拉到毛淡棉港口裝船出關。
潘西弟弟潘東的公司全程負責這一路的運輸、報關和裝船,陳功為此表示了深深感謝。
午宴結束后,雙方道別。
“老板,您有心事?”在回酒店的路上,小張關切地小聲問道。
夏爾父女曾經同自己老板有過一次交易,他還陪同老板去了,只是不知道具體內容。
昨晚的塞里塘之行,加上今天得到的巴鄉的消息,以及在聽了這個消息之后,老板瞬間的反應,他這個聰明人,已經隱隱有所猜測。
他不會管老板做了什么,要做什么,他只知道無論怎樣,他所負責的安保團隊都要保護好老板。
陳功深深看了小張一眼,微微點頭:“事情有些復雜,也有些危險,回酒店我再和你好好說吧。”
快要走進酒店大門時,旁邊忽然沖過來一個瘦小的身影,直奔陳功而來。
小張挺身而出,抬起腿作踢出狀。
在隱隱察覺到可能存在的危險后,他已經提高了警惕,對于這樣的陌生人的沖擊,準備采取比較直接的暴力阻擊。
“沒事!”陳功阻止道,隨后迎了上去,微笑著對那個人說:“你好啊,卡米麗婭,很高興再次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