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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周少爺的鐵腿功

  沈傲連夜回去見周正,到了偏廳,便看到可憐的周恒跪在屋檐下,可憐兮兮地看著沈傲,很悲劇很凄慘。

  “哇,少爺回來了!”沈傲走過去,呵呵地笑著,許久沒有見到周恒了,府里頭都在傳言周恒是出去避風頭,誰知還是沒有躲過,大冷天的跪在這里好可憐啊。

  不過沈傲的同情心顯然還沒有泛濫到同情少爺的地步,倒是多了一分幸災樂禍,話說回來,如果周恒都值得同情,那這個世上要同情的人實在太多了。

  周恒抬著下巴昂頭,口里說:“沈傲啊,哈,你來這里做什么?我今日在練功,你不要打岔,快走。”他是死鴨子嘴硬,明明跪得腳都失去知覺了卻還在說自己是在練功。

  沈傲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么少爺好好練,什么時候神功大成,記得一定要知會我一聲。”說著大搖大擺地走進廳里。

  周正正負著手來回踱步,見沈傲進來,驚喜道:“戒指帶回來了嗎?”

  沈傲拿出錦盒,交給周正道:“帶回來了。”

  周正打開錦盒拿出戒指,頓時喜逐顏開,忍不住道:“天可憐見,總算是找回來了,若是丟了它,我有什么面目去見周家的列祖列宗!好,好極了。沈傲,你這一次幫了我一次大忙,真不知該怎么謝你,哈哈……”他陡然又道:“不過,謝就不必了,往后反正我們也是一家人,不用言謝的。呵呵……那件事夫人和你說了嗎?”

  沈傲道:“不知公爺說的是什么事?”

  周正坐下,笑吟吟地道:“夫人想認你做外甥,明日你給夫人斟杯茶,這門親就算認了。往后你就是我們祈國公府的親眷了,到時候隨我到國子監去入學,好好用功讀書,光耀門楣。”

  沈傲倒是覺得很意外,認夫人做姨母,倒是正和他的心意,既然夫人肯,他也沒有不肯的道理。來到這個世界,他是一個親人都沒有,能有個親戚再好不過了,連忙道:“夫人待我恩重如山,她肯認我,沈傲不知多高興能叫他一聲姨母呢。”

  周正捋須笑著點頭:“這就好極了,以后也不必稱我做公爺,就叫姨父吧,我已叫人修葺了一處院落,你再住到下人的房子里不好,過幾天就搬到新屋去。”

  沈傲道了謝,便又想起那錦盒,道:“公……姨父,這里還有幾樣東西請姨父看看。”

  錦盒被周正隨手放在一邊,沈傲打開,從里面掏出一個扇子來,這扇子樣式很普通,是尋常的紙扇,扇面寫了字也畫了畫,只是紙質有點兒發黃了。

  周正知道沈傲這個人心思敏捷,引頸去看。

  沈傲展開紙扇,朝周正笑笑,道:“姨父看看這個……”

  周正往紙扇上的扇面看,燈光有些昏暗,只能依稀辨認上面的文字徐徐道:“癡兒了卻公家事,快閣東西倚晚晴。落木千山天遠大,澄江一道月分明。朱弦已為佳人絕,青眼聊因美酒橫。萬里歸船弄長笛,此心吾與白鷗盟……”周正頓時沉默起來,喃喃道:“若我說得沒錯,這應當是黃涪州的詩詞。”

  黃涪州就是黃庭堅,因黃庭堅曾任涪州別駕,是以世人大多這樣稱呼他。此時黃庭堅已經去世許多年了,不過其詩詞和書法的造詣也曾轟動一時,有宋四大家之稱。

  沈傲點頭道:“這正是黃涪州的詩詞,姨父再看看這題跋。”

  周正去看,忍不住道:“這莫非是黃庭堅的真跡?”

  沈傲笑道:“黃涪州的行書,每個字大都長橫長豎、大撇大捺,但每個字的中宮似乎都有一個圓心,其他筆畫從圓心中放射出來。這種“破體”字形結構,與歷代方方正正、四面停勻的外形相比,多了一分渾融蕭逸的雅韻和骨力道勁的氣魄。姨父仔細看,這是不是破體?”

  周正咦了一聲:“沒有錯,你若是不說,我倒是疏忽了。”

  沈傲道:“這確是黃涪州的字,這柄紙扇只怕也是黃涪州生前之物,是從盜賊那里尋來的,想必那個王相公不但盜了公爺的戒指,手里還有不少未銷贓的寶物。”

  周正點了點頭,接過扇子愛不釋手地看了看,隨即又將扇子返還沈傲,正色道:“聽說你喜愛行書,這些也都是你找到的,那么這應當你所有才是,你好好收藏吧。”

  沈傲不接,擺手道:“我雖好行書,卻不好收藏,姨父喜歡,就拿去吧。就當是小甥獻給姨父的禮物。”

  周正猶豫了片刻,便痛快地收了,笑道:“好吧,你既這樣說,我也沒有不收的道理,你早些回去歇了吧。”說著疲倦地打了個哈哈,顯然提心吊膽了這么久,此時精神一松,這睡意也就來了。

  沈傲苦笑道:“姨父,表弟還在外頭跪著呢。”

  周正虎著臉道:“讓他跪,這個逆子,有家不歸,又不思進取,都是你姨母將他寵壞了的。”

  沈傲就不再勸說了,老子教訓兒子天經地義,他有自知之明,就是插手也需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

  告退出去,見周正歪著頭打盹,聽到動靜,揉著惺忪的睡眼張眸,一看是沈傲,頓時將腰身挺得筆直,很豪邁地道:“哈哈……這功夫練得真有意思,現在雙腿仿佛生出了無窮的力道。”

  沈傲也笑,道:“好功夫,好好努力,將來一定能在武術界大放異彩,對了,你這叫什么功夫?”

  周正遲疑了片刻,大聲道:“這叫鐵腿功,。”

  沈傲翹起大拇指:“好功夫,一聽這名字就很有霸氣。”

  “這是當然。”周正撇了撇嘴,道:“你怎么還不睡,找我爹做什么?”

  沈傲不說話,戒指的事,周正連自己的夫人都沒有說,他自然不會泄露出去,只笑著道:“表弟好好在這里練功吧,表哥我先回去睡了。”

  “表弟?表哥?喂,什么表弟、表哥的?你過來,跟我說清楚這怎么回事!”周恒無趣極了,一雙腿不聽使喚,身子又有點兒發冷,很痛苦。

  沈傲哈哈笑著道:“呵呵,我還是回去睡了,我又沒有練功的習慣,其他的,遲些再說!”

  “哇,你怎么這樣就走了,你也太沒義氣了,我平時待你很不錯……”周恒大叫。

  恰在這個時候,周正負手出來,咳嗽一聲,嚇得周恒打了個激靈,垂著頭,后面半截話不敢說了。

  周正冷笑一聲,便步向臥房去,一邊對沈傲道:“沈傲早些休息。”一邊對周恒道:“敢躲懶,看我明日刮了你的皮。”說罷,偉岸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見沈傲和周正都都了,周恒委屈極了,這還是自己的爹嗎?太傷心了,哪有做爹的這樣教訓兒子的,好冷啊,要是有件衣服就好了。

  “不知跪了幾個時辰了,什么時候天會亮,那個沈傲,真的沒有義氣,太壞了……”

  亂七八糟地想著,周恒一對眼睛四處逡巡,想偷偷站起來躲躲懶,見父親走遠,又過了很久沒有動靜,便偷偷扶地站起來,那腳卻不聽使喚,讓他像是蹣跚學步的嬰兒。

  “喂,周董,你又偷懶了!”黑暗中一個聲音傳出來,嚇得周恒一下子又趴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地道:“哪里……哪里有……”

  沈傲從黑暗中走出來,哈哈笑著,手里還拿著一件大袍子,另一只手端著一樣點心,口里道:“周董既然敢躲懶,敢不敢陪我吃點糕點夜宵,聊一會閑話。”

  周恒目光一亮,笑道:“我就知道你會來,快,拿那件衣衫給我披,我快凍死了。這是什么糕點,咦,很香,比我平時吃的糕點美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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