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舍不得你 薛定諤低下頭,沉默了半天才答道:“是的,我沒有通過那命運的考問,但在末日的審判中也沒有被消滅,這是我三百年修煉所擁有的成就,雖然我仍是一只貓,但擁有著貝斯特的靈魂。”
阿低頭望著她道:“所以你不是一只普通的貓,沒有哪只貓能像你這樣神奇,你是被禁錮的貝斯特nv神。盡管你不愿意聽我提起這個名字,但這仍然是事實。你之所以能成為一只如此神奇的貓,仍然是因為九聯神系的指引,要么全然割舍,要么仍會受到禁錮。你不愿意再回頭做貝斯特nv神,可是你并沒有放棄貝斯特曾經所擁有的經歷。”
薛定諤的語氣中有深深的不甘:“奧西里斯曾讓我向他展開靈魂印跡,可我并不情愿。那是我三百年的修煉所得,不可能不珍惜,連展開都不愿意,更加難以放棄。”
阿你的心情當然可以理解,可修煉三百年所得到的成就并不是靈魂印跡,而是你所享有的三百年光陰、曾享有的生命及力量。偉大的貝斯特nv神,請看看這世上的人們吧,他們一生又留下了什么?”
貓兒的頭更低了:“你說的對,如果我還心有不甘的話,那么世上凡人又該怎樣活著?我的苦難已經受夠了,在你眼中我是這世上最神奇的貓,但有誰了解這樣一只貓的痛苦?”
薛定諤的痛苦阿當然清楚,他就是她靈魂印跡的見證者,親身感受過她曾遭遇的一切。阿用手指輕輕的梳理著貓兒的絨岔開話題道:“你不肯將靈魂的印跡融入奧西里斯的靈魂,但卻主動向我展開。”
薛定諤iǎ聲道:“這需要我自己真心的愿意,否則展不開靈魂的印跡,奧西里斯、貝爾、尼采這些人都不可以,我只愿選擇你。”
阿站了起來道:“我有一個發現想告訴你,也許你早已知道,但我作為旁觀者應該看得更清楚。我們去神殿里談吧、去那座我為你修建的神殿。”
一人一貓出了屋子穿過莊園走向后院,阿的莊園實在太大了,所謂的后院是一片可以縱馬奔馳的園林,在風景最好的地方修建了貓神貝斯特的神殿。落日的余暉下,他們走的很慢,身影漸漸拉長。當他們邁入神殿時,落日的最后一線余輝恰好消失在遠方的何烈山頂。
阿背手站在神殿中央,凝望著神壇上貝斯特的神像。這位nv神的造像是一只貓的頭顱,披著長發似獅子的鬃頭顱下是一位少nv的身體,顯得感而嫵媚。
薛定諤見阿看的如此的入神,有點不好意思的問道:“你在看誰,又在想什么?”
阿答道:“我在想那生生不息的考驗,就像一條沒有盡頭的河流,最終又流回了源頭。仿佛經歷與見證了很多生命的歷程,看的是那么清晰卻不能動念,最終說不清是遺忘還是割舍。我在你的靈魂印跡中見證了它,前些天一直在思考,它可能是世上無數生命的歷程,也可能是一個人所度過的很多世生命,但這兩者的意義并沒有區別。
度過了這種考驗之后,你就是你自己,擁有生生不息的力量源泉。現在的你還是你,并不是世上的其他生命,也不是生生不息的前世歷程,仍然是貝斯特nv神。你的成就得自神系的指引,仍應遵從自己所立下的誓言。你不愿意自己是貝斯特,但事實上你就是貝斯特,這是奧西里斯能封印你靈魂的根源。解開禁錮的方法也很簡單,就是將這一切都割舍。只有你不存在了,貝斯特才會真正解脫。”
貓兒抬起了頭顱,同樣看著那座神像喃喃道:“我不存在了?那么會去哪里?”
阿竟有些不敢回頭看她,輕輕嘆息道:“你的成就遠遠超過了我,如果連你都不清楚,我怎么會知道答案?”
貓兒卻固執的搖了搖頭:“不,我一定要你給我一個答案,哪怕只是猜測,我也要你親口說出來”
其實這個答案阿早就想好了,只是不愿意說。薛定諤卻一定要追問,他不得不開口道:“如果解開這禁錮靈魂的封印,我不清楚你將會去哪里,但我卻知道你在何處。也許等到將來,你在另一個生命生生不息的印證中。但那時的你已經不是今天的貝斯特,或許能夠印證,或許永遠沒有走到那一步的機會。”
貝斯特在昏暗中閉上了眼睛:“我明白了,其實我早該明白的,但始終不肯放棄。”
阿終于回過身來,看著薛定諤道:“今天的你應該能做到了,你只是需要一種外力,解開那禁錮靈魂的封印。我就是這種外力,你向我展開靈魂印跡就是這個過程,謝謝你將數百年來取得一切成就的秘密都告訴了我。”
貓兒仍然沒有睜開眼睛:“是的,我終于可以放下這束縛,但事到臨頭卻又舍不得”
阿柔聲問道:“你還舍不得什么,難道要繼續做一只世上最痛苦的貓嗎?”
薛定諤終于睜開了眼睛,竟然是一副眼淚汪汪的樣子:“我舍不得你。”
阿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他當然也舍不得這只貓,自從離開家鄉的哪一天起,薛定諤就一直在陪伴與指引著他。阿甚至無法想象,自己如果沒有薛定諤會怎樣?但他最終還是硬下心腸道:“我也是你身為貝斯特的經歷之一,真正的割舍不僅包括自己不愿意面對的事實,也包含自己所以喜愛的事物,這一切jiā織在一起,便是禁錮靈魂的封印。真正的割舍也是一體的割舍,這很難吧?當你能觸動那禁錮靈魂的封印時,卻又擁有了另一種不舍。”
薛定諤用可憐兮兮的語氣道:“阿能不能告訴我,你還會認識我嗎?”
阿蹲下身想去撫摸她,手卻沒有伸出去,只是低頭說道:“也許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也許你另有來歷、也許我們曾經見過、也許我們還會重逢。這一世的貝斯特靈魂印跡已向我展開,我可以在你的靈魂中留下另一段印跡,在將來我會認出你、你也會認出我。以我的成就本做不到這一點,但你我之間的情況很特殊,我能對你做到。
薛定諤聞言又閉上了眼睛,貓兒的眼角有淚水滑落,這位nv神終于徹底明了此世的愿心。阿突然感覺到身后不對,那神壇上的神像仿佛活了過來擁有生命的氣息,他急忙站起來轉身望去,卻聽到背后有人說道:“阿你在看我嗎?”
真真切切是一個nv人說話的聲音,不是從靈魂中傳來,他又轉過身去看見了她。那只名叫薛定諤的貓終于變成了一個nv人,與神壇上的神像一樣的身體,但卻不是披著獅子鬃貓的頭顱,而是一位俏麗的nv子,鼻尖微微有些翹,粉嘟嘟的嘴十分可愛。
阿上前一步道:“我終于看見你了,你掙脫了禁錮靈魂的封印。”
薛定諤輕輕搖了搖頭:“不,這不是真正的掙脫,只是臨行前的道別,我恢復了貝斯特的力量,但只要動用這種力量,便會從此離去。”
阿也許你可以不必走的那么急。”
薛定諤:“有些事你還無法明白,我動用貝斯特nv神的力量,可以幫你完成最后一個愿望,也意味著我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但我不想讓你看見那個場面,日出之前我就會先走。”
阿看了看灑落在神殿檻上的星光,朝著薛定諤張開雙臂道:“至少現在,還沒有日出。”
第二天日出之前,薛定諤悄然離開了。阿獨自在神殿中坐了三天,平生第一次身邊沒有了那只貓的存在,他并不知道薛定諤會使用怎樣的一種方式與這個世界告別,但他清楚薛定諤不想讓他看到那一幕。
無論面對任何艱險都從未沮喪過的阿此刻卻又一種深深的失落感與無力感,薛定諤的割舍何嘗不也是他的割舍。遠方還有很多事情在等待著阿但他卻提不起興趣來,只想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神殿中,仿佛度過了數百年。
三天后阿終于走出了神殿,他派了一名仆從向赫利奧城邦報告:西利亞的信使已經來過,自己將要去參加那場早已約好的決斗,并委托赫利奧城邦將這個消息轉報給王都。阿只是通知并不是申請,因為這場決斗有兩國君主的見證,不需要征求任何人包括埃拉赫特法老的意見,他不去的話會受到世人的嘲笑。
仆從出發之后,阿也出發了。他沒有帶任何隨從,孤身駕著一葉iǎ舟渡過了羅尼神河,到達對岸之后并沒有系船,就讓這艘船隨著河水漂流而去。沒有薛定諤、沒有皮兜、也沒有了鐵枝法杖,阿空手步行,貼身藏著那根冥神的肋骨,所有重要的東西都在骨頭里。
阿并沒有躲躲閃閃,就是沿著官道正大光明的行走。到達赫利城邦時,驚動了城主與當地的守備軍,各位大人趕緊接待帝國大將軍,并問他為何孤身而來?阿在酒宴上坦然的回答,自己要去參加那場世人皆知的決斗,并拿出了西利亞派使者送來的書信。
原來如此大將軍的氣度讓在座的所有人折服,只身去那么遠的地方赴約。阿從赫利奧城邦出發時,城主大人派出了車馬和衛隊護送。
消息很快傳開了,阿穿過各個城邦時,沿途都有隆重的接待,就像一場場的迎送儀式。當阿抵達海岬城邦時,迎接達到了最熱烈的高 海岬城主羅德迪克大人親自到屬地的邊境恭候,安拉軍團的將領列隊歡迎大將軍的到來,浩浩將阿迎到了海岬城邦。羅德迪克是安拉軍團現任軍團長,但他的威望遠不能和前任軍團長阿相比,這里的將領大多是曾跟隨阿出生入死的老部下,對待阿像神靈一樣尊敬。
除了沿途的接待,阿沒有專程向任何人告別,也沒有與誰ī下聯系,他甚至忍住了沒有去夢飛思見瑪利亞,因為這一去不回,他ī下的舉動可能給有關的人帶來麻煩。因為新法老的一神教改革,目前埃居帝國的很多事情非常敏感。
羅德迪克將阿一直送過了赤海,并且表示很希望陪著阿去決斗,做現場的見證者。但是阿堅決拒絕了這一要求,他也不想連累這位城主大人。
海岬城邦的地貌發生了很大的改變,當初的紅岬防線已被ā入大陸的赤海淹沒,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只在最南端留下了一條狹窄的通道,也是安拉軍團重兵駐守的地方。
阿經過此地時,意識到摩西等人不可能從陸地走出九聯神系的神域,因為這里只有一條窄路,且是重兵布防的關口。逃亡的奴隸若想離開,只能在北邊設法渡過赤海。
赤海南端的通道上如今已經形成了一個重鎮,不僅是軍事堡壘也是商道咽喉,人來人往十分熱鬧繁華,阿大將軍的到來是這個鎮子最大的事件,吸引了所有人的關注。就在阿到達赤海南岸的同時,摩西等都克鎮的族人歷盡千辛萬苦,也到達了百里之外的赤海岸邊。。
從赫利奧城邦郊外出發,經過布拔斯、塔尼斯、海岬的城邦屬地,摩西等人足足走了半年。步行穿過深山荒谷,沒有馬車牲口,所以這一路走的格外艱難。賽特派出的使者用種種方式阻撓他們的腳步,他們在路上曾遭遇了可怕的暴風,還有從天而降巨大的冰雹。鋪天蓋地的蝗蟲曾吃光了他們路過的山野中所有的樹葉,動物都逃的遠遠的,讓他們得不到食物的補給。
摩西手持鐵枝法杖,在十二士師的幫助下克服了重重險阻,梅丹佐與林克也在暗中施展種種手段對付賽特的使者。當衣衫襤褸的族人們終于來到赤海岸邊,終于無法繼續步行了。林克指引摩西,讓他帶領族人采伐木料,在海邊的山谷里悄悄建造船只,打算趁著風平靜的夜里渡海逃離。
但是一連很多天赤海風高急,他們沒有辦法渡過,只能困守在山谷中等待。梅丹佐與林克干著急也沒辦法,他們幾次在暗中出手已經和賽特的使者們做了約定,誰都不能直接ā手。
但是船已經造好,赤海上的風不可能永不停息,賽特派出的使者用盡手段也沒有讓摩西等人放棄信念。摩西若渡過了赤海,便離開了九聯神系的神域。但就在這時,有一件阿早就擔憂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當阿通過赤海最南端的陸地通道時,羅德迪克卻因急事趕回海岬主城,因為城邦里來了一位尊貴的客人——埃居帝國的斯內克親王。
這位親王是前法老拉西斯二世的長子、現法老埃拉赫特的哥哥。斯內克來到海岬城邦據說身負重要使命,帶著法老陛下的親筆命令,羅德迪克盡全力配合。至于這使命是什么,羅德迪克卻無權過問。
其實斯內克親王與埃拉赫特法老的關系不和,他身為拉西斯二世的長子卻沒能繼承皇位,在國內也有自己的派系力量和廣大的領地,對埃拉赫特并不順從。但這一次埃拉赫特是以神諭的名義,命令斯內克親王趕到海岬城邦來。
這則神諭是賽特天使長直接下達給帝國主神殿的祭司的,命令法老一定要阻止阿大將軍離開埃居境內。至于怎么阻止,需要斯內克自己想辦法,實在不行就追上阿當面宣讀神諭。但在此之前卻不好公開,能用溫和的手段把大將軍勸回來最好。
阿前腳剛走,斯內克親王就趕到了海岬主城,聽說大將軍已經過去了,立刻派出神術師乘坐飛梭去追,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議,讓阿大將軍與迪克城主騎快馬趕回主城。
羅德迪克接到命令立刻就回去了,但阿卻沒有去見斯內克親王。他托羅德迪克轉告“我一旦踏上這條路便不會回頭,這場決斗由法老見證,事關一位武士的榮耀與承諾,不可悔改。親王殿下無論有什么事,以后再說”
羅德迪克拿阿也沒辦法,除非讓安拉軍團的駐軍拿下阿押回城邦,但羅德迪克怎敢下這種命令?況且斯內克親王也沒說有什么具體的事情,羅德迪克只得自己回去轉告親王,阿大將軍不肯來見,已經繼續出發了。
斯內克聽見羅德迪克的回報,就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妙,看來阿大將軍想離開埃居。因為在此之前,阿已經把所有的親信都打發走了,那批成為奴隸的族人也早已逃亡。如此看來,真的有必要強行把他留住。
斯內克親王打算第二天天一亮,就帶著軍隊立刻出發追上阿而在當天夜里,海岬神殿中的祭司們又得到了天使神諭的指引。法老下令全國通緝的那批逃亡奴隸終于找到了,他們就在赤海岸邊的一個山谷里,悄悄造船準備渡海。
這是海奎特等人最后的手段,直接指引追兵來緝拿摩西一行,目前他們身處絕地,暴lù行蹤便無法再躲藏。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