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切換。
雙方陣營的武者在相互攻伐,鐘羽那邊發生的事,只有剛才位于鐘羽附近的人才知曉變故,再遠點的,所知有限。
在確定鐘羽擊殺段壽后、董三年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跳反,跑去流云閣的方針、下令流云閣弟子不得反擊且立即后撤。
流云閣的弟子聞言感到懵逼,但董三年在流云閣的威望淫威??極高,不理解董三年此舉何意,可還是老老實實地選擇了撤退。
同樣對“反帝盟”武者下達住手命令的是方顯鶴。
方顯鶴的實力和權柄代表、“反帝盟”的人心知肚明,他們兩人對各自陣營的武者發話,原本打成一團的雙方,心有再怎么不情愿,只得老實分開。
除了流云閣的陣營轉換,敖千翼他們紛紛抽身離開。
早在鐘羽對柳章出手的時候,便讓敖千翼他們先行退下,去對付帝劍山陣營的其他武者。
在確定鐘羽晉升破妄境后,敖千翼等人的面色表現得很復雜,不知是在思量些什么。
而聽到鐘羽下達的指令、他們沒有遲疑,各自分散開來,尋找帝劍山的宗師強者發動猛攻。
以他們的實力,要想對付破妄境強者確實難度極高,稍有不慎,便有可能翻車,但要是對付尋常武者,簡直不要太輕松,這種感覺,就如同經歷過多次地獄級副本后、下調到普通簡易難度的。
鐘羽只是交代了他們兩句,沒有具體要求他們去干什么。
事實上,這些人的經驗非常豐富、沒有易于之輩,他們比鐘羽更清楚、當前情形下應該做些什么。
不過現在的話,鐘羽眼里只有柳章一人。
在鐘羽積勢而行的劍法下,柳章選擇的是不斷退讓,然而此舉卻正合鐘羽的心意。
穩劍宗的劍法,講究的便是順應天勢,累大勢而壓人。
積攢的“勢”越多,威力越發。
現在看來,這位來自斬龍教大派的武者也不過如此 大多數情況下,鐘羽都能保持冷靜心態,即便是現在,鐘羽也沒有因為實力大漲,導致心態失衡。
至于為什么說對方“不過如此”,不是鐘羽飄了,而是對方眼下表現出來的戰斗力、是真的“不過如此”。
這跟他的修為和戰斗經驗無關,從都天府走出來的破妄境武者,誰不是歷經無數次戰斗磨礪?
柳章突破至破妄境十數年,跟同境界的武者交手過上百次、不過此時面對鐘羽時,總覺得處處受到限制。
十成實力,能發揮出七八分已是不易。
感受到來自對方的壓力,柳章幾欲吐血。
“這個家伙到底什么來頭?誰要敢跟我說此人是剛突破的,我一定錘爆他的腦袋!!”
柳章心中極度不安,他戰斗經驗太豐富了,從剛才跟對方交手過后,便知曉自己跟對方的差距,絕非鐘羽的對手,此番在躲避對方劍招的空擋,同時在關注附近的戰況。
沒有了他跟段壽兩人,局勢已經不適用樂觀不樂觀來形容了,只能說兵敗如山倒。
兩邊陣營的宗師數量原本不是同一個檔次。以前全靠帝劍山尖端強者的優勢,以強擊弱,占盡優勢,而當下尖端強者的優勢被鐘羽抵消,雙方宗師數量的差距體現出來,局勢呈現一面倒。傷亡者眾多。
“此地不宜久留,不過這些弟子怕是沒命離開了。”
柳章心中暗道。他對帝劍山陣營的弟子沒什么感情,不過這些跟他同來的斬龍教武者,死在這里是真的可惜。
說起斬龍教的宗師武者,他們的實力要比同境界稍微強點,然而在面對兩三名同境界的人圍攻,撐不住一時片刻。
現在離開不能算作臨戰逃脫,只能說是戰爭失利、等回到教內、斬龍教的執法長老會對他任務失敗施以懲戒,不過相比起留在這里會把命葬送在此地,那點懲罰又能算得了什么?他可不想步入宋扇的后塵。
仿佛是看出了柳章的退卻之意,鐘羽眉頭不經意的一皺。
想跑?
若是讓對方就這么跑了,“反帝盟”和穩劍宗那么多人,豈不是白白犧牲了?
想到這里,鐘羽不由加快手中長劍的攻勢,給予對方更多的壓力。
“這家伙”
感受到鐘羽眼中的殺機,柳章即便再不甘心,至此沒有絲毫遲疑,一口精血噴出,雙手借助精血作咒、借助元氣的勾連,使得他的身法暴增、迅速后撤。
鐘羽怎肯放過對方,持劍殺將過來。
不過在施展了不知名秘法后,柳章身形極度敏捷,難以捕捉,饒是如此、柳章知曉他跟鐘羽的差距,沉吟片刻、開口道:“鐘羽,若你罷手,柳某可許諾不再摻和紫林郡之事,并且遠離紫林郡,不再踏足如何?”
鐘羽沒有回應,在他看來,跟敵人交流是最愚蠢的行為,有這份心思精力,不如多去思考、如何用最省力的方法將對方斬殺。
柳章沒有催促,一邊來回跟鐘羽周旋,一邊在“不經意間”對“反帝盟”的武者發動攻擊,所過之處,常常有被波及到的倒霉人。鐘羽眉頭皺得更緊,對方的所作所為,分明是在故意挑釁。
不能再拖下去了。
鐘羽屏氣凝神,手中劍勢不減,越發迅猛。
這其中蘊藏了他自己感悟到的劍招,穩劍訣是莫方所領悟到的,鐘羽對劍道研究百余年,若是沒琢磨出自己的東西,那才奇怪。
下一瞬,柳章便能感受到對方劍勢中的變化。
氣勢越發沉重,額頭見汗。
體內氣血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不能再在這里耗下去了,倘若戰場勝負決出,縱有百般手段,也無法逃離。”
想到這里,柳章終于斷了跟鐘羽和談的想法,雙手掐訣、體內功法運轉、嘴里喃喃:森羅煞氣,以煞破萬法!
森羅煞氣是森羅教的傳承心法,唯有核心弟子才有資格修習,柳章身負重任,自然不是教內的草莽貨,但見他雙目含煞,隱隱間有血絲顯現,周身浮現出一道烏光,竟是阻斷了鐘羽鋪天蓋地襲來的劍氣。
鐘羽見此目光微凝,這是什么招式,看上去有些詭異。
柳章面無表情,一門心思地催動其他法訣。
“煉煞為罡,罡行為遁,血煞遁法!!”
森羅教法訣包羅萬象,血煞遁法,為教內諸多遁術秘法之最,秘法初成、柳章便化作一道血光、轉瞬便出現在數里之外。
速度之快,讓人鞭長莫及。
如此連續施展了三四次,跟鐘羽拉開非常遠的距離。
鐘羽眉頭緊皺,他沒有料到對方如此果斷。
事實證明,戰斗經驗越是豐富的人,在逃跑方面越是精通。比如當年的段壽,跟莫方交手了數十次,屢敗屢戰、卻始終活蹦亂跳的,除了他有著極高的實力外,在保命和逃跑方面很是精通。講道理,若非段壽沒料到鐘羽耍詐,加上他自恃底牌眾多,真要豁出去逃命,鐘羽未必能追得上。
察覺到那柳章的氣息徹底消失后,鐘羽心里不免有些遺憾。
他原本以為可以借機斬殺對方,可對方的意識很敏銳,在對方有意識逃脫的情況下,即便鐘羽擁有超越對方的力量,仍然沒能將對方留下。
不過那柳章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先是被鐘羽的劍氣侵蝕、致使他身上多處受創,再然后連續使用那種遁法秘術,光是后遺癥就夠他吃一壺了。
想到這里候,鐘羽停下步伐、沒有費力去追殺對方、相比追殺,他更希望能盡快結束這里的戰斗,以減少穩劍宗弟子的損傷。
掃視現場周圍的情況。
從眼下的局勢來看,“反帝盟”這邊占盡了優勢。
帝劍山那邊原先能占據那么大優勢,是因為有段壽、柳章兩人的存在。
利用他們凌絕所有人的超高實力、拖住對方的大部分宗師巔峰強者,借助類似于田忌賽馬的方式,在每場戰役中占得優勢。,
這個世界不存在“田忌賽馬”的說法,但不影響這項兵法思維的出現。以己之長攻敵之短,屬于戰爭本能。偏偏“反帝盟”只能遵從,否則放任兩個破妄境強者在戰場中肆虐,下場只會更慘。
如今段壽稀里糊涂隕落,柳章敗逃、不知去往何處、短短半柱香的功夫、帝劍山失去了兩個最大的依仗。加上“反帝盟”這邊有敖千翼等人加入戰局,帝劍山那邊直接呈雪崩狀態。
刀劍碰撞聲不斷,武者哀鳴聲不止,猩紅色的血液傾灑在這片山地上面,浸染了這方土地。
“已經出現逃兵的情況了嗎?”
鐘羽現在有充足的時間打量周遭情形,自然有注意到那些見機不妙,試圖逃走的帝劍山陣營武者。
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如此高尚,即便是在大型宗門,見機不妙、腳底抹油的人大有人在,就比如剛剛開溜的柳章,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對于某些人來說,他們身上具備的宗門榮譽感、遠沒有他們自己的性命來得重要。
而且他們給自己找的理由也很高大上。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先保住性命,積攢足夠強的實力,日后再來為師門、師長、師兄弟報仇 足夠強是多強、日后是何日,他們自己說了算。
當然,就算想逃、也得有這份本事才行,不是所有人都像柳章那樣,諸多手段施展,連鐘羽這等境界都沒辦法攆上他,“反帝盟”的武者更不會坐視不管。
“先把所有的宗師強者清除再說”
鐘羽做出決定,隨后利用感知,迅速查找他周圍有哪些宗師強者,逐個斬殺,沒有半點心慈手軟。
隨著鐘羽的加入,“反帝盟”邁向勝利的腳步更快,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此戰過后,帝劍山倒了,帝劍山陣營的諸宗也因此徹底崩盤。
剛加入“反帝盟”的流云閣弟子只覺得萬分慶幸。
多虧自家閣主手眼通天,先一步投靠到“反帝盟”麾下,而且“反帝盟”那邊居然同意了,要不然,眼下被無情誅殺的人里,必然包含著他們。
換句話說,他們流云閣其實是臥底走向,而他們閣主的品格其實沒那么不堪,以前的所作所為,只是為了掩人耳目?
但不管他們心里怎么想、流云閣弟子確實幸免于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