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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烈酒,好酒

  在自渡城大街上,一匹健馬嘶鳴著從街道上奔馳而過,惹得街道兩旁行人一陣罵聲,有三個小男孩圍坐在街道中央斗蛐蛐,絲毫沒有察覺到奔馳而來的馬匹,騎在馬上的人一開始并不如何在意,及至發現前面有三個孩子時,想要按縲拉韁已然來不及。

  眼見三個孩子就要被奔馳而來的駿馬踏在足下,必然是一幅極其血腥殘忍的畫面。

  只聽健馬長嘶一聲,煙塵起處,遠遠旁觀的行人都暗暗捏了一把冷汗,等到煙塵散去,旁觀的人才得以看清,一個白衣男子站在三個孩童之前,那匹疾馳的駿馬已然倒在地上。

  那騎馬的人從地上爬起來,搞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下意識的便要破口大罵,可是一想到眼前這個家伙毫不費力就可以將一匹疾馳的駿馬掀翻在地,自然不是常人,便也只有強忍著胸中怒氣,訕訕走開。

  旁觀眾人一陣拍手叫好,那白衣男子面容清冷,腰間配一把白玉長劍,看了一眼身后三個呆若木雞的孩子,個個睜著一雙大眼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崇敬與羨慕。

  白衣男子身后突然不知何時出現一個黑衣男子,一黑一白,宛如棋盤上兩顆黑白棋子,黑衣男子滿臉不屑看了一眼臨風而立超凡脫俗的師弟,沒說什么,不過與師弟擦肩而過時帶有警告性冷哼了一聲。

  白衣男子立馬低了頭,跟在黑衣男子身后。

  旁觀的百姓將這一切看在眼里,雖然驚異于剛才那白衣男子的出手凌厲,不過生活在自渡城里的人似乎都有一些排外的天性,這兩個穿著怪異的家伙不知來歷,那最好是敬而遠之,萬一到時候這兩個家伙在自渡城惹出了什么事,還免不了要受到牽連。

  自渡城處于王朝的偏遠地帶,據說在遠古時期自渡城并不屬任何王朝管轄,開辟出這座城池的幾位先祖中,既有各個王朝重點追捕的罪犯,也有厭倦江湖退隱山林的江湖武夫,這樣一群人聚在一起,頓時覺得臭味相投,相見恨晚,便相約著找到一個遠離廟堂政治遠離江湖紛爭的世外之地,安然度此一生。

  多年之后,各國掀起爭霸討伐之戰,盤石國在與衛陀國的大戰中節節敗退,無意中闖入自渡城,并得到了自渡城幾位劍客的相助,終于大敗衛陀國,盤石國大王為了感謝自渡城相助的幾位劍客,意欲將他們詔安入朝廷為仕,當時那幾個劍客俱都不過二三十歲,年少氣盛,一腔熱血,便要答應盤石國大王,可是被幾個家族里的前輩攔下,堅決不讓他們入朝為仕,那幾個年少劍客在一氣之下,一齊離開了自渡城,后來到底去了哪里,無人知曉。

  從此自渡城也立下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凡自渡城后代,均不許與廟堂朝政有任何牽連。

  直到那一年,自渡城突然一夜之間出現了很多妖怪,世家大族尚且難以自保,平常百姓更是流竄山林,死傷無數,這才出現了自渡城第一位領袖,葉叔云。

  葉家在自渡城是外姓,到了葉叔云那里也不過是第三代,只不過當時人們只知道這個叫做葉叔云的家伙喜歡看書,而且在武道一途上達到了尋常武夫難以企及的神藏境界。妖魔作亂,當時年僅三十歲的葉叔云身先士卒,和帶頭的大妖之間展開了一場場驚心動魄的生死搏殺,后來還組織了城里多數青壯武夫,與躲在暗處的妖魔展開了一次次貓抓老鼠的游擊戰。

  結果自不必說,作亂的妖怪死傷大半,主動退去。

  那些突然出現在自渡城的妖魔都是從千里之外的百莽山而來,而其中的原因竟然是山中兩頭上了千歲年紀的老梼杌一時失和打了起來,害得整個百莽山的山魅精怪紛紛逃下山來,要是晚走一步,身形被罡氣震碎不說,估計連元神都要被打散,所以才會出現成百上千的山精鬼怪突然闖入人類居住地的混亂局面。

  京城坐在龍椅上的那位得知自渡城的妖患后,竟然下了一道圣旨,在自渡城設立了城主一職,城主之下設立官衙,而葉叔云也順理成章成為了自渡城第一任城主。

  多年以后,溫家出了一個武道天才,被送往京城道象閣學習,并成為了王朝的殿閣大學士。

  兩位陌生劍客走得并不快,不過步履卻異常沉穩。

  人們一開始以為這裝扮怪異的兩人只是經過這里的游俠,可是后來發現事實并非如此,眼見著天色將黑,可這兩個人似乎并沒有要找旅店客棧住下的意思。

  一黑一白,兩人面色陰冷,并肩而行,不疾不徐走在街道中央,就算是駕馬經過的人見到了這兩個行為怪異的家伙都不自覺的繞道而行。

  在江湖行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主要的還是要有眼力,這兩個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東西,到時候真要爭執打斗起來,自己本領不如人,下場可想而知,要么殘廢,要么小命報銷都有可能,到時可就沒有后悔藥吃了。

  若是平常地痞流氓聚眾打架還可以瞧瞧熱鬧,可是之前已經見識過那個白衣男子以氣挑翻一匹疾馳駿馬,就算普通人眼力再不濟,誰還看不出來這兩個行為怪異的家伙絕對是兩個修為高深莫測的怪物。

  有些熱鬧看了沒事,有些熱鬧看了沒命。

  溫府。

  大門敞開著。

  院子里,一桌,一椅,一人。

  溫上封一個人坐在那里喝著酒,酒名女兒紅。

  一黑一白兩個腰間佩劍的人徑直走進了溫府,也看到了那個坐在老槐樹下獨飲感嘆的中年男子。

  溫上封背對著兩人,并沒有回頭,可是卻舉起了手中的酒杯,說道:“兩位風塵仆仆趕來,溫某并沒有什么可以招待的東西,唯以這杯中酒,只不知兩位可否賞臉?”

  沒有回應。

  溫上封笑了笑,自言自語似地道:“烈酒當牛飲,好酒卻當淺酌。”

  “你不走?”黑衣男子尖聲尖氣問了一句。

  溫上封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接著便聽見金屬與石板碰撞的刺耳聲音。

  “走?”溫上封將雙手背在身后,一臉疑惑地看著面前的兩人。

  黑衣男子冷笑一聲,說道:“困獸之斗,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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