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紀長安回到自家公寓樓樓下,發現一行衣裝獵奇的陌生人從大門內魚貫而出。
從頭遮到尾的黑袍將他們全身裹住,濃烈的腥咸海風味撲面而來,仿佛在海鮮市場中浸泡了數個小時。
“咦,海族之人怎么會跑到這里來?”
紀長安心中疑惑之際,聽到耳邊傳來薩迪的輕聲提醒。
海族?
難怪這么濃郁的海腥味,不過為何會從自家公寓樓走出?
自家內也沒藏什么寶貝,而且真要是小偷小摸的,樓上還有顧老爺子看家,雖說他也不見得會管這類小事就是了……
“你們是誰,來我家做什么?”
心念一起,紀長安叫住一行正要離開的黑袍海族。
領頭者聞聲駐足,轉頭望來。
紀長安看到黑袍下那張泛藍的粗獷面龐,以及面頰兩側處極為隱蔽,幾乎不可見的魚鰓。
“長安小子,你穩住……這好像是位……”
顧忌身前的海族,薩迪采用了心靈傳輸的方式,將警告直接傳遞到紀長安的腦海中。
紀長安皺眉,瞟了眼樓上,也不知道顧老爺子在家呆著,還是又出去遛鳥了。
一位真要動起手來,以自己當下的實力,能擋下一招都算是僥幸。
嘶啞沉穩的聲音從領頭者口中傳來。
“請問,是紀長安紀督察嗎?”
薩迪神色怪異,這位疑似的海族,語氣竟在此刻異常恭敬。
他心中茫然。
是自己在星靈塔中待久了,許久不聞窗外事,錯過了什么重要信息?
什么時候東境這么霸道了,連海族中的面對一個只有限制級的督察都要如此恭敬?
“你們找我有什么事嗎?”紀長安不答反問道。
而在得到了紀長安的默認后。
為首的海族左手握拳重捶在右肩下方,向他躬身行禮,身后一行人動作一致,同時彎腰行禮。
“高踞天空的偉大王者,我等是來自的信使,我們的國主希望您能受邀參加明年舉行在海國的深淵拍賣會,您的蒞臨這將是的榮幸!”
“……深淵拍賣會?”紀長安茫然道。
為首的海族沒有起身,仍舊保持著躬身行禮的姿勢,輕聲道:
“這是百年一次的盛典,而這一次的舉辦權被我們國主奪取在手,他希望能邀請您參加此次盛典。”
紀長安猶豫了片刻,不知該拒絕還是答應。
百年一次,還是屬于整座的盛典,聽上去就很有意思。
可按照周叔的意思,他在十八歲生日前不得離開魔都,也就是在明年二月十二日前。
另外,這次邀請簡直莫名其妙,他根本就沒見過對方口中的國主。
而對方口中“高踞天空的偉大王者”指的恐怕是那個小老弟。
短暫沉思后,他決定婉言拒絕掉。
“答應他!長安小子,答應他!這是深淵拍賣會!哪怕是你們東境的境主陳浮生,此前都沒資格參加!”
急促而激動的話語響起在他腦海中。
此前的陳爺爺都沒資格參加?
那為何會突然前來邀請自己?
那天小老弟占據自己的身體時究竟做了些什么?
沉默片刻后,紀長安平靜開口道:
“我暫時無法保證我一定會去參加。”
領頭者起身,黑袍下的碧藍眸子沉穩而恭敬,他從黑袍中取出一封特殊邀請函,雙手呈遞道:
“這是拍賣會的邀請函,也是通往會場的‘鑰匙’,還請閣下收下。”
“明年拍賣會即將召開時,它將向您發出提醒,屆時您可以攜帶不超過三人與您同行。”
“將恭候您的蒞臨!”
紀長安接過藍色邀請函,翻開來看了看,只見內部畫了一道極為特殊的繁復煉金陣紋。
“你們見過顧爺爺了?”他突然開口問道。
為首的海族男人恭敬道:“老爺子也是這次受邀的對象。”
“顧爺爺接受了嗎?”
“老爺子暫時收下了,但和您一樣不保證會一定到訪。”
紀長安點了點頭,既然顧爺爺都收下了,那自己這邊也就無所謂了。
見紀長安收下了邀請函,為首的海族男子再次躬身行禮,告退離去。
“乖乖……沒想到老夫居然有一天能看到深淵拍賣會的邀請函,還是從一個限制級小輩的手中……
這世道未免變得太快了。”
等一行海族離去后,站在他肩頭上的松鼠跳腳道。
“對了……你剛才說的顧爺爺是何人,他居然也能獲得一封邀請函?”
紀長安挑眉道:“你難道就不疑惑為何我能得到?”
薩迪撇嘴道:“當然疑惑好奇,就連周懷之當年在境外混的最好的時候,也沒能收到一封深淵拍賣會的邀請函,你小子居然坐在家里,別人主動給你將邀請函送上來。”
“可問題在于,老夫問你,你就會告訴老夫嗎?”
紀長安欣然道:“自然不會。”
雖然猜到了是這樣的答案,可薩迪仍舊忍不住嘴角輕抽。
恨不得恢復鼎盛時將這個小子暴打一頓,教會他如何尊敬長輩!
同時,他的心中默默重復著那領頭海族的第二句話。
“高踞天空的偉大王者”?
這等封號,不應是屬于境外級生靈的嗎?
為何一個海族會對只有限制級的紀長安如此稱呼?
這小子的來歷背景恐怕還在自己此前猜測之上,只希望他確實認得周懷之,并且關系不賴……
心中嘆了口氣,已沒有退路的薩迪保持面部的平靜,沒有露出破綻馬腳。
紀長安牽著紀暖樹的手,直接來到了五樓,敲響了大門。
“進。”
在得到門內老人的首肯后,紀長安領著紀暖樹走入了屋內。
老爺子的目光在紀長安肩頭凝聚了片刻,神色不變,又低頭望向躲在紀長安身后的小女孩。
在發現一手拉著長安衣角,藏在他腿后,目光怯怯的小女孩后。
老人面色變得那叫一個好看。
眼見顧老爺子沒主動開口詢問,紀長安主動解釋道:
“顧爺爺,這位是周叔當年的故人,因受迫害變為了當下癥狀,與暖樹結伴來到了魔都。”
老人全然沒去在意他的前大半句后,似自言自語地連問了一聲道:
“暖樹?這是她的名字?她姓什么?”
紀長安輕咳道:“跟我姓,紀暖樹是我給她取得名字。”
“你取得?紀暖樹?”老人重復道,那常年古井無波的目光終于泛起了一層層漣漪道。
他似笑非笑地望著躲藏在后面的女孩,點頭道:
“這名字取得還不錯。”
“你也喜歡?”
最后一句,赫然是問向金發小女孩。
輕輕拽著紀長安衣角的紀暖樹怯生生地點頭。
老人微笑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