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者此刻沒有再次隱匿自己目中的神威,眼中神威爆射,宮殿中的空間頓時再也承受不住,轟然瓦解,化作混沌!
秦皇處在混沌之中,戰戰兢兢,額頭冷汗滾滾,不敢說話。
他能真切的感覺到老者的震怒,唯恐說錯一句話,便會被這老者當場擊殺!
雖然他貴為秦皇,又是這老者的親生兒子,但是如果觸動了這老者的逆鱗,殺他再立一個秦皇,這種虎毒食子的事情,以這老者的性情絕對能夠做得出來!
子孫后代,對于這老者這樣的巫皇來說,根本不放在心上,如果他愿意,想要多少兒女都可以,以巫皇萬年的壽元來說,培育出一位人皇子嗣,不在話下!
過了許久,這老者的盛怒才緩緩平息,宮殿之中,混沌漸漸消散,銅梁鐵柱憑空出現,殿面鋪磚,恢復原狀。
“鈞昌,你可知什么叫替‘天’行道?”他開口徐徐道。
秦皇不敢應聲,只聽這老者緩緩道:“替‘天’行道就是替‘天’辦事,處置一切不聽從‘天’安排的梟雄,將來有能力威脅到‘天’的人物,所有的巫皇,以及即將成為巫皇的大巫,都在處置之列!”
“嘿嘿,以本皇的實力,的確可以橫掃所謂的各大圣地,統一巫荒,雄霸天下,不過到那時,本皇便會成為能夠威脅到‘天’的人物,威脅到‘天’的梟雄,成為被處置的人!”
他露出一絲猙獰笑意,沉聲道:“不但巫荒世界,有替‘天’行道的巫皇坐鎮,便是連恒古魔域,以及林林種種的其他世界,也有巫皇坐鎮替‘天’行道!如今魔皇,便是被替‘天’行道,如果他服從管教,自然皆大歡喜,可以上界,如果他不從管教,便只有死路一條!”
秦皇額頭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背后也只覺涼颼颼的,他漸漸從這老者的話語中,聽到一個驚天動地的大秘密。
那老者輕笑道:“當初,始皇帝和黃泉魔宗的項籍,兩兩成就巫皇,招來巫皇大劫,同時也引起為父的注意。始皇帝不識時務,被本皇擊殺,項籍聽聞始皇帝之死,聞訊逃脫,不敢回到巫荒,不知躲到哪里去了。這兩人之所以會如此狼狽,便是因為他們資質太出眾,對‘天’有威脅,你想讓為父也成為那種人物?”
“父親,難道‘天’是……”秦皇吞了口唾沫,顫抖的抬起手,指了指頭頂。
那老者臉色一沉,冷哼道:“不該你過問的,千萬不要過問,否則便會召來大禍!如果你觸動上面,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為父可以立你為秦皇,也可以廢黜你,另立他人!你去吧。”
“是。”
秦皇連忙爬起來,小心翼翼退出這座宮殿,直到退出宮外,這才喘了口氣,抬頭看天,臉色驟變,隨即低頭,不敢妄語。
一片山巒之中,葉旭從碎石上掙扎著盤膝坐下,哇的吐了口金血,他受傷雖重,但卻沒有傷到根本,尤其是祖龍之脈最后一擊,龍尾甩在他的身上,將他從高空拍下,看似凌厲異常,有人皇之威,但其實力道并非如何強橫,空有其表,并未傷及他分毫。
“呂相國留手了,并沒有對我痛下殺手……”
葉旭目光閃動,急忙運轉盤王開天經,不斷修復身體損傷,心道:“他如果不出手的話,秦皇一定會出手,如果秦皇出手,我定然死路一條!呂相國為何要這么做?難道他也懷疑……”
雖然呂春秋對他留手,沒有置他于死地,但是兩人相互交手的那短暫片刻,葉旭的確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在與呂春秋交手的那一瞬間,葉旭受創極重,盤王真身幾乎徹底瓦解,元神也遭到重創,一身神通,在呂春秋面前幾乎無法施展,讓他著著實實意識到自己與人皇的差距。
在大秦的帝都之中,呂春秋并沒有放水,兩人是正面交鋒,否則葉旭受創也不會如此之重,呂春秋只是在他離開帝都咸陽時,這才稍稍放水,讓葉旭有一線生機,做戲做得十足。
呼——
葉旭強行鎮壓傷勢,吐出一口濁氣,心中又有些歡喜。
這次他不顧一切,向秦皇攻擊,打破心中的最后一道關卡,讓他這數月來的領悟參悟,統統融會貫通,終于尋到自己的道路!
這是他此次死里逃生最大的收獲,從道推演天,從天推演地,從地推演法,完成逆天而行的壯舉,從此之后,三相境一片坦途!
所謂的資質有限,終于被他打破,從而可以進軍更高的境界!
第二大收獲,還是讓他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之處。
葉旭大鬧寒月宮,讓玉霄宮主束手無策,面對各大圣地的圣主,霸主,梟雄,侃侃而談,玩弄眾人于鼓掌之間,讓他的信心爆棚,如今在帝都咸陽受挫,也讓他意識到,自己并非天下無敵,并非可以橫行天下。
“我在寒月宮中,依仗的是巫寶、禁寶之力,是晁師伯和伽羅明尊等人之力,是哮天犬母親之力,是寒浞巫皇之力,并非是我實際上的力量。如今經過帝都之戰,看來我的實力和修為,還是不足,無法和真正的強者抗衡……”葉旭目光閃動,心道。
修煉之途,除了不斷領悟更高的境界,不斷克服一個個困難,還是一個不斷反省的過程,反省自己的不足,反省自己的作為,反省自身。
一個人實力急攀升,威望急攀升,便容易迷失在力量之中,迷失在榮耀之中,很是危險。
葉旭經此一戰,心中的狂狷、狂傲,依舊存在,絲毫不減,信念絲毫未改,但卻多了對力量的敬畏,能夠更加清醒的認識到自己所處的位置。
這種敬畏,并非是敬畏強者,而是敬畏力量,對力量懷有敬畏之心,才能更加激情的去追求力量,問鼎下一個巔峰!
轟隆!
虛空突然劇烈抖動,葉旭抬頭看去,只見空間裂開,兩艘巨大的戰艦從虛空中擠了出來,戰艦船頭錦衣翻飛,金甲鮮亮,乃是大秦的禁軍!
這兩艘戰艦乃是奉呂春秋大相國之命前來搜尸,搜尋葉旭的尸,將葉旭的腦袋送與黃泉魔宗,尸體懸掛在午門之外,以報沖犯皇威,大鬧帝都之仇!
其中為的便是曾經被葉旭鎮壓在乾坤鼎下的蒙正大將軍,還有另一位三不滅境巔峰強者,李如斯太尉!
這兩位堪比大明尊王的絕代強者,率領大軍氣勢洶洶而來,剛剛出現在葉旭墜落之地,便見戰艦之上一張巨網當空灑下,罩住方圓數百里空間,巨網融入天穹和大地之中,卻是擔心葉旭未死,以防葉旭逃脫。
隨即戰艦之上,無數道神念飛出,落地化作一個個巫士,乃是三不滅境的大巫,以神念化形,搜天索地,搜尋葉旭的下落。
“這些家伙,真是陰魂不散……”
葉旭掙扎起身,拍了拍身邊的小黑狗,笑瞇瞇道:“嘯天啊,你乃是我麾下第一大尊王,如今主公能不能逃出此地,便要看你的了。祭!”
他鼓蕩殘存的一絲法力,祭起這頭哮天犬,只見小黑狗體型越來越大,化作一頭長達數十里的巨犬,細腰黑毛,毛烏黑錚亮,口齒如山。
葉旭翻身跳上哮天犬腦袋之上,沉聲喝道:“咱們走!”
“呵呵呵……”
他腳下的破狗突然猖狂大笑起來,聲音如同破鑼,吼叫道:“主公,俺龍嘯天能夠成為第一大尊王,并非浪得虛名!”
葉旭大怒,咳了口血痰,怒斥道:“別吹牛了,還不趕快走!”
兩艘戰艦上,蒙正和李如斯等人立刻注意到這頭巨犬,和巨犬背上的葉旭,只見戰艦上大旗紛飛,來回搖晃,打出旗語,不知多少巫士大巫高聲喝道:“反賊在那里!這小子還沒有死!”
“這小子被呂相國打成重傷,油盡燈枯,只怕活不了多久了!”
蒙正大將軍臉皮漲紅,想起被葉旭鎮壓一事,獰笑道:“我來助他一臂之力,讓他這便死了!”
他怒吼一聲,天地法相涌出,與肉身相容,化作萬丈金甲巨人,一腳站在戰艦之上,一腳從天空中向葉旭踩落!
葉旭抬頭看去,只見這只大腳如同遮天之云,踩得虛空紛紛崩塌,即便是他處在全盛狀態,也輕易不能接下,貿然硬接,便會受傷。
他原本鎮壓蒙正,靠的是蕩魂鐘和乾坤鼎,在蒙正大將軍不經意間祭起,讓他吃個悶虧,但是如今他身受重創,接近油盡燈枯的邊緣,便無法與這位大秦的最高將領爭鋒。
“小子,你再祭起那口破鐘啊!”蒙正大將軍哈哈大笑,居高臨下俯視葉旭,一腳踩來。
葉旭嘆了口氣,勉強祭起玉樓,從樓中取出一口鈴鐺,系在哮天犬脖子的捆仙繩上。
叮鈴鈴!
破狗大喜,得意洋洋,祭起蕩魂鐘,蕩魂鐘雖然是一口巨鐘,出的卻是鈴聲,鈴聲貿然大作,蒙正大將軍所料不及,腦袋渾渾噩噩,一腳踩空,從戰艦上掉落下來。
“汪汪!好寶貝兒,你就是我的貼心小疙瘩……”這條破狗喜不自勝,抱著蕩魂鐘猛舔兩口,猛然四足力,向前狂奔而去。
巨犬張開血盆大口,用力一吸,只見虛空陣陣抖動,那張巨網被它一口氣從虛空中吸出,呼嘯落入它的口中。
叮鈴鈴!
這條破狗撒歡般猛跑,圍繞兩艘戰艦轉了幾周,震得戰艦上大秦禁軍東倒西歪,站不住身形,只見兩艘戰艦無人掌控,從高空墜下,斜斜向地面撞去!
“一條破狗,也敢在本太尉面前囂張?”
李如斯又驚又怒,穩住身形,正欲出手,只見那頭破狗馱著葉旭狂飆而去,一步便跨出數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