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黛米張大了小嘴,一臉的吃驚。
她明明已經仔細搜過少年的全身上下,對方身上絕對一分錢都沒有。
這個滿當當的錢袋是從哪里來的?
“這錢,就當你救了我然后為我治傷的報酬。”少年淡淡地說道。
他不動聲色地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我有些累,就先休息了。”他擺了擺手,轉身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屋子里。
咔嗒!
順便關上了房門。
留下小黛米等人在客廳中面面相覷。
房間內。
少年一下子躺到床上,輕輕呼了一口氣。
雖然本源上的傷已經治好了,但是他的精神力并沒有恢復多少,剛剛哪怕簡單地具現出一袋金幣,也有些勉強。
躺到床上后,他又再次思考起剛才腦中那奇怪的聲音起來。
“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幫我?”
“這種直接在對方腦中傳聲的手法,我倒是也會,但是能夠幫助我治療受傷的本源,這就有些厲害了。”
“起碼……也得是三階術士!”
“到底是誰?”
“喵——”一聲慵懶的貓叫聲打斷了他的思考。
“嗯?”他疑惑地轉頭看過去。
床邊的方桌上,不知何時趴了一只體態豐滿的橘貓,正打著哈欠。
它打完長長的哈欠之后,圓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看著少年,張口說道:“你好啊。”
少年猛地坐起來,一臉懵地看著橘貓。
“剛才幫助你的‘人’,是我。”橘貓笑瞇瞇地說道:“當時幫助你逃離旅店的,也是我。”
“我叫普朗克,你也可以叫我貓爺。”
少年這時終于反應了過來:“你是術士!”
“沒錯。”橘貓點點頭,說道:“不過,我變成這樣可不是自愿的。嗯……你可以當做我現在受到了某種詛咒,我的能力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至于封印我的人,是一個實力很可怕的家伙,目前的你,遠不是對手。”
“你為什么要幫我?”少年有些警惕地看著橘貓:“又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
“這是某種投資。”橘貓抬起一只爪子湊到嘴邊舔起毛來,同時慢條斯理地說道:“愿意做個交易么?”
“什么交易?”少年問道。
“你的資質很不錯。”橘貓說道:“做我的學生,我幫你變強,然后,你日后幫我解除詛咒,如何?”
少年沒有馬上答應,而是問道:“幫你解除這個詛咒……需要到達什么層次?”
“四階術士。”橘貓很干脆的回答道:“老實說,以你的資質,達到四階只是時間問題。”
少年略微思索了一會兒,又問道:“做你的學生,是否還得承擔一定的風險?比如當初詛咒你的那個家伙,是否會找上門來……”
“你以為那家伙很好受嗎?”橘貓打斷少年,哼了一聲道:“他的處境比起我也好不到哪去!”
“而且,你想要變強,總得承擔各種各樣的風險,不可能一路平安無事地晉級上去。”
“如果連這點準備都沒有的話,你就算想成為我的學生,我也不想收你。”
“大不了我多花點時間,重新再找一個。”
橘貓的話音剛落,少年倏然微微一笑,淡淡道:“好,我同意了。”
“哦?”橘貓斜視了他一眼,隨后笑了起來:“你這小家伙,居然試探我。”
少年笑著低下頭,緩緩行了個禮,說道:“那么……西斯見過老師。”
“西斯?這是你的名字?”橘貓問道。
“是的。”少年點了點頭,隨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輕輕嘆了一聲:“全名是,西斯·艾佛。”
“哦。”橘貓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艾佛,是維爾德王國的皇姓。
此時,客廳中。
小黛米氣鼓鼓地坐在火爐前,一旁是樂得滿臉笑容的賽羅。
“好了好了,拿了那么大一袋金幣,你也沒虧不是。”賽羅一邊烤著火,一邊對著小黛米說道。
只是,他的表情怎么看都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
黛米狠狠地瞪了賽羅一眼,沒有說話。
羅布無奈地看了二人一眼,扯開話題道:“接下來,要怎么做?這家伙可是通緝犯。”
“城里到處都是衛兵在找這家伙。”
賽羅漫不經心地說道:“還能怎么做?等他傷養好了,讓他自己該干嘛就干嘛去唄。”
“不成!”黛米突然想到了什么,雙眼一亮:“他是通緝犯的話……那我們把他交上去,豈不是能獲得一萬金幣?”
“他現在重傷未愈,正是大好時機!等他傷好了,我們可就打不過了!”
“你適可而止一點!”賽羅沒好氣地敲了黛米的小腦瓜一下。
“小小年紀的,滿腦子除了錢還有什么?能不能有點追求?”
黛米捂著腦袋,生氣地瞪著賽羅,半晌后問道:“那你說怎么辦?”
賽羅斜視著她,回道:“就按我剛剛說的,讓他暫且住在我家,等他傷好了,讓他自己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你剛剛不是都答應了他并且收了報酬了嗎?做人可不能出爾反爾。”
黛米冷哼了一聲,憤憤地嘟囔道:“大不了我不把他交上去,而是叫衛兵過來這里抓他!反正我也沒說我不能叫人抓他啊!不算違反約定!”
賽羅苦笑了一聲,沒有作答。
他知道黛米只是說得一時氣話。
“賽羅。”一旁的羅布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鄭重地盯著他,說道:“我知道你就是看不慣一些欺凌弱小的事,但是我還是得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這事牽扯不小,能夠拿出一萬金幣來懸賞,絕對是一個我們難以想象的大人物。”
“如果你幫助他,導致你也被通緝,那絕對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賽羅愣了愣,隨后笑起來:“你想什么呢?我和他非親非故的,為什么要幫他?”
羅布搖了搖頭,嘆道:“我了解你,你就是那種喜歡管閑事的性子。”
“尤其你還這么仇富……如果一件事能夠惡心一下那些大人物,你絕對是回去做的。”
賽羅聞言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是嗎?好像確實如此。”
“還有你,小黛米。”羅布又看向了一旁的女孩,語重心長地說道:“我知道你很機靈,但是有些事情的危險程度遠超你的想象,千萬不要玩得太過火,我以前聽到過一句古話,叫做——玩火自焚。”
小黛米奇怪地看了羅布一眼,隨后不耐煩地連連擺手道:“知道了知道了。”
“干嘛突然像個老媽子一樣,碎碎叨叨的。”她小聲嘟囔道。
羅布苦笑了一聲。
還不是怕你們太會惹麻煩。
這次的麻煩絕對比以往的都要大,你們要是惹上了,恐怕就沒以前那么容易脫身了。
他很了解面前這兩個家伙,都是屬于那種仗著有點本事,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平日里惹得麻煩就夠多了,只是那時候他們都還能憑借自己的能力擺平。
但是這次……
他可是在剛才的路邊聽到了,為了抓捕這個金發少年,足足出動了兩名超凡者!
那是什么一個概念?
卡布倫多這么多的冒險者、衛兵、騎士,但是連一個超凡者都沒有!
而現在一下就冒出來兩個,自然不可能是憑空出現的。
那只能是通緝少年的人帶來的。
能夠一下子拿出兩名超凡者下屬的人,背景絕對超乎他想象。
“希望你們能聽進去吧。”羅布也不知道這倆貨是否真的有聽進去,只能又囑咐了一遍。
以他這種怕麻煩的性子,換做以前被賽羅拉著胡鬧就已經覺得很煩了,現在要是牽扯進這個麻煩里,那還不得讓他瘋掉?
只不過……
賽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小黛米依舊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嘴巴撅著時不時嘟囔著什么,似乎一直在罵金發少年。
羅布只能苦笑。
城主府。
寬敞的大廳中,映照著明亮的燭光。
卡布倫多的城主,尼克,一個年近五十的中年貴族。
此時,正戰戰兢兢地低頭站在大廳中。
他跟前的紅色地毯上,有一個被拉伸得長長的影子。
尼克身旁,一名男子正驚恐地匍匐在地面,全身都微微顫栗著。
男子背上背著一把長弓,赫然就是白日時追殺少年西斯的弓箭手超凡者。
在上方,玉石鑄就的城主位上,靜靜地坐著一個人影。
人影一言不發,卻無聲地散發開一股難言的威壓,整個大廳中的氣氛沉悶的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你說……那家伙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一點蹤跡都沒有?”坐在城主位上的人突然問道:“然后,杰尼還死了?”
男人的聲音中聽不出什么情緒,卻讓人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絲寒意。
“是、是的。”弓箭手匍匐在地上,不敢抬頭,只能顫聲回應道:“我也很奇怪,但是我仔細地搜查了整個旅店,都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嗯——”座位上那人沉吟起來。
弓箭手身體也跟著顫抖起來。
“行了。他應該是動用了術士的手段,你沒有辦法也很正常。”那人平靜道。
弓箭手頓時松了一口氣。
“不過,失敗就是失敗了,懲罰還是該懲罰。”那人又接著說道。
弓箭手頓時瞪大了雙眼,冷汗從額角滑落。
嘶嘶——
一陣細微的聲音響起來。
站在一邊的尼克全身猛地一震,有些畏懼地往邊上站了幾步。
弓箭手聽著那詭異的聲響越來越近,臉上浮現出強烈的驚恐,冷汗止不住地順著面頰滑落。
嘶嘶——
一條足足手臂粗細的灰色長蛇吐著信子,順著弓箭手的手臂緩緩纏上來。
弓箭手全身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
“啊——!!!”
凄厲的慘叫聲劃破了寧靜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