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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如意探親

  客廳雅致整潔,四四方方擺著兩簇紅漆案木椅,頭起案桌上有一方點著山石布滿青苔的小盆景,更添了幾分清幽之氣。

  葉昭輕搖折扇,一副公子哥打扮,若不是如意已經與哥哥相認,誰又想得到這小康之家的主人昔日窮困潦倒,父母不得不將六歲的閨女賣去京城?

  如意父母早已過世,唯一的親人只剩一個哥哥,卻早已離開了南海縣鄉下,多方打探下,卻不想哥哥原來就在西關,入贅到王家油坊為婿,現今老王頭早已過世,如意的哥哥卻成了王家油坊的東家。

  葉昭聽得這信兒,倒是為如意高興,恰卻無聊,索性跟著如意上門認親,弄得如意即緊張又惶恐,可又不敢不聽主子的話。

  葉昭本來鼓搗蓉兒跟自己出來散心的,可是蓉兒才不會湊這個熱鬧,就更莫說相公還準備將她打扮成男妝了。

  剛剛用了飯,葉昭主仆三人與如意兄長陳阿大在客廳敘話,陳阿大國字臉,濃眉大眼,說話也沉穩,眼睛略還有些紅,想是剛剛和如意在后宅哭過,如意就更是淚痕猶在,楚楚可憐了。

  “葉公子,這些年多蒙你照顧我妹妹,說來慚愧,我陳家陡逢巨變,害妹妹自小孤苦伶仃風雨漂泊,若不是尊上憐惜,容其有棲身之所,只怕、只怕……,葉公子和葉老爺的大恩,在下實在無以為報!”陳阿大嘆息著,一臉的感激。可不是,早就以為再見不到妹妹,那般小就被賣去北方,又怎挨得過北國風沙?就算福大命大,可怕終究也會淪落風塵,受盡屈辱。誰知道乍然相逢,失散多年的妹妹竟然出落成水靈靈的漂亮大姑娘,看樣子卻是沒受過什么苦,陳阿大這份驚喜就甭提了,感激也發自肺腑。

  葉昭微笑道:“這是你們兄妹的緣分未盡,和我可沒關系。”

  葉昭身邊,是一個仆人打扮精氣神十足的小伙子,蘇納,三等護衛,卻是葉昭親兵中除了巴克什外火器運用最為嫻熟的。

  跟著如意來湊熱鬧,自不好報出身份,只說是泰和號的少東家。同在西關,卻不想陳阿大倒是知道這個泰和號,不但陳阿大知道,此刻坐在如意身邊的嫂子王氏也知道,王氏倒不難看,白白凈凈的,只是有些胖,翠裙簪珠,倒是康實人家的小姐氣派。身處西關,又是世代行商,加之父親離世后王氏擔起了油坊半個家,是以她倒算見過世面,也沒那么多避忌,大大方方同客人在客廳敘話。

  只是對葉昭,她卻多少有些看不上眼,一看就是公子哥的派頭,可你要真是公子也行啊,甚么?泰和號少東?那泰和號多小的門臉兒?也能辦銀號?要有人去存銀子倒怪了,聽人說起過,一天進出的客人一只手都能數過來,伙計比客人還多,不過充場面而已。

  本來聽聞泰和號的東家乃是京城破落戶,平日做笑談的,只說這個東家是定然要將家業敗到精光了,卻不想現在這敗家子就在自己面前,王氏畢竟是女人,眼皮子薄,看向葉昭的目光就不由得有些不屑。

  何況近日油坊有一樁大麻煩事,王氏本就心煩,已經不知道和陳阿大吵幾次了。

  “葉公子,我有個不情之請,說出來冒昧,葉公子勿怪。”陳阿大說話文鄒鄒的,渾不似沒念過幾年書的莊稼人出身。

  葉昭就笑:“陳大哥有話但講無妨,如意在我眼里如親人一般,陳大哥自也是我的大哥。”

  如意嚇了一跳,向來知道主子說話毫無禁忌,還真怕哥哥順坡下驢就跟主子稱兄道弟。

  王氏嘴角卻撇了撇,心說這門親戚我們可高攀不起。

  陳阿大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猶豫著道:“我想給妹妹贖身,還請公子成全。”

  如意聽了一呆,這話哥哥卻是沒跟她提過,也顧不得規矩,急急的道:“哥,你瞎說什么呢?我不要!”想為親王府的丫鬟贖身,那得多少銀子?何況如意從小就是被看作世子的貼身大丫鬟栽培的,琴棋書畫均有京城名師指點,若這一筆筆賬算下來,只怕哥哥賣了油坊都不夠呢。何況主子主母恩比天高,又怎舍得離開他們?

  陳阿大一愣,自是沒想到妹妹會是這種反應,本以為她會開心的,看看俏臉通紅一臉惶急的如意,又再看看風度翩翩的葉昭,陳阿大就想歪了,暗暗點頭,看來妹妹是對葉公子有意思啊。

  葉昭就笑,說道:“要說我身邊也少不得如意,可你們兄妹相認,我若攔著倒不近人情了,銀子不銀子的在其次,主仆一場,她有了歸宿,本該放人的,算我給個恩典,回頭我叫人從京城把她的契書捎來就是。”

  “這,這怎么行?葉公子,這身價銀您還是要收的。”陳阿大腦袋搖得撥浪鼓似的,本來人家這些年將妹妹養大,一見面就說要為妹妹贖身已經不合情理,再若這樣身價銀也不要,就開恩放人,那自己可成什么人家了?不過倒也看得出,葉公子對妹妹極好。

  本來聽到陳阿大要為妹妹贖身臉就冷了下來的王氏此刻心思卻動了,這敗家子窮大方,若真不付分文就能放如意回來,那可再好不過,這丫頭模樣俏,伺候人又慣了,養在家里都合算。再說,自己表弟老大不小了,就是說不上個媳婦兒,姨娘來求了幾次了,求自己做主幫他說一房,把如意說給他,那是再合適不過。

  “葉公子果然是大戶人家出身,對我們如意也好,可就這么放如意回來,怕葉老爺不會答應吧?”既然是占便宜的事兒,王氏倒不介意恭維這個敗家子幾句。

  如意急得都想哭了,可也顧不得規矩了,氣道:“我,我就這么礙眼么,非要趕我走!”也不知道和誰說呢,心下越來越委屈,就忍不住抹淚。

  陳阿大愕然,王氏就湊過去小聲勸,如意只是搖頭。

  葉昭倒沒想到會是這場景,想想也就釋然,如意從小在王府長大,僅有的幾個朋友怕也不過吉祥、招財、進寶,自己成婚后,蓉兒待她們又厚,自己多和她們說笑,雖說每次開玩笑沒人敢接自己的話茬,但嘻嘻哈哈的也委實熱鬧。

  從如意本身來講,虛歲剛剛十七,冷不丁贖身回家,怕不一二年陳阿大就給其討了婆家,可未必就比在自己身邊如意了。

  葉昭琢磨了一會兒,就笑道:“陳大哥,這事兒啊,當然還要看如意自己的心思。”

  陳阿大見如意這般情景,也只有無奈的點頭:“那是,那是。”

  王氏卻是笑道:“哪有這道理?主家說話還要看丫頭的臉色么?這也太沒規矩了吧?”

  如意又被嚇了一跳,也不哭了,忙拉王氏的衣襟,“嫂子,別亂說。”

  葉昭微笑道:“陳大嫂說對了,我家就是這個規矩。”

  王氏臉色更不好看,譏誚道:“葉公子家的規矩倒好,也怨不得落魄至此了!”陳阿大入贅,她可不喜歡聽別人喊她陳家嫂子。

  蘇納見這女人屢次頂撞主子,早就不耐,現時聽她更明目張膽譏諷主子,再忍不住,猛的從椅子上彈起,沉聲道:“潑婦!再對我家公子無禮!我掌你的嘴!”

  王氏開始嚇了一跳,隨即就嘖嘖的道:“嗬,真是好大的規矩,好大的威風,陳阿大,送客吧!”

  蘇納這個氣啊,真想過去抽她,但見主子瞪了他一眼,只好訕訕的退下。

  葉昭全不在意,起身笑道:“陳大哥,打擾了,明日來泰和號飲茶。”

  陳阿大對于王氏一點情面不留給自己極為惱怒,但這些年被欺壓慣了,要說發作那是想都沒想過,只好苦笑送葉昭主仆三人出了宅子,在臺階下,陳阿大才一再致歉,“內人不識禮數,公子勿怪。”

  葉昭微笑點頭。

  這條巷子極為僻靜,兩旁皆是丈余高的青墻,前面幾百步遠,就可出巷子到崇德大街。

  走在巷子里,蘇納小聲道:“主子,奴才錯了!”第一次跟主子微服出來,卻是才想起巴克什大哥的囑咐,沒有主子眼色不許惹事。

  葉昭笑道:“倒也沒什么,要說錯你得跟如意認錯,畢竟是如意的嫂嫂,你呼來喝去的成何體統?”

  “是!”蘇納轉身對如意抱拳鞠躬:“如意姐,恕罪!”他自然比如意大許多,可也只能這么稱呼。

  如意心里正忐忑呢,自己剛才委屈的稀里糊涂的,好像鬧了一頓,說了什么礙眼不礙眼的話,這不瘋了嗎?

  突然見蘇納給自己賠禮,慌得連連擺手道:“沒,沒什么的。”再忍不住,突然就給葉昭跪了下去,“主子,奴才剛剛說錯了話,奴才該死!”

  葉昭就笑,說:“起來吧,你嫂子都知道,咱們府里的規矩特殊,丫頭說氣話不當真,再說,你又沒沖我說。”

  如意被逗得想笑,又不敢笑,恭恭敬敬磕了個頭,這才起身,低聲道:“主子對奴婢們好,奴婢們都知道。”

  葉昭搖頭道:“也沒什么好不好的,你們早晚要嫁人,有了歸宿,自然放你們出去。”這卻是真心話。

  如意輕聲道:“奴婢,奴婢愿意一輩子伺候主子主母。”

  葉昭就笑:“這是你還沒遇到心上人呢,早晚有一天,你就不這么說了。”

  如意俏臉通紅,“奴婢,奴婢是真心話,主子又,又……”胡言亂語自不敢說出口。

  葉昭也覺得自己又有些口不擇言,在這個年代倒好像調笑如意一般,咳嗽了一聲,說道:“你哥哥是好人,十多年沒見了吧?以后多去看看他,你嫂子是個母老虎,你這做妹妹的,多開導他。尤其是咱今天這一鬧,別壞了你哥哥嫂嫂的情分。”

  如意輕輕點頭。

  巷子口,卻見瑞四正眼巴巴候著呢,顛顛跑過來給主子打千請安。

  葉昭皺眉道:“不好好學生意經,跑來作甚么?”

  瑞四苦了臉,饒是他一肚子壞水,坑蒙拐騙他是無師自通,可要說做生意,也實在難為了他。

  苦著臉,“主子,瑞四兒不是貪玩,實在是打聽出來一樁勾當,同如意姐的哥哥有干系,奴才怕誤了主子事兒,這不趕緊來給主子送信兒么?”

  葉昭就笑:“又什么事兒啊?你就搪塞我吧!現在啊,你也學得狡猾了。”

  “奴才不敢,不敢!”瑞四一臉惶恐,湊近葉昭,“奴才打聽的真真的,如意哥哥陳阿大,那個油坊多半保不住了。”聲音壓得很低,卻是免得如意聽到,不知道主子什么章程,若不管,免得如意心里不是味兒。

  “怎么就保不住了?”葉昭微微蹙眉。

  瑞四道:“陶家老二,那小子在西關橫著呢,被人調唆,怎么就盯上了王家油坊,非要買了它,老王家不賣,就差人去鬧事,去了幾次了,打傷了幾名伙計,還放過一次火。奴才聽說,老王家頂不住勁兒了,多半這兩日油坊就要轉手。”瑞四說著恨聲道:“陶老二這王八蛋,在家里是孫子,老婆面前大氣都不敢喘,可出來就成佛了,欺男霸女,賊不是個東西。”

  葉昭自然知道瑞四為什么對陶老二苦大仇深,他可是白白被人打了一次,這面子還沒找回來呢,雖然沒自己吩咐,不敢去惹事,但想來陶老二拉屎撒尿都查的清清楚楚的。

  葉昭就笑:“他買不買油坊不干咱的事兒。”

  瑞四忙點頭:“是,是,奴才曉得。”

  葉昭又笑道:“不過嘛,你那頓打咱不能白挨,早想找回來的,你看著辦吧,不過你可得記住,咱不欺負人,也不牽連人,懂嗎?”

  瑞四聽了立時龍馬精神,瘦臉放光,“奴才明白!”

  昨天偶爾上QQ,看到群里有人說我每天只“票票”兩個字,顯得很冷淡,我當場暈倒。不是我不想和大家聊天,實在是忙的要死了,而且很頭疼,因為沒存稿了。

  前陣子有兩天有事,加上有一晚再次抽煙抽的把嗓子給抽腫了,我就暈了,愣用煙把嗓子燎腫是第二次了,第一次的時候還在寫官道,人體也奇妙,煙薰腫的嗓子,又不是感冒,可還是啟動了自我保護程序,發起了燒。

  這么折騰了兩次,存稿就沒了,存稿現在就剩一天的了,我正發愁新書上架怎么辦呢。雖說我寫的慢大家都知道,可要說新書第一個月上架沒幾次萬字章節怕也說不過去,所以在想這幾天好好存下稿,可一直都沒時間,暈死我了。

  去碼字了,汗,還是那句話,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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