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得加快速度了,也不知道玉山那邊情況如何了。”
張根巨心中自語,玉山那邊爆發了戰斗,沒了他們這些人,即便“反帝盟”那里有陣法相助,討不得便宜。
不得不說,鐘羽的計劃是很精妙,但其中的危險成分也不少。
他深切知道,如今“反帝盟”各大宗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玉山那邊潰敗,那他們即便是將帝劍山的山門摧毀也無濟于事,反而會徹底惹怒帝劍山,當然,即便他們沒有摧毀對方的山門,以帝劍山霸道的行事風范,擊潰“反帝盟”后,也必然不會放過他們這些宗門。
這次的戰役不同于往常,是要滅絕對方道統的宗門大戰,雙方結下那么深的仇怨,唯有用血才能洗刷。
為了能盡快支援到位,他們甚至沒顧得上將帝劍山山門里的資源搜刮,僅僅是留下數名宗師強者和部分弟子在帝王山上看守,便糾集人員迅速趕回。
之所以留下這些人、原因很簡單,就是避免在他們走后,讓那些躲在暗處的散修、外郡強者撿了便宜。
他們并不著急去尋找那些藏于帝王山深處的資源,此戰若贏、一切都好說,此戰若敗,紫林郡將再無他們的容身之地,要這些資源寶物也是無用。
張根巨怕是怎么也想不到,玉山那邊的情況是很慘烈,有幾次甚至差點崩盤,但戰況終究是往好的方向演變,尤其是在鐘羽放手一搏、晉升成破妄境后,勝利的天平已經往“反帝盟”的方向傾斜。
戰場上,攻殺從未停止。
鐘羽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擊殺段壽。
“嗡嗡嗡”劍吟聲不斷,在鐘羽的手中,宛若驚鴻之龍。
他手中這把劍名叫“常青”,跟隨他數十年之久,出自名家之手,不遜色于方顯鶴的“太乙”和段麒的“麒麟血”。
而段壽手上握著的那柄,則是從上古秘境中覓得的寶劍,號稱是紫林郡第一寶劍。不過此劍能取得這項稱謂、主要是沾了段壽的光,畢竟段壽的修為擺在這里,紫林郡中、沒人敢妄言自己可以斬斷此劍,沒人斬斷的寶劍,自然成了第一寶劍。
可惜,段壽這位曾經的紫林郡第一人,當下卻被鐘羽全程壓著打。
穩劍宗的劍法本就如此,先是利用自身優勢、將對方壓制得喘不過氣來,隨后借助爆發連番施壓,克敵于無形。
鐘羽在突破境界時,對于劍法的領悟強盛了幾分,此時在施展劍法時的感受尤為明顯。
龍乘時而變,人乘勢而起,占得優勢后,便將這優勢完完全全地轉化為勝勢。
“鐘羽,我愿認輸!”
察覺到“輸”不可避免,段壽顧不上要顏面,果斷選擇了投降。
鐘羽手中長劍的攻勢微微一緩,似是聽進了段壽說的話,猶豫著是不是要繼續。
段壽心中稍安。
對方肯考慮就好,他現在就擔心、鐘羽被仇恨殺戮蒙蔽了雙眼,不顧一切地想跟他死磕到底。
這對雙方都沒什么好處。
段壽剛想開口說話,然而下一瞬,鐘羽劍勢提速數倍,在段壽還沒能反應過來、一劍梟首。
大好的頭顱凌空而起,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 可憐如段壽,沒料到鐘羽剛才的舉動,只是為了降低段壽的防范。
以為自己即便處于劣勢,有諸多手段在身、仍然能保他安全無虞,結果現實卻狠狠地抽了他一通臉。
而代價,是他的命。
段壽被鐘羽這一劍尸首分離,最先看到的自然是圍聚在此處的那些人,他們只覺得當前場景有些夢幻,有些不敢相信。
堂堂紫林郡第一人額,昔日的,居然就這么隕落了,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鐘羽面容不變,沒有因為誅殺了段壽而感到驕縱自滿,略作沉吟,劍花一挽、掌間布滿元氣、將元氣催化成熊熊烈火,灼燒那段壽跌落在地面上的尸身。
哼哼,天知道這老家伙藏了多少后手,是不是真的死了。
師傅他老人家受了那么重的傷、在壽元枯竭的情況下,說話中氣十足,倘若段壽這廝也有類似的手段為防萬一,燒個干凈。
想了想,覺得光是灼燒尸身好像還不夠徹底,又用元氣將所有的骨灰收攏起來,裝進儲物罐子里,等以后找到合適的地方再扔掉 兩邊陣營的氣勢出現了質的改變。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反帝盟”眾人,他們心里頭更多的是興奮,而那帝劍山陣營、則是心若死灰。
尤其是帝劍山本宗的,他們甚至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夢。
這可是他們最為尊崇的祖師。
以一己之力、壓制諸宗,揚帝劍山威風的最頂尖人物,居然就這么死了。
“反帝盟”眾人氣勢如虹,徹底壓倒帝劍山陣營的武者,連段壽那樣的存在都死在了鐘羽手上,就問還有誰。
鐘羽在將段壽的骨灰收容起來后,將目光鎖定在遠處的柳章身上。
在他的認知里,段壽的威脅要遠遠高于柳章,如今段壽身隕,這處戰場上威脅最大的敵人被鏟除,柳章的存在,無非是戰斗力高了些。
即便如此,鐘羽自知仍然要以最認真的態度對待對方。
柳章終究是來自斬龍教的破妄境強者,必定有諸多未知手段,倘若中途出現差錯,吃虧的是鐘羽自己。
心思翻轉下,將自身氣息收斂起來,朝著柳章所在的位置沖去。
修為達到破妄境后,感知范圍會大大提升,但最多能感受周圍數百米內的氣息變化,鐘羽跟段壽那邊的戰場發生了什么,柳章暫時無從得知。
對于柳章來說、當下最需要解決的,是眼前這七個磨人的小妖精。
在他看來,這七人老奸巨猾,根本不打算跟柳章正面交鋒,而是通過各種迂回的方式,進行元力上的碰撞。
他們這七人的修為自是不及柳章,但在戰斗經驗上絲毫不差,最多在元力消耗上會吹虧些,不過他們的準備很充分、儲物袋里有大量用來補充元力的丹藥,否則早就撐不下去了。
破妄境強者的速度很快,加上鐘羽這一路暢行無阻、沒人阻撓,只用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出現在柳章附近幾十米處。
這么近的距離,即便鐘羽將他的氣息收斂,依舊被柳章注意到了。
發現鐘羽的身形正朝他沖過來后,柳章的眼角狂跳不止,他怎么也沒料到,鐘羽會出現在此地。
“他不是正在跟段壽打斗的么?”
“怎么會出現”
“不對,段壽呢?段壽那老東西跑去哪里了?”
一時間,他心中泛起了無數念頭,潛意識告訴他,他當前的處境非常危險。
然而,柳章的所思所想全在鐘羽的預料之中。
鐘羽之所以會偷偷摸過來、不是為了趁亂偷襲對方,而是為了防止柳章見勢不妙,強行開溜。
以柳章的修為境界,倘真想脫離戰場,此時跟他交手的這七人必然是束手無策。以防萬一,鐘羽決定先拉近雙方距離,這樣即便對方想要開溜,能給他追趕上去的機會。
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這一記劍鋒所指、在劍氣中蘊含的鋒利,像是要撕裂當前的空氣,徑直朝著柳章的喉嚨處刺來。
柳章自然不可能束以待斃,面色凝重,雙手環抱,兩手間附著的渾厚元力,在他的催動下變得越發耀眼。
此時柳章所施展的,正是斬龍教鎮教絕學“鎖龍手”。
只是他當前“鎖”的不是龍,而是來自鐘羽手里的那柄劍。
持續了不到半個呼吸,柳章臉上便涌現出一抹不自然的潮紅,隨后像是受到重擊,整個人被擊飛,好在他及時穩住身形,剛想開口說話,下一瞬,眼前一花,鐘羽再次出現在他眼前,手中握著的“常青”順勢揮斬而下,劍刃上蘊藏著他添加在其上的鋒銳元力。
“鐘羽!!且慢動手!!”
柳章終于把嘴里要說的話說了出來,手腳動作卻是不慢,不敢與鐘羽的長劍發生觸碰,急速后撤,他能感覺到,那柄長劍上蘊含著的大恐怖。
“嗡!”
聽到柳章的喊停,鐘羽卻是不管不顧,仗劍而行。
社會我羽哥,人狠話不多。
柳章氣急,這家伙是瘋狗不成?真以為我打不過你?柳章的心氣本來就高,瞧不起紫林郡這種小地方出身的武者、然而當他準備反擊時,發現自己是真的打不過對方。
那連綿不絕的劍光,滴水不漏,隨著劍法大勢將成,柳章根本招架不住。
不過柳章是歷經無數次戰役中走出來的,可不像段壽這般養尊處優了數十年,對于危險的嗅覺非常靈敏,在感知到不妙后,連忙催動秘法,迅速抽身逃離。
先前跟那六七人斗了那么久,從來沒出現過像現在如此狼狽的境狀,他終于意識到,眼前的這位不同于往常,在修為上有了質的提升,
“這特么是新晉的破妄境?你仿佛是在逗我??!!”
柳章心中罵罵咧咧、身形在躲避、同時穩住體內躁動的氣血之力。
催動秘法時,過量的元力或其他消耗、會對施術者的身體造成負荷,不過相對于挨對方那一劍,承受這點負荷算不得什么。
“莫非他以前是故意隱藏實力?”
柳章在心里猜測,段壽那個老家伙是不是已經被鐘羽嚇跑了。
他倒是沒往“段壽可能死在鐘羽手中”的方向想,在他的印象中,段壽生性向來謹慎,平日里如同狐貍般狡猾,縱使不敵鐘羽,要想脫身不難。只是那老家伙在脫身前居然也不告知他一聲,這不是在坑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