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暗戰之池第一六二章小女孩的婚前焦慮綜合癥第二集暗戰之池第一六二章小女孩的婚前焦慮綜合癥 小說:
“這些都是課余的閑談,聽得懂也好聽不懂也好都沒關系,大家不用想太多。如果回到課堂上,周佩的問題,說法有很多,《孝經》有云……”
說完那嚇人的理論,寧毅便又回到子曰詩云上說點正規的東西,只是那一下所有人的心思都混混沌沌,哪里還有心情聽他說這些,周佩也無心聽那些陳腔老調,估計當時就算聽了,也只會覺得這師父有心敷衍,說得還不如自己呢。當然,對于寧毅的才學,她自去年拜師便沒有太多懷疑的了。
但才學是一回事,為人師長態度不端正太可惡了。周佩受康賢熏陶,整日不爽,她也喜歡聽那些課講那些故事,可在教學之時就是不爽,也想拉了弟弟一走了之,可心中也知道跟著這師父的確能學到東西,為之糾結不已。最近這些天又為著自己可能會有郡馬、要長大的事情而煩惱,好在她克制力強,倒沒有失去理智,反倒更下了決心,要將這師父糾正過來。
新年開學,其實寧毅所教授的班級人數已經漲到二十余人,周佩平日里才學出眾,與人相處時還是挺溫柔的,雖說男生們不太好意思與她說話,但她也頗受愛戴或是愛慕。這次她便下了決心,發動群眾:“雖然師父從不嚴肅,但我們自己也要做出個樣子來。”
為著這事,周佩在寧毅未到課堂之前準備了洋洋灑灑一大篇演講稿,什么大家將來是國家棟梁,當如何如何,課堂之上當如何如何。老實說,周佩還是挺有口才的,而且眼下的各個書院氣氛也都差不多,夫子們一個賽一個的嚴肅、嚴厲,類似寧毅這樣的,若不是山長維護,哪里還教得了書,周佩一說,大部分的學生們想想,覺得有道理,準備在課堂上把自己更加嚴格的要求起來。
其實這也是個人的視角不同了。周佩經歷過的師父,都是極其嚴厲的,她就算是小郡主,也被師父吹胡子瞪眼地說過,拿戒尺抽過手板罰抄過論語,若不是這樣,至少課堂之上也得嚴肅,不許胡說八道插科打諢,寧毅在課堂上講故事這種事情實在太讓她不待見,連帶著其它方面也大打了折扣。
至于在寧毅看來,這幫學生在經過了他的熏陶之后,卻已經是相當乖巧了,剛開始教的時候還有幾名調皮的,到得此時,這班級上幾乎已經沒有真敢調皮的孩子存在,這或許也是因為他在蘇家的名聲太響亮。真正說話、講課的時候沒什么人敢違拗,至于講故事,引申各種論點的時候,原本就是要讓大家自己去想,哪里有趣、哪里好笑、哪里值得深思,如同聚會般的提幾個問題、笑一笑本就是應有之事,何必阻止。
如果周佩有了足夠的閱歷,大抵能夠發現,當她提出了那些倡議之后,大部分的孩子是覺得她說得“有道理”而決定信服的,沒有威嚴不好,自己這些學生,得幫著老師來維護威嚴,另外的學子雖然說著“師父以前說過,要輕松些更好”,但一時間也隨了大流。
此后幾天,寧毅講課之時,一幫學生正襟危坐,偶爾說個笑話,有人忍不住了方才笑出來,隨即又努力做出非常非常認真的表情來,弄得寧毅疑惑不已。
只是這樣的自發性在寧毅的挑逗之下自然也堅持不了太久,到得月底這天,寧毅有些好笑地問起來:“難道我已經過時了,說的笑話已經不好笑了么?”這幫學生才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說他,道老師當對他們嚴厲一些,如此有助維護老師的聲望與清譽,一個個小大人也似。
寧毅如今不光在蘇家頗受敬畏,才名也是遠播,不時便有不明白寧毅性格的人來拜訪,一幫學生也是與有榮焉,只是他這離經叛道的教學方式總是為人詬病,他才執教一年,豫山書院也沒出什么才子之類的。學生們聽得旁人議論,倒是為寧毅這個師父著想起來,隨后倒也知道,是周佩在說話中用了這種理由,方才將一幫學生們煽動起來,決定上課要更有規矩。
這時候寧毅聽得目瞪口呆,啼笑皆非,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感動。事情被揭穿的周佩卻是在課堂上站了出來,小姑娘還是蠻漂亮的,只是這些天心情不好,此時也是木著臉:“學生自作主張,請師父責罰。”寧毅在眾人的座位間走動,聽一幫孩子說話時,也正走到周佩前方的不遠處,一時間目瞪口呆,小姑娘治學嚴謹,這是逼他表態呢。
看她一臉倔強的神色,寧毅心中覺得有趣,片刻之后,啞然失笑:“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看法,你做得很好,罰你干嘛。”
小姑娘與他對峙半晌,看看寧毅手中拿著的平日里當教鞭亂指的戒尺,眼一閉,在那兒將手掌伸出來。
兩人之間不過兩句對話,一個動作,實際上卻是誰也沒相讓,其余的學生自是聽不出太多弦外之音來。寧毅啼笑皆非,好半晌,拿著那未怎么用過的戒尺在對方手掌上拍了一下,周佩緊蹙的秀眉抽動了一下,卻是根本沒感覺到痛,睜開眼睛時,寧毅已經笑著轉身,開始講述有關“理解”和“舉一反三”在讀書中的重要性了。
小郡主扁了扁嘴坐下,一言不發,這堂課倒也沒聽進去太多。不一會兒,旁人已經不怎么看得出她的臉色有差,只是整個上午沒怎么開口說話罷了,中午打發弟弟獨自去吃飯,小君武能夠感覺到姐姐身上的殺氣,不敢靠近,灰溜溜地跑掉。
她在書院中轉了一圈,幾個女孩子與她打招呼也沒怎么理會,以往倒是不會這么失態的,走到書院角落的竹林邊時,方才稍稍坐了一會兒。此時地面猶有積雪,白日里的溫度縱使高了些,但竹林這邊終究寒冷,也沒什么人過來,她坐了一會兒,鼻頭忍不住一酸,眼淚掉了下來,伸手在臉上揩著,就那樣哭了起來。
其實她也不太明白干嘛忽然哭得這么厲害,以往她是不至于為這些事情生氣的,師父是有本事的人,她心中不是不明白,他的教導方法未必無用,自己也是明白的。其實這些天來,想想父王要為她挑選夫君的事情,心跳之余,總是空落落的。
十幾年來,才剛剛開始懂事,就要嫁人了,那些想要做的事情,其實什么都沒有做到過。
若她再大得幾歲,或許就會覺得此時感到的困擾委實幼稚,但此時,只有十三歲的小女孩也只能坐在這竹林邊哭得梨花帶雨、淚眼朦朧。
正自傷感抹淚,卻見一道身影站在了不遠處朝這邊望過來,她連忙揩著淚水望過去,卻見那身影正是放了學之后準備走人的寧毅,周佩之前被淚水模糊了眼睛,沒有注意到。寧毅走過去時自然也沒有注意她,這時候兩人才將對方看清楚,十三歲的小女孩拼命的想要板起臉來止住淚水,但一時之間,卻是怎么止也止不住了……
下午陽光明媚,雖然還是沒什么熱度,但比之天陰時節,總是更能讓人心情更開闊起來。
經歷了一季寒冬,小院子里的嫩草也已經發了芽,歸結于之前的主人并沒有整理院子的打算和想法,此時院落間的地面上嫩草如茵,有的地方還有未消的雪堆,更是增添了生機盎然的氣氛。屋檐下的風鈴叮咚輕響時,穿著白綠相間的秀雅裙裝的女孩正坐在欄桿上吃著手上的菜肉卷。
以這個時代的眼光看起來,眼前女孩的打扮已然到了成年人的界線上,但實際上,即便容姿再端莊,處事的態度再認真,個頭只有一米三高的女孩子看起來也不過是個還沒長大的小不點,嬌小的身段與那努力擺出大人面孔的表情,由于打扮穿著都貴氣精致,倒更像是一個正在努力長大的瓷娃娃。
方才在書院里流眼淚被師父看見,尷尬、難過、忐忑等各種想法在周佩心中混雜在一起,當時也難說是什么心情。她以往對于寧毅在授課方式,腹誹之余也是覺得有趣的,最近感到看不過去,卻不過因為心情煩悶所致,隨后這些事情終究沒能做成,小小的挫折才在心頭堆壘起來。
只是這些事情自然不可能在口頭承認,她期待著師父能夠說服了她,被看見哭的事情不好提起,卻也沒辦法當做沒發生過,于是隨了寧毅一路過來。中午沒吃東西,買了個肉卷拿在手上啃。
但寧毅的想法她自然也不可能明白。寧毅是不贊成一個女孩子十三四歲就要成親的,但這是武朝常態,禮法如此,不是自己的女兒,說也無用。周佩大抵覺得自己已是大人,可實際上終究是個孩子,他不愿意將孩子教得太成熟,又不好拿對付孩子的辦法來忽悠她。人生的事情,也只得她自己去領悟接受了,實際上她現在心情煩悶,真到成親之后,總也能自然而然地接受下去。
小姑娘坐在屋檐下沒能等到寧毅的開導,以為老師又在里面做什么實驗,狠狠地將肉卷咬了幾口。隨后卻見房門打開,寧毅背了個長長的包袱出來,問道:“你跟君武下午還在書院玩吧?”
周佩望著他背后那長包袱,咽下口中的食物,咬了咬嘴唇:“師父要去哪?”
“去一趟駙馬府,看你陸叔叔在不在,你先回書院吧。”
“找駙馬爺爺……那我也去。”
周佩想了想,隨后提了裙裾,起身跟在了后方,她看看寧毅背后那包袱,包的并不精細,一根竹管從邊角伸了出來。這東西她與君武過來時也看見過,只是老師不許他們碰,卻知道是軍中的突火槍。
相對于跟君武在書院“玩”,她自然對正事更感興趣,何況這幾天的郁悶還不算解了,自然還得跟上去,若是師父提起,還得理論一番,讓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種只會哭的小孩子,方才被他看見,那也純屬意外,這才是最重要的。
我回來了。
各種提綱線索大修了一次,晚上還會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