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字一出現。
林南打完。
然后下意識的就直接敲了，發送。
“一切皆有可能……”
“牛批！（第四聲，破音）！”
“哇，這么心平氣和的語調中，卻又蘊含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霸道本質！”
“我仿佛可以感覺到一股股強大的氣勢，這短短的幾個字，簡直就是完美的映襯了這一款新鞋的特質啊！”
“太厲害了，太厲害了！這款鞋子，我們從設計上，目的就是為了襯托出年輕顧客們與眾不同的地方，但是思來想去，我們都沒能找到一個比較好的介入點，沒想到林南一句話，一句話瞬間就把整個產品的特質，闡述的淋漓盡致！簡直太強了！”
下面。
所有人聽到林南的話之后，全都顯露出一副激動地樣子。
坐在那里的沈初夏整個人還是一副懵懵的狀態。
她完全搞不懂眼前這一群人的腦回路啊！
不就是……
不就是簡單的一句話嗎？
林南開口之后，你們至于激動成那個樣子嗎 “爸……”
沈初夏轉頭，朝著沈鑫看去，試圖從沈鑫的身上，知道林南這一句話的價值。
但是她才扭過頭。
入眼處，向來一絲不茍，行事嚴謹的沈鑫，此刻居然拿出手機，對著前面的投影儀上，剛剛那條微博的方向，拍了個照……
拍照……
就……
專程拍那個林南打出來的那一行字？
沈初夏心頭一震，還沒等她繼續開口去問。
她卻就是見著沈鑫將照片發送出去之后，便就打了個電話，然后壓低聲音，語氣緩慢且堅定：“通知營銷部的人，現在開始盯一下踏安官方微博發布的最新的一條消息的熱度。”
“你們迅速組織起來，調動情緒，動起腦子來，思考這一句話背后的含義。”
“等周一上班的時候，全都給我做一份不少于三千字的分析報告出來。”
沈鑫說話很認真，字字鏗鏘，有力。
說完話后，他掛了手機，看向站在前方的林南，眼眸中，又多了一層新的打量。
“爸……過分了吧？夸張了吧？”
沈初夏終于忍不住，拉了拉沈鑫的胳膊：“他不過就是隨了一行字啊，才六個字！”
“你猜這一行字，會不會和上一行字，帶來一樣的效果？”
沈鑫看了眼沈初夏，沉聲開口：“上一次我沒能看到數據攀升時候的過程，一直有些遺憾。”
“這一次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如果林南隨手寫的這一行字，又火了的話，那么證明，他是真的有才華，真的厲害，真的是個天才。”
沈鑫言及于此，深吸一口氣，沒再多言。
關于公司內部的事情，關于一句話帶來的熱度可以有那么可怕的影響力，這些東西，沈鑫都沒有和沈初夏去談。
歸根結底。
沈初夏距離商業遠了點，看不明白，也正常。
“好好好，這句話很不錯，很不錯啊！”
那邊的鄭功成一臉欣喜的望著那邊的林南。
“過獎了過獎了。”
林南笑著應著，考慮著要是鄭功成給自己一千萬的話，自己到底要不要拿。
其實沒有一千萬，有個一百萬也是可以的。
林南還在那里胡思亂想的時候。
會議室里面，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望著投影儀上面的微博界面。
林南隨出來的一行字已經發了出去。
一切皆有可能！
這一句話，多么的樸實無華，且霸道！
這一句話，多么的符合這一次準備新發的產品！
這一句話，簡直就是人類廣告文學史上的巔峰啊！
下面，包括營銷總監在內，所有人已經在腦子里面，設想好了各種各樣的馬屁話語。
他們這些做營銷的，最考驗的就是執行力和創造力。
如果眼前這個林南，真的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創造出熱點，寫出可以被人所追捧的話語的話，那么才將真正的證明他的才華！
但是……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過去了……
會議室里面的人在經歷過第一輪的馬屁之后，一個個全都沒有再吭聲。
因為……
眾人眼前，那邊的投影儀的屏幕之上，停留在微博界面的內容，沒有半點變化。
沒有想象中突然爆炸的各種消息。
沒有想象中突然出現的各種評論消息。
沒有想象中來自各方的轉發。
就很安靜。
右上角的個人界面，那邊也沒有更多的消息提示。
一切……
靜悄悄的，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
“怎么了？”
沈初夏感覺到周圍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古怪，忍不住問了一句。
沈鑫聞言，微微皺眉，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這和意料中的一切不一樣。
鄭功成這一次邀請林南過來，那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而且報以極大的期待。
但是現在的結果，似乎有點不對勁？
一群人安靜的等待，然后都沒有說話。
林南一個人站在那里，環視全場，正想著要不要說點什么的時候。
還是鄭功成這個時候一下子站了起來。
他哈哈一笑，走上前去，拍著林南的肩膀：“很不錯，你寫的這一句話，我很喜歡！”
“大家也看到了，今天是我特地把林南請過來，給大家傳授經驗的，你們相互交流一下，總結經驗！”
鄭功成說完話，攬著林南的肩膀，笑著開口：“走走走，我帶你再去我們公司其他地方轉一轉。”
鄭功成帶著林南離開。
沈初夏見著林南要走，正要起身離開，被沈鑫拉住。
她看了眼沈鑫，沈鑫只是搖搖頭：“老鄭有話對他說，我們在這里再等一會兒就行。”
沈初夏見狀，也是感覺到了周圍氣氛似乎有點不對勁。
“這個怎么沒熱度”
“看來這個林南……也不行啊？”
“是吧，枉費我剛剛還做了那么多的筆記，搞了半天，他說自己是外行，他還真是外行啊？”
“不對，他都已經說了他自己是外行，好像是我們一直捧著他的？”
“嚯，我突然感覺我有點傻兮兮的，看來鄭總也是被他給騙了啊？”
等鄭功成帶著林南一離開。
剛剛還對林南充滿了各種信心的一眾人，此刻全都小聲的嘀咕了起來。
會議室里，聲音由小到大，說話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營銷總監皺著眉頭，看著前方投影儀上面的畫面。
沒動靜。
還是沒有動靜！
這說明這個林南這一句話，寫的毫無水準。
他沒能再一次重現上一次的熱度，也變相的說明，上一次林南寫的那個品牌語，有很大的可能，只是一個巧合？
枉費他們還花費了那么多的功夫去研究，去鉆研，去探討，試圖尋找其中的關鍵。
現在看來……
根本就是一個笑話嘛。
“還以為多厲害的人呢，沒想到啊沒想到。”
有人顯露出失望的神情來。
眼前投影儀上面，動都不動的數據，也在表明，這個什么一切皆有可能的這一句話，并沒有取得他們想要的結果。
“你們剛剛還那么看好他，現在這么快就翻臉不認人了？”
沈初夏聽著他們說話，一下子扭過頭去，看著他們，忍不住開口。
話語中，頗有些為林南打抱不平的感覺。
雖然……
沈初夏也覺得林南是運氣成分太多了點。
可是，林南好歹也是跟著她一起來的。
聽著周圍人在林南背后，那么腹誹他，讓沈初夏很是生氣。
“話也不能這么說，我們最開始也是對他報以極大的期望的。”
“對對對，有一說一，之前他寫的那個品牌語，還是非常優秀的，只是現在這一句話，寫的不怎么樣罷了。”
“可能江郎才盡了吧？”
幾個人看向沈初夏，說了幾句，后來見著沈初夏越來越生氣的樣子，加上看到沈初夏身旁的沈鑫，一個個又緩緩的閉上了嘴。
之前最為熱切的營銷總監，此刻也是沒有多說什么。
他的眼神中，滿滿的都是失望。
“走吧。”
沈鑫起身，沒多說什么。
他和沈初夏一起離開會議室。
“這些人怎么這樣！”
沈初夏還在那里忿忿不平，有點為林南打抱不平的意思：“剛剛還對林南那么恭敬，轉眼一個個就成這樣了！”
“這就是現實。”
沈鑫想了想：“他們之前對林南的熱情與恭敬，是因為林南在他們眼中，是一個有能力，有才華的厲害的人。”
“但是現在，他們發現林南之前的成功，很可能只是因為運氣不錯，所以這才改變了態度。”
“也不能說是錯誤，這就是現實，也是社會。這個社會里，不怕被人利用，只怕你連被人利用的資格都沒有。”
沈鑫安靜的說著話。
他可以看到沈初夏眼中的不滿和憤怒。
沈鑫見狀，只是微微搖頭。
才出門，沒走幾步，沈初夏就看到了那邊，正和鄭功成一起走過來的林南。
“鄭叔叔，這個不合適吧。”
林南看上去有點糾結的樣子。
“沒什么不合適的，你這一次幫了我很大的忙，未來可能還需要你的幫忙，我很看好你。”
鄭功成一臉笑容，帶著林南過來。
他見著出門來的沈初夏和沈鑫，笑著點了點頭，隨后還不忘看著林南，語重心長的開口：“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也不需要有太多的壓力，畢竟，這一次請你過來，給我們營銷部門講課，這個事情。也已經很麻煩你了。”
鄭功成說到這里，又是安慰性的拍了拍林南的肩膀。
“什么意思啊？”
沈初夏見狀，微有不解。
林南剛剛的講課，明顯就沒有成效。
鄭功成看上去，并沒有生氣的樣子，從他的話語中，聽起來，似乎……
似乎還給了林南什么東西？
“我真的只是隨后說了幾句話……”
林南還想說點什么。
但是已經被鄭功成搖頭打斷：“別謙虛，太謙虛不是好事兒。”
隨后。
鄭功成說完話，又看向沈鑫：“我讓人準備好了飯，一起吃點吧。”
“食堂開的小灶，都是特別請來的廚師，味道保管你滿意啊！”
“正好是餓了。”
沈鑫沒拒絕，也是笑了笑。
鄭功成和林南一起走在前面，沈鑫和沈初夏跟在一側。
期間，鄭功成看到了眼手機，手機上，營銷總監那邊發來了短信。
已經十分鐘過去。
但是微博那邊，似乎完全沒有動靜。
數據沒變化。
說明林南這一次的嘗試失敗了。
失敗了……
就意味著林南上一次的成功，可能只是誤打誤撞。
“鄭叔叔，你要給我你公司百分之一的股份，我感覺真的不能拿啊。”
路上，林南還是忍不住開口，看向鄭功成。
本來林南以為鄭功成給的獎勵是錢，但是沒想到，他直接給了股份！
現在踏安即將上市，如今的原始股極為珍貴，日后若是成功上市，1的股份，都可能價值上億！
這禮物簡直太過貴重。
林南現在都有些恍惚。
“股份？”
旁邊的沈初夏聞言一驚，沈鑫也是神情一怔。
他們悉數看向鄭功成。
“這是你應得的，沒什么能不能拿的。”
鄭功成搖頭，又是一笑：“要是沒你上次的幫忙，我公司也不會突然進展的那么迅速。”
“現在銷路打開了，品牌推出去了，你功不可沒。”
鄭功成說到這里，若無其事的將手機揣進了口袋。
對林南的失敗，鄭功成已經知曉，可也沒說什么，更沒有因此，就收回對林南的股份獎勵。
“弄得我有點不好意思了。”
林南撓撓頭，聞言也就沒再拒絕。
鄭功成笑了笑，招呼著沈鑫和沈初夏去食堂，那邊已經準備好了飯菜。
沈初夏幾次想要說點什么。
她很想告訴林南，剛剛的嘗試失敗了。
但是話到嘴邊，又被她給咽了下去。
倒是沈鑫，和鄭功成聊了很多生活與工作上面的事情。
都沒再提剛剛會議室里的一切。
鄭功成是真心想要感謝林南，只是剛剛的失敗，弄得有點尷尬。
另一邊。
會議室中。
“散了吧，都別等了，這一次怕是涼了。”
“還以為他是個王者，沒成想就是一個青銅，真是讓人失望啊，我居然還特地拿了筆記本來做筆記？”
有人搖頭站起身子。
一眾人正要離開會議室。
營銷總監也是嘆了口氣，走上前去。
他伸出手，打算關了電腦。
真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但是……
他動了一下鼠標。
然后……
忽然就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