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紊亂無序的狂風獵獵作響,攪動一境流云,形成一道連天接地的龍卷,聲勢恢弘而壯闊。
天空之上。
有人閑庭漫步,視狂風于無物,向著不遠處的世界樹緩步走去。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天空的“命脈”之上,狂風愈發急躁,呼嘯天地間,卷動四方云海。
他的身周充斥著無數細小的黢黑裂痕,不時閃爍跳躍著,再往外則是一層猛烈的罡風。
自東境而來的年輕男子停步半空。
他抬頭望向世界樹的樹冠處。
絲毫不加掩藏的磅礴氣息就停留在那個位置。
在最適當的時刻到來的男人咧嘴笑道:“應該沒遲到吧?”
樹冠之上,蓋亞高高在上地俯瞰著下方攪動一境風云的年輕男人,譏諷道:
“靠著某些手段,拿回了前世的力量,甚至連掌控自如都做不到,就敢來此挑釁于我?”
“怎么還是和當初一模一樣,就這么喜歡自尋死路?”
在祂眼中,男人身周那些細小的漆黑裂痕,正是因為無法圓融地掌控力量,導致力量外泄而與周遭空間產生沖突,竟而被世界排斥的現象。
一個連自身力量都未掌握貫通圓融之人,在如今掌握力之神權的祂眼中,可謂是破綻百出。
女子神明回身看了眼即將開始奠定真神之基,真正邁過凡靈與神明間的門檻的女孩,淡然道:
“稍等片刻,我先去取他人頭,再來奪你根基。”
此話一出,縱是靈性開始徹底蛻變為神性,視界不斷拔高,向著不可言的高度攀升的紀暖樹,亦是忍不住變色。
只因這一刻,這位女子神明竟是如此的張揚跋扈!
在祂眼中,仿佛下方之人隨手可滅,殺之不費吹灰之力。
祂一步邁出,身形在半空中驟降,只是須臾間便來到與紀長安同等的高度。
無形無實質的金色汪洋再度于祂腳下蔓延開來,直至演化為一座座金色國度,沉浮在祂的身周,虛空中響起無盡的禮贊與圣音!
金色汪洋鋪開在兩人腳下,如一重無形的領域瞬間覆蓋全場!
雖然言語間盡是俯視的態度,可祂出手間,卻是傾盡全力!
女子神明神色冷漠,甚至未和紀長安多廢話一句,就一指點出,純粹的力之神權毫無保留地匯聚在這一指上!
身為力之神權名義上的主人,蓋亞能發揮出此世最純粹也是最強大的力量。
單純的力道比拼下,這世間幾乎沒有生靈能與祂正面抗衡。
同時,執掌力之神權后,祂能找到敵人力量最薄弱之處。
就如骨牌,哪怕是極為微弱的初始之力,只要推倒第一塊,在之后一連串的連鎖反應后,也能達到推翻整個棋局的效果。
而這一特質,在那位逼迫蓋亞不得不承認力之極盡一脈與其他兩脈并列地位的主君手中,彰顯的淋漓盡致。
理論上來說,只要被蓋亞找到空隙,哪怕是同階對戰,祂也能一招制敵!
倘若海底迷境中的一戰只是小試牛刀,那么這一刻匯聚在祂指尖的力之神權,可謂是傾巢出動!
在這一指下,肆虐的罡風被徑直破開,然后徹底消弭,其存在的本質被徹底抹去,蕩然無存。
當指尖彌漫的神權威能觸及到紀長安身周的漆黑裂痕時,速度竟是被阻緩了一剎那。
而后再無法前進半步。
觸及力之極盡的這一指,竟無法突破他身周的漆黑裂痕!
見到這一幕的蓋亞,眼底有波瀾微生。
這些空間裂痕不僅僅是世界排斥的一種體現,還藏著其他后手?
也是,若真的一指就點殺了,那未免也太過無趣了。
我倒要看看,這層烏龜殼能保你多久!
眼中燃起盎然戰意的女子神明,盡情宣泄著代表力之極盡的神權!
每一擊仿佛不帶煙火的攻勢下,卻是足以搬山倒海的純粹力道。
那一道道彌漫在紀長安身周的漆黑裂痕,竟開始逐一破碎,仿佛支撐不住的結晶體,發出清脆的聲響。
由漆黑裂痕構成的防線,在這位女子神明面前,最終也只多支撐了幾秒時間。
隨著最后一聲清脆的聲響。
白玉般的手指輕點在紀長安的眉心處。
恐怖澎湃的力道轟然傾瀉,如同大壩內的湖水終于找到了缺口,轟轟烈烈地涌蕩而出!
可就是這般足以擊穿地殼的偉力,卻沒能撼動身前之人半步,便連讓他后仰都沒能做到。
這一份力道仿佛沉入了深不見底的深淵,沒有泛起一絲浪花。
自始至終沒有半分抵抗的年輕男人,含笑道:
“只是如此?”
“另外還要多謝你,幫我打破了‘囚籠’。”
他的眼底漸漸蔓延出無數如同金色脈絡的紋路,遍布了原本黑白分明的瞳孔。
最終變為鎏金色的眼瞳與身前神明一般無二。
世界仿佛在瞬間陷入沉寂。
被稱之為突破神之界限才可觸及的神之領域悄然綻放,乃至籠罩住了這位早已達到真神頂峰的女子神明。
這一刻。
世界寂靜無聲,仿佛所有的聲音都被無形中的怪物吞噬殆盡。
剎那之后。
有水滴落于湖面之聲響起。
恍若破曉黎明的曙光在他們的腳下徐徐綻放。
鎏金色的光輝灑落在他的腳下,如一條大道直鋪向遙遠的遠方。
神圣降臨此間。
巍峨而莊嚴的煌煌金色國度冉冉浮現在他的身后,立于天地之間。
古奧威嚴的圣歌響起在塵世每一個生靈的耳畔,其中烙印著古老而悠久的歲月,仿佛演化出了這方世界自開天辟地到今日的完整演變。
無數虛空中的圣靈在高唱著,它們歌頌著偉大的名諱,贊美著祂的古老,謳歌祂烙印于時光長河上不可磨滅的不朽功績……!
這一日。
名為“群星”的神國,第二次出現在此世生靈眼中。
哪怕……
是以幻影之姿。</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