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完,陳天將推演出來的諸天星斗陣留在了宮中,然后又遁走了。
這次,陳天去了萬方城,去了三仙山,去了星辰島,去了白帝城,每個他待過一段時間的地方都去看了看。
盡管這些地方有的如三仙山還處于封山之中,可是完全擋不住他的進入,如今他的陣法修為,在推演完全諸天星斗陣之后,已經今非昔比,天下大約沒有什么陣法能擋住他了。
他在雙蛟洞府外的其中一顆青松上留了一點東西,留待有緣,看看日后是否是有什么人能有主角待遇,找到這點東西。
除此之外,他沒驚動任何人,只有萬象真君在他進出的時候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天空,然后就沒理了。
陳天到各處都看了一下,然后返回了北京城,這里,昆侖、樓觀道、羅浮、嶗山等等大派都已經來了,而且來的都是元神真君。
總數有30多位,匯于一堂,可以說,整個神州有元神存在的勢力都派了真君來此,大多數元神真君都聚集在這里了,因為他們知道,這場大劫最后一步到來了。
同時,完成大劫,收割功德的時候到了,每次大劫之后,總有一連串門派崛起,就是因為創派者在這個過程中收獲了大量功德。
如今,機會擺在他們面前,雖說最大份的功德肯定會被明廷和辰漏觀拿走,但是他們沒付出什么,卻能白得一筆,自然還是賺的。
不過除此之外,他們還有一件事,看著陳天是不是會利用這次機會,成就地仙之道,如果以功德論,他已經夠資格憑借此番功德成道了。
可是,如今天地元氣日益衰竭,如果陳天真的這么做了,天地元氣勢必再次衰竭下去。
同時,也牽涉到一個秘聞,道家天師如今已有張道陵、葛玄、許遜三位,如果陳天飛升,四大天師圓滿,此界就再也沒有飛升的機會,修行恐怕元神都很難攀上去了。
因此,大家都看著,陳天是否會遵守與昆侖的承諾,不在此界成就地仙之道。
至于他是否借由幽冥之地直接去往上界,還是用其他的方法,那就不是他們需要關心的了。
陳天降落在香山別苑之中,這里是陰山山脈的一處靈穴所在,郭守敬和黃夏勘察地脈發現之后,直接將這里開辟為一處別院,供京城附近的修士修行。
如今,這里成了各派修士聚集的所在,恐怕日后,這里也會如此,成為各派修士互相聚會、交易的坊市所在。
此刻,已經有許多各派元神真君帶來的小輩弟子在這里聚集,互相攀談,交易靈物。
陳天降臨,讓大家一愣,然后紛紛施禮,無論如何,他都是能扭轉此次大劫的關鍵性人物,值得尊敬。
陳天擺擺手,走入正廳,黃夏和郭守敬正在這里招待各位元神真君,見到他,也連忙施禮。
陳天點點頭,也不廢話,直接一揮手,在空氣中模擬出諸天星斗陣的陣圖,而且這陣圖是不斷運轉變化的,以對應天穹之上的群星。
陳天開口道:“這便是我推演的諸天星斗陣,以諸天星辰運轉為本,上應天星,中和四時,下連地脈,變動不休。”
指著陣圖,陳天道:“這是一個隱陣,也就是說,布置完成之后,它將會引入天地之中,除了接引星光、調和地脈外,再無其他功能,也不會顯現在外界。”
“各位先前所布置的任何陣法,都不會影響到。你們仔細看看,今日之后,你們門派方圓千里附近,都是你們自己布置,我會將陣法中心安置在秦嶺一線。”
說完,不再多言,任在坐的修士們都仔細觀看這卷陣圖。
這些修士們也不言語,死死盯著這卷陣圖的變化,企圖記住它一絲一毫地變化,回去后盡量還原。
因為這個機會過去后,他們門派肯定只能得到一部分,連明廷和辰漏觀都不見得有,即使有陣圖,也沒有再給他們演示這陣圖的變化了。
要知道,這可是當今陣法領域最高水平的陣圖了,將天星、四時、地脈的運轉規律都算了進去,而且還能隱入天地之中,與其它陣法并不排斥,就代表著這卷陣法可能囊括了其他陣法的運轉規律了。
如此陣法,如果他們能學到兩手,日后修行大有裨益,沒看到明廷的郭守敬和黃夏都盯著看嗎?
陳天不急,他將這陣法演練,也是為了讓更多人能學到一點東西,實際上,陣圖也放到了明廷交易體系中,為的就是將來萬一陣法出現破損,要后輩們來不斷補救。
他反倒脫身而出,在香山之上走來走去,看著這大好景色。
最近,他特別珍惜在此界的日子,這個日子不多了。
三日之后,這卷陣圖的變化告一段落,陳天按照各個門派的地域,將他們方圓千里內的布陣方法、注意事項一一交到他們手上。
同時,一些只有金丹的門派修士,給了方圓百里內的布置方法,即使沒來的,也派武陵軍給他們送去了,如果他們不想要,就會讓武陵軍代勞。
當然,抵抗的,那就不好意思了,有的是人收拾他們,都不用陳天或者明廷出手。
至于布陣所需要的靈物,原則上,誰動手,誰出,除非那個門派真是窮的揭不開鍋,就會由明廷補充。
不過這樣的門派,也正是明廷下手拉攏的對象。
而陳天,則飛到長安附近,站在這座城市的高空。
這里就是整個諸天星斗陣的核心所在,陳天又等了幾天,凝神感應,發現天下間所有的地脈都開始動了起來,知道布陣開始了。
他也不急,就虛坐在城市上空,感應著天上星辰和地下地脈的運轉。
三個月后,他感覺差不多了,雖然還偶爾有地方沒有布置陣法,不過無所謂了,這座陣法會自行衍生、覆蓋那些地方。
設計這座陣法,他實際上應用了很多后世的數學知識,其中一種就是引入一個變量,也就是易經之中所言的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九,剩下的那個一,就是映照外界變化而不斷衍生的數。
他想了想,覷準一個機會,將手往下一抓,頓時,長安附近地動山搖,地脈沸騰無比,仿佛地震了。
而那城中頓時騷動起來,好在他已經通知城中武陵軍,他們迅速出動,鎮壓騷動,安撫人民。
陳天卻不管,趁著秦嶺地脈異動的剎那,將那小鼎丟了下去,途中不斷變換法訣,打入那小鼎中。
小鼎一進入地脈中,身上的符文就朝四周蔓延,首先就接入了樓觀道布置的陣法,然后繼續往四周蔓延,一個個獨立的陣法網絡被點亮,連接起來。
三天過后,當整個神州,北至北冥、南至南海,東至東海,西至昆侖山脈尾端,全部被連接起來的剎那,一個龐大無比的網絡成型了。
也就是在這一刻,龐大無比的壓力都傳導到這小鼎上,盡管它是天雷神鐵,又經過多年孕養,甚至連功德都得了幾次,但仍幾乎扛不住。
陳天將這些壓力一部分轉移到自己身上,一部分轉移到太玄珠之上,這樣,壓力就分成了三份。
接著,他不斷打出法訣,將這些壓力不斷分散到附近的網絡中,同時,將這些陣法節點與天上的星辰不斷映照。
到了晚上,陣法網絡開始映照天星,接引星力,導入地脈之中,壓力又宣泄了一部分。
就這樣,當三天過后,整個陣法,每一個節點都能按照星辰運轉開始接引星力時,盯著他的眾人都以為已經完成的時候,陳天法訣再變。
這次法訣一變,整個陣法再度運轉起來,并不斷地衍生符文,開始覆蓋一些諸天星辰陣沒有覆蓋的地方,比如一些遺漏的所在,一些各大派諱莫如深喝道禁地等。
在真君們眼皮子底下,這些符文自行衍生、編織、凝結成節點,與周圍的那些節點互相交織,組成一個個覆蓋整個神州的網絡。
這一幕大大出乎了他們預料,他們可從來沒見過這種能自行衍生的陣法。
對此,這些真君也無可奈何,畢竟,先前他們可是已經答應了布置陣法,而且需要覆蓋門派所有地方的,如今,陳天只是查漏補缺而已。
沒辦法,他們只能看著,看看陳天是如何實現這種功能的。要是能學到,以后布陣就簡單多了。
當整個網絡形成,一副巨大的陣圖顯現在天空,不斷地變動,而天上的星辰,雖是白日也顯露了行跡,個個亮如珍珠,掛在天幕上。
地上的山川河流,平原丘陵,所有有地氣的所在,元氣都沸騰了起來,迎著天上的星光,在陳天的心念之下,暫時呈現天地銅爐陣的樣式,不斷磨滅煞氣。
這一幕出來,也就代表著陣法布置完成,正式開始了運轉。所有人都盯著這運轉的陣圖,冀圖多記一點。
黃夏也在洛陽城中盯著這運轉的陣圖,看著看著,他將與郭守敬一起勘察天下地理而熟記于心的天下地理圖往其中一套,又將紫薇數經中記載的天星運轉圖往上面一套。
再結合陳天留在皇宮中的陣圖原本,這個陣法的運轉模式就歷歷在目。
陳天見狀,提醒道:“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九,而所運轉者一。這個一,就是造化。悟通了這一點,造化之道就算入了門。”
而下方,從東海趕回來的蘇越也聽到了這一句,若有所思。
黃夏先是朦然不解,接著,想到了什么,以術數代替這個一,猛然領悟了《紫薇數經》說的,以天星預測人事的道理。
接著,他仿佛看到了什么:黃家歷九世,享國五百余年而終,明廷仍在,但已經不是黃家的大明,也不是辰漏觀建立的大明。
緊接著,不過片刻間,這種感覺就消失了。
然后,自然而然地,他凝結了金丹,悄無聲息。
片刻后,天空中的陣圖消失了。
然后整個運行的陣法,都如陳天所言,潛入地脈中,在地上再不可見。
陳天見狀,取出了黃芪的神霄雷鼎。
而當陳天將雷鼎取出來的剎那,無數星光,包括日月之光都被接引到地脈之中,轉化為元氣,再緩慢釋放。
當天地之間煞氣再無存留的剎那,天地之間仿佛被揭去了一層蒙在其上的輕紗,那種劫數來臨,天地皆可殺的感覺終于消失,無數修士再度感覺到自己自由了。
這一刻,所有人明白,這一場劫數結束了,很短,從金廷建立,有征兆起,也不過百余年,與漢末那種綿延四五百年,天下生民十死八九的劫數比起來,顯得虎頭蛇尾。
然后,天地大放光明,無數功德落下。
最大的一團,落在了陳天頭上,他感覺,只要自己將這團功德煉化,或者充入太玄珠之中,白日飛升,指日可待。
可他想了想,在無數元神真君的注視下,將這團功德分為多份,最多的一份,手一揮,丟入了地脈之中,讓它順著諸天星斗陣的移動而滋潤天下間所有山川河流。
接著,一部分放入太玄珠之中,讓太玄珠之中的法則,自行調整,衍生出了陰司。
還有一部分,丟入了陰陽五行塔,讓這件法寶開始朝著通天靈寶蛻變。
最后剩下一點,還分為兩份,一份自己拿著,繼續推演《辰漏經》,一份伸手一彈,遠遠送到敖水秀身邊,,沒入了她那兒子,神龍身體中,助他生出更多智慧。
見他沒有用這團功德成就地仙之道,關注他的修士不由得又慚愧又佩服,他們沒想到,事到臨頭,真的有這么高風亮節,信守承諾的人。
而黃芪、萬溪等在這場劫數中做出貢獻的人都得到了多少不一的功德,尤其是萬溪,她得到的,大約有陳天的一半,這次,她收了起來,并沒有使用。
至于其他人,也得到了多少不一的功德。
到此,整件事情才塵埃落定。