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青嵐城是沒有總司監察部設點的,因為不需要,甚至連東華府都沒有。
也就是陸銘正式封侯之后,卓長空才向青嵐府這邊派駐了兩位六品監察使,一是為了給陸銘劃分、監察封地,第二個主要目的則是監察主持這種對武侯的挑戰。
只有在監察使的監察之下,挑戰武侯才算正當,勝負才有公論,誰也不能私下挑戰,否則不會得到認可。
陸銘沒有等待多久,一位監察使就帶著一個白衣飄飄、滿臉麻子的青年,登門鎮妖司。
陸銘沒有出門迎接,只是讓徐奔將兩人引入正堂。
“陸侯爺,我乃六品監察使劉云封,這位是來自云來道鎮妖司的七品真武者黃生。他的身份已經通過監察部查證,可以挑戰侯爺。”那中年監察使劉云封拱手之后,平靜道。
“劉大人請坐。”陸銘沒有理會那滿臉冷傲之色的黃生,只是對劉云封伸手客氣道。
“侯爺客氣。”劉云封落座,見已經有人備好香茗,不由微笑道:“按照慣例,侯爺必須接受挑戰,不過可以選擇在十天之內的任何一日。”
“一旦落敗,侯位易主。若是得勝,主動挑戰者需要為侯爺所在司衙做事一年。”劉云封沒有動桌上的茶杯,繼續道:“當然,刀劍無眼,也有可能出現傷亡,那就另當別論了。武擂之上生死自負,望兩位慎重考慮。”
陸銘點頭稱謝,這些東西卓長空都已經說過。所謂的敗者做事一年,也不是全無限制,必須是做鎮妖司的公事,而不是成了武侯的私家奴仆。
如果陸銘不敢接受挑戰也有其他的選擇,那就是主動讓出侯位和封地,自然可以免去武擂上的生死危險。
陸銘自不會主動放棄侯位,對劉云封抱拳之后,看向那被晾在一旁略有怒意的黃生道:“黃大人可是真要挑戰陸某?”
黃生低哼一聲,“廢話,你云空道的人哪有什么封侯資格?說不得就是弄虛作假,故意捧出來的而已,我黃生今日就是要辨個真偽,奪了你們云空道的侯位。”
劉云封微微皺眉,此人話里話外,連他監察部都帶進去了,這不是在非議他們監察不明嗎?
陸銘卻是笑容滿面道:“黃大人果然是快人快語,不過,陸某還是相信監察使大人的公平公正。”
順手給對方上了點眼藥之后,陸銘又道:“劉大人在此,陸某也不宜空耗時間,那就明日午時,武擂上見吧。”
“哼!希望你不要臨陣退縮。”黃生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陸侯爺,且好生準備,來者不善,萬莫大意。”劉云封起身,提醒了陸銘一聲之后,也跟隨而去。
大戰之前,作為挑戰者的黃生是受到監察部保護監督的,劉云封需要將黃生帶回去等候。
送走兩人,陸銘冷笑一聲,“這么愛裝,就給你個機會。”
取出一枚傳訊玉簡,暗中催動,其中傳來蘇落雁帶著幾分平靜的聲音,“云來道黃生,確有封侯之力,心狠手辣,小心為妙。此人別有居心,若有機會,盡可殺之。”
陸銘很快聽出其中深意,這位黃生的目的不簡單啊,甚至剛才的舉動都可能是在故意激怒自己,留下一個沖動易怒的印象,也好讓陸銘放松警惕。
收起玉簡,陸銘暗道:“看來云來道與云空道的確是勢同水火,見不得云空道有人出風頭了。”
略微沉吟之后,陸銘轉頭看向略有憂色的趙青云道:“趙堂主,將這個消息傳出去吧,這么好的機會,正好替我鎮妖司揚威傳名。”
“是。”趙青云見陸銘氣定神閑,心中的擔憂也削弱了幾分,急忙出門而去。
陸銘是很少做一些無謂之舉的,既然有這種送上門的找打的人,那當然得盡量利用,能幫青嵐鎮妖司吸引一些人才,震懾一批宵小也算一點剩余價值了。
“我該怎么打敗這個家伙呢?速戰速決還是多給他點裝叉的機會,帥氣一點還是霸道一些……也是個問題。”陸銘帶著思索回了陸宅。
三月初九,天氣暗沉,稀稀落落的雨絲將青嵐城籠罩,但是這也無法阻止人們的熱情,但凡是聽到消息的人,大都涌向城北的武擂所在之地。
青嵐城出來的第一個武侯,竟然被一個外來者挑戰,這無疑觸動了大多數青嵐人的神經,他們都是要去給侯爺助威的。
因為去觀戰的人太多,府衙不得不出動所有的城衛,維護秩序,將百姓擋在武擂四周百丈之外。
能夠進入武擂附近的,除了鎮妖司的上百鎮妖使和更多的預備鎮妖使,就只有知府、府丞、府尉在內的幾位大人了。
在新任的青嵐知府何仲身邊,還坐著一位青袍束發的中年,正是如今的青嵐山山主呂青玄。這位極少出山的伏魔者,今日也來了興致,親自觀戰。
事實上,如今的青嵐知府何仲頗有幾分壓力,尤其是在陸銘封侯之后,更覺府衙勢弱,所以才與青嵐山走的更近一些,為自己壯一壯氣勢。
當下看那些蜂擁而至為陸銘助威的百姓,何仲覺得,自己這個掌管百姓生計的知府,還不如鎮妖司大統領在民間的聲望高。
“呂山主,覺得這位侯爺有無把握守住侯位?”何仲看向一旁神色淡然的呂青玄,輕聲問道。
呂青玄沒有轉頭,只是心平氣和地道:“呂某久居山中,也不曾見過這位侯爺,所知有限,自然無從判斷。”
“不過,我與知府大人所想一致,并不希望侯爺風頭太盛。”呂青玄看了眼何仲之后,又道:“現在的青嵐府中人,只知鎮妖司,都快要忘了青嵐山和府衙了。”
何仲嘆了口氣,覺得自己找到了知音。誰說不是呢?鎮妖司如日中天,陸侯爺更是聲名鵲起,現在青嵐府內的年輕人都以進入鎮妖司為榮。
以往還有人向往青嵐山的神仙日子和府衙的安穩飯碗,現在大抵都興致缺缺了。
“且看著吧,想要坐穩侯位,也非易事。”呂青玄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