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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這是我的世界

  九聯神國之外的阿蒙,突然聽見了一聲驚恐的怒吼:“阿蒙!你怎么能夠做到?”隨著話音,那“露珠”的裂玟中飛出一道光芒,在不生不滅的永恒中逃匿而去,轉瞬間就要消失。

  阿蒙冷冷的答了一句:“我的成就已超越造物主,自有手段斬開你的世界,所以才會來找你的。”說話間他已化成一道金光,射破了塞特所逃向的虛空。

  已擁有造物主成就的塞特,所開創的世界主體是一座高大巍峨的山峰,峰頂上矗立著他的宮殿,周圍群山起伏環繞拱衛。他就躲在那宮殿中,這個世界之外的人誰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塞特知道阿蒙遲早有一天要找他報仇,他躲在這個世界里是安全的、不受打擾的。但身為九聯神域的主神,他不可能永遠不現身、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中,這在他人看來,與不存在又有什么區別?

  所以他在做準備、準備著與阿蒙一戰,但始終覺得沒有準備好。

  身為九聯神域的主神、九聯神系的眾天使之長,也是埃居帝國的守護神,但塞特在埃居帝國向波茲臣服時,根本就無心關注,也不聆聽任何呼喚,全身心的在修煉法力、打造法器。

  九聯神系的成員不僅有神國中的眾神,還有神域中的眾神使。波茲征服了埃居,埃居各地也修建了供奉大光明圣火的神殿,雖然短期來看對九聯神系神力源泉之領域并無實質性的影響,但從長遠看,這幾乎是一種毀滅性的沖擊。

  在普通民眾眼中,埃居的失敗就是九聯眾神的失敗,法老的臣服就象征著九聯眾神向著波茲主神馬茲達的臣服。埃居民眾不愿意真心獻祭大光明神的原因很復雜,比如很多人認為,是神靈拋棄了法老、不再庇護埃居,他們卻仍然向著九聯眾神虔誠的禱告”企圖呼喚眾神重新庇護埃居,給予人們勇氣和希望。

  這些人的信念或者說觀念,認為神靈不僅是屬于法老的,而是屬于接受榮耀指引的每一個人。還有另一部分人不愿意向波茲的神靈獻祭,他們需要一種自我認同感,因為他們是埃居人而不是波茲人,于是通過宗教信仰或者說某種文化認同的方式來表達,雖然埃居向波茲臣服,但他們的內心中并不甘愿臣服。

  但不論怎么說,波茲帝國對埃居的統治若長期延續下去”并逐漸融合分化這個國度,九聯神系也會以一種緩慢但不可逆轉的方式漸漸失去神力源泉之領域。眾神使們接受的指引以及靈魂力量的修煉,都與神力源泉之領域直接相關,他們怎能不擔憂?

  這種情況下需要塞特出來,要么給出對策要么給予更新的指引,這是身為主神的責任,可偏偏塞特什么都沒做,就是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準備應對阿蒙前來尋仇。

  只有安一拉將九聯神國的輪廓完全展現給阿蒙,阿蒙才能找到塞特藏身的世界:只有阿蒙已擁有造物主的成就,他才可能有手段斬開塞特的世界。否則塞特就是安全的,誰也不可能來打擾他,盡可以在無限的時間中躲藏下去。

  但是塞特自己心里清楚”阿蒙已成為他心中的恐懼和障礙,要想徹底斬除這個障礙,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開這個世界去找阿蒙決斗、將阿蒙斬落。塞特或許有機會、有過不少機會,想當初阿蒙向他挑戰時,僅僅只掌握了本源力量的九級成就而已。但塞特當時身受重傷,不想與阿蒙拼命”選擇了避而不見。

  等到阿蒙通過“命運的考問,末日的審判”時,也身受重傷,塞特想趁機揀便宜,跑到羅尼河去等候,恩里爾也來了。他們并不知道阿爾忒彌斯插了一手,讓阿蒙在不生不滅的永恒中療好了傷勢,而后來穆蕓女神又用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辦法,直接將阿蒙召喚走了。

  在其后的時間里,隨著塞特的傷勢徹底恢復,他其實有很多機會去找阿蒙決戰,那時候的他比阿蒙更強大。

  但塞特總想準備的再穩妥一點、更有把握一些,再去面對阿蒙不遲,反正造物主的世界中是絕對安全的。

  這一天,塞特在神宮中正以大法力祭煉著自己的魚叉,忽然神宮外的天地一片震動之聲,一道銀光劃開天幕從天而降,正劈在那高大巍峨的山峰上。那巨大的山峰出現一道恐怖的裂縫,急速向上蔓延到神宮的地基,塞特藏身的神宮也被劈為兩半。

  怎會發生這種事情?驚慌失措的塞特瞬間只能想到一種可能一阿蒙殺來了!但他是怎么辦到的呢,再什么手段將這個世界劈開了一條裂縫?而安一拉竟然允許阿蒙這么做了!

  急切之間已經來不及想那么多,塞特化為一點寒光逍去,他要逃離這個可能崩塌的世界以及九聯神國,融化入不生不滅的永恒中、忘記時間與空間,阿蒙就不可能找到他。至于如此做法,自己還要再過多久才能回來、到那時人間和神國又是什么樣子,塞特已經顧不上考慮。

  但是塞特忘了一件事,他的身份是十聯神系的主神,接受的是創世神安拉的指引,靈魂中帶著九聯神國的印記,安一拉能夠感應到他的存在并找到他。其實就算安一拉不幫忙,在塞特化為寒光飛離太初蓮花的那一瞬間,阿蒙就已經鎖定了他。

  塞特逃離自己的世界以及九聯神國,剛要將形神融化入不生不滅的永恒中”卻突然一片光明大盛,他的身形完全顯現了出來,竟出現在熟悉的人間天地之平!

  藍天下萬里黃沙,看不見太陽卻是一個白天,周圍沒有一絲風,靜靜的沙丘綿延無盡。塞特正在空中飛逍,可是他無論怎么飛,仍然是一望無際的大沙漠。他突然反應過來,這里不是人間,而是一個詭異的神國,立刻定住身形取出法杖企圖掙脫這個世界。

  四面的地平線上射出了金光,環繞天地如幕阻擋他沖出這個神國,再一轉身塞特終于看見了這個世界的主人。一位身披灰白色麻布長袍的年輕男子,赤足空拳正在沙漠中向他走來。雖然阿蒙早已認識塞特,塞特也能認出阿蒙,但此刻卻是兩人真正的第一次見面。

  阿蒙背手抬頭望著空中的塞特,冷冷的說道:“九聯神系的戰爭與沙漠之神,我們終于見面了!在多少今日夜里,我都想著怎樣親手斬落你?沒想到見面時,你卻在我的世界中。”

  塞特的神情已經不能用驚駭來游容他握著法杖的手在顫抖,口中驚呼道:“你你,你的世界,這怎么可能!”

  是啊,這怎么可能?阿蒙在不生不滅的永恒里化為一道金光將塞特鎖定,并瞬間創造了一個世界,展開藍天下的無邊沙漠將塞特包容其間,這只有創世神才能做到啊!

  阿蒙面不改色道:“是的,我已超越了創世神的成就,這里是我的天國,或者說是天國的發端。”說到這里他的嘴角一撇以輕蔑的語氣道:“塞特,虧你還是神靈,究竟是吃錯什么藥了,竟然在這里用元素神術來攻擊我?”

  塞特說話的同時,已經運轉法力展廾了攻擊。

  塞特這樣的神靈,某種意義上其習慣非常“傳統”

  在超脫永生之前,在人間掌握的最強大的手段無非也是各種高階神術,其中瞬發施展最有效的當然是元素神術,所以下意識的就展開了。

  可惜天地之間并沒有出現狂沙漫卷化為無數飛矢、風刃旋割伴隨烈焰飛騰的場面,他是九聯神系中的沙漠之神最擅長的就是飛沙術,可是這片沙漠中沒有一粒沙子受他的召喚,空中也沒有一絲風卷起。

  塞特運轉大法力的攻擊用錯了手段根本毫無反應,這才徹底確認了一件事這里是阿蒙創造的世界,他無法像在人間那樣召喚元素力量施展神術。塞特將法杖指向不斷走近的阿蒙,顫聲喝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阿蒙:“我就是這么做到的,在這里,你要想與我戰斗,只能使用本體所具備的大法力!”

  塞特大喝一聲,黑袍一卷化為一團濃煙,濃煙中飛出無數變化的觸角,就像一條條無質而有形的怪蛇呼嘯著撲向阿蒙,從四面八方將他包裹。煙看上去輕飄飄的沒有實質,似不能傷人,但這黑煙中卻有一種能侵蝕形神的巨毒,而且貼近阿蒙的身體時每一道煙霧的末端都突然閃現寒光,凝成利刃獠牙。

  這是塞特最擅長的變化攻擊,假如面對一般的敵人,對方的武器格擋不了濃煙,但濃煙會一次又一次化為實質攻擊敵人,他簡直立于不敗之地。

  阿蒙忽然一轉身,手中的金光化為了一柄利劍,原地揮劍左右旋步,不斷的擊在每一道飛射的煙霧上。這奇異的劍光并沒有穿過煙霧而出,就像有一股封印的力量,一次又一次的將濃煙擊散。緊接著濃煙凝聚又重新化為怪蛇狀襲來,兩位神靈纏斗在一起。

  阿蒙只守不攻,手中的劍恰如憑空變化的封印之眼,除了擊散那奇異的濃煙之外,阿蒙并沒有使用其它的手段,他只是在舞劍!

  在阿蒙小時候,他只會用礦錘不會用劍,他的啟蒙老師尼采是一位大魔法師,也并不擅長于武技。后來阿蒙到了穴居野人部落,很多武技反而是和梅丹佐學的,但阿蒙的武器是一支鐵枝法杖并不是劍。他的格擊技巧是自成一家,主要是在與穴居野人一起打獵時自行摸索的,只講究簡練有效。

  后來阿蒙去了夢飛思,成了伊西絲神殿檔案館的衛隊長,有機會接觸訓練有素的精銳武士以及各種武技典籍,平時還能鍛煉實戰格擊技巧。再后來阿蒙成了軍團長,親自參與軍陣操演,又經過了一系列戰斗的洗禮,等再回埃居時,已經堪稱一位劍術大師了。

  此刻見阿蒙舞劍,雖不似女子表演那番妙曼,卻威武剛勁,充滿力與美的震撼。他在黃沙上揮劍起舞,身形穿棱腳步盤旋,每一劍都是那么準確且有力,恰恰擊散了塞特的每一次攻擊。他的神情專注,專注中透露著精誠,仿佛就是在拔劍起舞,并不是與塞特戰斗。

  塞特施展他最擅長的變化之術,圍住阿蒙如疾風驟雨狂攻了很久。

  阿蒙只是以不變應萬變,劍光綿綿如雨灑向周身,卻無一絲反擊。塞特久攻無效卻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阿蒙根本沒傷他,可是這樣斗下去只有一個結果,等到一方法力耗盡,只能任由另一方宰倒。

  阿蒙手中的劍十分奇特,帶著一種封印的力量”只是化解塞特的攻擊而已,而塞特如此施展全力的變化狂攻”所消耗的法力要比阿蒙大的多,這么打下去就算他毫發無傷,最終也是要吃大虧的。到最后恐怕無力再逃,而阿蒙想斬落他只需要輕輕一擊。

  警醒過來的塞特,心中給了阿蒙一連串最惡毒的詛咒。所謂超脫永生的神靈未必是單純意義上的好人,比如塞特就不是什么好東西,但此刻在塞特看來,阿蒙簡直就是世上最惡毒、最卑鄙、最陰險的神靈了。

  他喝罵道:,“阿蒙,你不敢與我放手一戰嗎?你企圖斬落我,又不想使用你的力量、害怕承擔所作所為的后果”用這么懦弱的手段與我戰斗?”

  黑煙包裹中的阿蒙淡淡反問道:,“你我之間,懦弱者是誰?當一個人心中有鬼,最害怕別人如何咒罵自己,他往往要用同樣的方式去攻擊他人。比如懦夫總是指責他人沒有勇氣,小偷總是質問他人是否應該擁有那些財富?可憐你身為神靈也一樣如此!你想殺我,卻怨恨我不按你希望的方式被你所殺?可笑!”

  塞特大吼一聲”包裹著阿蒙的濃煙突然升起凝聚,在半空中迅速化為一座巨大的山峰,朝著阿蒙狠狠的砸了過去。塞特所創造的造物主世界,主體就是一座山,他用的也是無中生有的手段,這在人間是無法施展的。

  這山與真實的高峰并無差異,而且還帶著鎮壓神靈的力量。阿蒙的身形在從天而落的山峰下顯得是那么渺小,渺小的就如螻蟻一般。

  然而下一瞬間,這座巍峨的高山卻在急劇的縮小。也許不是山變小了,而是這個世界變大了”山峰縮小只不過是一種相對的錯覺。從天而降的山峰仿佛變成一根幾乎沒有分量的羽毛輕輕飄落。當它落在阿蒙面前時,看上去只有礦核大小。

  只聽阿蒙冷笑道:,“塞特,你若在九聯神國中與安一拉戰斗,這種手段也是無效的。這里是我的世界,你的山也要遵守我的規則。它雖然還是那么沉重,但我卻可讓它溧浮。”

  塞特有點傻眼了,他確實沒有與這樣的對手在這種環境下相斗的經歷,他所祭出的山峰固然沉重,但阿蒙在這里能把它變得輕飄飄的。

  這也并非不可理解,比如在人間,每個身上都好像壓著一座山,就那看不見的空氣。在這個世界里,阿蒙是主宰,讓飛來的山變得與周圍的空氣一樣輕飄飄的,落下時便失去了威力。

  阿蒙退后一步,那變成礦核大小的山峰恰好落在腳前,他手中的劍又變成一柄礦錘的模樣,揮錘將之砸的粉碎。碎裂的山中有一點寒光又飛回塞特的體內,塞特這一擊沒有起到任何效果。

  阿蒙手持礦錘淡然道:,“塞特,我已經告訴你,在這里若想與我戰斗,只能使用本體的大法力。你既想施展手段傷人,又不想自己受傷,這怎么可能?你剛才還在嘲笑我不想承擔斬落你的代價,可我一直在面對你的攻擊,而你又在干什么呢?”

  塞特已身處絕境,若心中還有顧忌惜身,是永遠也逃不出這個世界的,只有斬去多年來的懼意,才可能與對方一戰。否則的話,且不說生死結局,他連與阿蒙對抗的資本都沒有!

  在這個世界中,塞特唯一的資本就是修煉多年的大法力,他面色陰沉,眼中狂熱的憤恨之色開始燃燒,掩蓋了驚慌和恐懼,緩緩的拔出了一根三股魚叉。

  阿蒙微微一證,隨即罵了一句:,“這就是你祭煉的武器嗎?身為埃居人所信奉神靈,手里拿的竟然是一桿魚叉!”

  埃居人不吃魚,阿蒙是清楚的,據說羅尼神河中的魚體內有神靈的血肉,這個傳說自然與奧西里斯有關。可塞特也不會告訴阿蒙,早在奧西里斯建立埃居帝國之前、他還沒有成為神靈的時候,是羅尼河上的漁夫,曾手持魚叉與羅尼河上的怪獸搏斗,因此才受到九聯神系的指引,后來成為超脫永生的神靈。

  塞特就像回到了千年以前在那風浪中奮力搏擊的時刻,手持魚叉縱身向阿蒙飛刺而去。阿蒙手中的礦錘一揮,又變化成鐵枝法杖的樣子與塞特斗在一起。這才是真正的正面交手,兩位神靈的大法力激蕩,腳下萬里黃沙涌動,宛如遠古時羅尼神河上的怒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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