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席以待 阿首先動的第一枚棋子是他自己率領的安拉軍團,向北進攻哈梯的南納爾軍團大營,淡淡說道:“今天中午,南納爾軍團的軍團長已經來了,我想歌烈大人也見過他了,這一仗打了,在這個側翼戰局上我沒輸,還可以隨時發動進攻。”
歌烈點了點頭:“你能將一支雜牌軍訓練成今天這個樣子,令我很佩服。南納爾軍團確實已不占優勢。”說著話他將南納爾軍團的大營向后退了一步,又微笑道:“那我就讓你先進一步。”
阿一指沙盤:“這樣的話,我就能搶到水源,后勤補給的壓力大減。”
歌烈仍然點頭道:“是的,可以讓你這支軍團支撐更久,但長遠看也贏不了。南納爾軍團后面依托的是敘亞城邦,兵員與后勤補充非常方便,而安拉軍團遠離本土。就算你能打勝仗,主戰場一旦潰敗,哈梯大軍包抄過來,安拉軍團也是被全殲的命運。”
阿嘆了口氣:“決定形勢的還是主戰場,海岬城邦不會不救援法老,而你們會在沙漠中央阻擊。”他又從海岬城邦移出一枚棋子放在沙漠中央。
歌烈:“你看的很清楚,我們的作戰目的就是擊潰所有的援兵,讓法老大軍不戰自敗,這一仗你還怎么打下去?”
阿不說話,又直接從埃居本土羅尼河入海處移出了兩枚棋子,直接渡海攻向哈梯王國的腹地,登陸之后直撲王都,然后解釋道:“以埃居帝國的國力,至少還可以調集兩個遠征軍團,這一次法老并沒有動用海軍。如果放棄這邊的戰場,直接從海上攻擊,你們來得及回援嗎?原先駐守海防的南納爾軍團已經被盯死,主戰場那邊的恩里爾軍團與阿努軍團距離又太遠。”
歌烈皺眉道:“為什么要這么打呢?法老的目標是原都克鎮一帶的千里沃土。如果直接渡海攻擊哈梯王都,損失將極大。雖然我國王都一帶兵力空虛,但調集兩個駐防的軍團也是可以的,依托城池完全能守得住。”
阿嘆息道:“此一時彼一時啊,如果遠征大軍在沙漠中覆沒,拉西斯二世要么死了要么逃了回去,戰爭的意義就完全改變了,將會成為國與國之間的復仇之戰,而不僅僅是爭奪一片新的疆域。說句實話,如果埃居現在就以舉國之力渡海攻擊,你們非撤軍不可,國王陛下也不敢打賭王都能守住吧?”
歌烈瞇起眼睛道:“這只是假設,無論如何結果都是兩敗俱傷,誰也不能成為勝利者。”
阿又嘆息道:“世上很多事,明知不明智,可偏偏有人還是會去做。誰說沒有勝利者?您再仔細看一看。”他又動了兩枚棋子,竟然是來自亞述與巴倫兩個王國,分別從北繞過高原、從南越過沙漠雙線夾擊。
歌烈眉頭一皺:“這兩枚棋子不歸你指揮。”
阿一笑:“整個埃居的大軍也不歸我指揮,但在這盤棋上能用的就是我的棋子。如果法老死了,埃居一定會復仇,如果法老逃回去了,以他的脾氣也一定會雪恥,直接渡海攻擊是最佳的選擇。這一戰無論結果如何,哈梯都將元氣大傷,而埃居短時間內也無力發動遠征。千里沃土就將出現在這里,你認為亞述或巴倫不會參與爭奪嗎?”
歌烈長嘆一聲:“都有神靈的指引,誰也不會放棄的。但戰事如此進行,只是軍團長您的個人推演而已,實際上根本不會發展到這一步。如果今天就聽說埃居帝國的戰船大舉出海,我立刻就會下令回師,不能拿整個王國的命運冒險,更不能拿多少萬人的生命去賭。可惜你是阿不是埃居法老拉西斯二世。”
王國宰相朱古利在一旁也看明白形勢了,突然說了一句:“其實這盤棋還有另一種下法,讓沙盤上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大神術師西莉婭好奇的問道:“宰相大人,您想怎么下呢?”
朱古利看了歌烈一眼卻不說話,歌烈也沉無語。阿卻笑了,笑著向西莉婭解釋道:“宰相大人的下法很簡單,就是把我殺了。”
然后他又環顧桌邊眾人道:“殺了我很簡單,調集重兵圍攻這座帳篷就可以,諸位大人都可以躲的遠遠的不受波及。但這么做還要考慮到兩點,第一,就算我死了,拉西斯二世或者埃居的下一任法老未必不會按我剛才說的做。第二,如果我死了,你們能把國王的死訊封鎖多久呢?又打算擁立哪一位王子繼位?”
在座所有的人包括路西爾在內,大家的臉è全黑了,國王看向宰相的目光一瞬間變得陰沉無比。朱古利趕緊欠身解釋道:“國王陛下,老臣絕非這個意思”
國王的語氣低沉并沒有明顯的怒意:“宰相大人,我知道你對王國是忠心的,這里只是在談種種假設,有什么話不妨都說出來。我是國王,必要時也應該為王國犧牲阿你繼續吧。”
阿向國王點頭致謝,又接著說道:“我不能保證自己的死活,但既然來了就不怕死,如果哈梯國王死在這里,會有什么后果呢?梅丹佐,你說一說。”
梅丹佐終于撈著了說話的機會,手持短刃道:“如果嚴密封鎖消息,就不提軍心動搖了,假設哈梯大軍還會大獲全勝。但據我所知,國王陛下并沒有指定繼位人,這次帶著亞設王子御駕親征,宰相大人也在軍中。至于王都那邊,留下了您的長子艾尼斯監國,內務大臣輔政。
這兩位王子應該都是國王陛下最喜歡的兒子,傳位于誰猶豫未決。而他們對王位都有爭奪之心,身邊也各有勢力支持。如果國王陛下還在,自然沒什么問題,可是莫明其妙突然死在這里,局面就復雜了。
亞設王子掌握大軍,身邊的人只要推他登上王位,都有擁立之功。但艾尼斯王子留守王都占了便利條件,完全可以指責亞設王子弒君弒父之罪,在群臣擁護下自行繼位。不用外敵來攻,哈梯王國自己就有內我是一個直子的人,想到什么就說什么,國王陛下千萬不要怪罪。”
來之前,喬治大神術師分析過哈梯王國的形勢,確實面臨著王位之爭,尤其是一位王子領大軍在外,另一位王子卻在王都監國,一旦國王死了又沒有正式指定繼承人,發生這種內的可能非常大。梅丹佐是現學現賣,當眾把這種預測說了出來。
歌烈等大臣都不敢說話了,盡管兩位王子的繼位問題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但所有人只會在ī下談論,否則傳出去都是意想不到的麻煩。
能開口的只有國王本人,路西爾莫名lù出疲倦之緩緩道:“其實拉西斯二世也有同樣的麻煩,他如果死在遠征途中,埃居帝國也將有王位之爭,恐怕也要內一陣子。”
阿微笑道:“是這樣的,但陛下還是先考慮自己吧,您是一位尊貴的國王,沒必要給我陪葬。”
國王終于抬頭問道:“諸位大人,如果埃居答應我們所有的條件,哈梯王國不戰而勝,他們又會提出什么條件呢?”
歌烈與朱古利對望一眼答道:“那要問法老與他身邊的大臣們,阿軍團長恐怕做不了主。”
阿想了想說道:“我有個建議,兩國之間簽訂互不侵犯的和平條約,具體是什么內容可以商談,并在各自的神靈面前起誓。以拉西斯二世的脾氣可能還抱有幻想,我派使者將消息送去,如果沒有回復的話,或許還有一戰才能坐下來好好談。”
路西爾問道:“宰相大人,戰場指揮官歌烈大人,你們同意嗎?”
歌烈長嘆一聲:“那就讓阿派使者去試試。……但你能派誰去呢?”
阿笑著一指梅丹佐:“我身邊只有這名親衛隊長,先派他去安拉軍團通知這里的消息,再趕往法老大營說明情況。恐怕還需要你們派人護送,走的是越快越好。”
歌烈想了想:“我建議由西莉婭控飛梭,阿魯卡隨行保護,帶著國王的命令護送這位勇士以最快的速度出發。”
路西爾點頭道:“很好,我這就下令,等候埃居法老的回復。”
梅丹佐走上了有生以來榮耀的頂點,乘坐飛梭在哈梯國王的隨行大神術師與大武士的護送下,返回了安拉軍團的大營。當士兵們得知哈梯國王已被阿生擒的消息之后,歡呼聲響徹云霄。
再從這里出發趕往法老大營時,主神官喬治也控另一支飛梭跟隨,在空間法器里盡量帶了一批給養物資,雖然對于大軍來說是杯水車薪但也聊勝于無,他必須趁此機會向法老解釋為何沒有按命令立刻拔營東進。
因為安拉軍團正在與南納爾軍團激戰,而沙漠里的哈梯主力已經布好了防線,所以軍團長阿才會孤身冒奇險建立奇功,挾持了哈梯國王,逼迫哈梯大軍主動談判。
拉西斯二世得到梅丹佐送來的消息,首先是一陣狂喜,重賞了這位送信的使者與一道前來的喬治,接著又有所不滿,反問梅丹佐——阿為什么不逼迫哈梯國王投降?
不用梅丹佐多解釋什么,法老身邊的大臣們都勸說陛下不能這么想。哈梯大軍占盡優勢,不可能因為一個國王而放棄整個王國的國運,假如路西爾寧死不屈,阿也沒有任何辦法。更何況大軍在外,一位受挾持的國王所下的命令,能不能被執行還有很大的疑問。
拉西斯二世多少還有點不甘心啊,已經把對方的國王捉住了,仍要答應對方提出的苛刻條件,怎么能服氣呢?他讓梅丹佐回去復命,同意撤軍,但哈梯仍然要臣屬于埃居帝國,兩國之間不再jiā戰,恢復成戰前的關系。
路西爾與歌烈等人當然不能答應這樣的條件,阿又派梅丹佐回來傳信,轉達了哈梯方面的態度,所提出的三個條件不可以更改,要談就談其他的事情。真是法老一張嘴、梅丹佐跑斷uǐ,幾天之內來回好幾趟,幸虧有大神術師駕馭飛梭代步,否則非累死他不可,英雄也不是那么好當的。
法老之所以猶豫不決,因為他還對大軍的處境抱有幻想,希望海岬城邦方向的援軍盡快趕來。就在梅丹佐飛來飛去的同時,沙漠中又爆發了一場戰爭,海岬城邦緊急趕來的增援軍團被擊潰,無法越過哈梯大軍的防線與法老匯合。埃居大軍即將面臨水盡糧絕的處境,就連作戰的箭矢也所剩不多了。
法老終于決定低頭了,與此同時,有另外幾件事也引起了哈梯的擔憂,決定盡快和談。
根據密報,巴倫王國正在烏魯克城邦集結軍隊,吉爾伽美什所率領的烏魯克軍團好像有動作,卻不知針對什么目標。巴倫是一個城邦聯合王國,所有的軍團都是以城邦的名字命名,其中吉爾伽美什與恩啟都所率領的烏魯克軍團是最強大的。
另一方面,埃居國內也集結了兩支軍團,其中蓋勃軍團已經在開赴海岬城邦的路上,而另一支奧斯里斯軍團是海軍,已經出現在羅尼河入海口處。雖然這兩支軍團趕不及救援法老大軍,但若投入戰斗,哈梯也將付出極大的代價。
蓋勃與奧西里斯軍團原本是分別防御帝國北疆與南部沿海的主力,這次留下了一半兵力駐守原地,再從各城邦守備軍中補充了另一半兵力,重新形成整編軍團開拔。這與阿在沙盤中下的棋有點區別,埃居的后續大軍擺出的態勢是海陸并進。
還有一則消息是最令哈梯國王擔憂的,有謠言已經傳到了哈梯王都。據說路西爾國王在陣前遇刺,歌烈密謀擁立亞設王子繼位,并將挾大勝之威返回王都。偏偏路西爾被阿挾持,沒法在大軍面前公開lù面辟謠,暫時也不可能返回王都穩定局面。艾尼斯王子也在安排應對之策,哈梯政局充滿變數。
雙方有各自的難處,都沒法再拖下去,梅丹佐往返七、八趟之后,終于決定和談。埃居方面提了個條件,讓安拉軍團帶著輜重補給與法老大軍匯合,哈梯軍隊沿途不得阻攔。歌烈答應了,同時命南納爾軍團也東進與大軍匯合。
于是兩國之間出現了一場奇異的行軍,安拉軍團精銳開道、重兵護送著后勤隊伍穿過沙漠東進。在他們的北方不遠,沙漠與草原的邊緣,南納爾軍團也是齊頭并進,互相之間盯得死死的。
主神官喬治已經回來了,和后面的輜重隊伍走在一起,但軍團長阿卻不在,率領親衛開道的是約翰將軍。兩支軍團的前頭部隊在行軍中碰過幾次面,雖然沒有jiā戰但是嘴仗沒少打。對方的軍團長奧雷貝恩諷刺約翰等人只會躲在后方讓長官去冒險,作戰不利卻搞綁架挾持的卑鄙勾當。
約翰則毫不客氣的回答:“又不是沒斗過,誰勝誰敗自己心里清楚不服氣的話,咱們誰也別依靠后援,就在沙漠里擺開戰陣來一場,我們可不怕你們”這些當然是賭氣的話,但這兩個軍團真的來一場的話,如今的安拉軍團確實絲毫不畏對方。
國王在重重禁衛的護送下,走在南納爾軍團以北,他還有兩個貼身“保鏢”。國王坐在馬車上,梅丹佐站的筆直,手持短刃就在他身后。這輛車上沒有別的衛士,架車的御手竟是阿 大神術師西莉婭沒有坐車,騎馬在一旁跟隨,她勸阿道:“軍團長大人,您何必親自做車夫呢?”
阿笑著答道:“我曾親眼見到大陸第一武士恩啟都為吉爾伽美什駕車,今天我為國王陛下駕車又有什么不可以?是我挾持了國王,也是我提議和談,當然有責任親自將國王送到談判的會場。”
西莉婭提醒道:“你可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阿您是說決斗嗎?未免太心急了吧,我還要指揮我的軍團撤回埃居,等一切安定之后,我會派使者來找你,專約定那場決斗的時間與地點,絕不食言。”
和談的會場已經準備好,就在沙漠中支起了兩頂大帳對相隔二十尺遠。桌子和座位都放在大帳外,大家面對面談判,而軍隊都退到遠方。為了以防萬一,兩邊的大神術師們在大帳中各布置了一座防御效果極為強大的神術陣。
神術陣的jiā界邊緣就在空地中央,突破這個邊界,任何異動都會遭到強大的力量攻擊。
埃居這邊有伊西絲軍團的軍團長龍騰、主神官沃爾德、前陣指揮官龍影,荷魯斯軍團的主神官李奎德、前陣指揮官范布雷茲,安拉軍團的主神官喬治、前陣指揮官約翰,再加上法老身邊的重要護衛總共有十幾人。
拉西斯二世坐在正中間,除了法老本人與約翰之外,其余的人一律都是大神術師或者大武士。各軍團的軍團長與大神術師們有座位,其余的武士們都佩劍站立,前排還空了一張座位。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